那说书人却哈哈大笑,左顾右盼就是不肯说那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与渊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渊何。”
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面纱,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好心地告诉她答案。
渊何?那把剑叫渊何?
她侧头看过来,他手指却灵巧地绕过她雪白的耳廓,将面纱取下来揣进自己的袖中。
“他们看不见你,不喜欢就拿下来。”
那说书人将一件简单的事说的一波三折,波澜起伏。
父神辟天,混沌分三界,从此血液为江海湖海,双眼为日月星辰,身躯则为山川峰峦。
而他用的那把剑,却从未被记载过,谢拂池翻过天界史书,也只寥寥数笔带过,只说那是天下第一的神器。
“父神死后,渊何拒不认主。因其力量强大,无法掌控,被众神熔铸为凶善两剑。”
似看出她隐隐的不耐烦,他继续替她解惑,“善为定玄,凶为焚妄。”
她点点头,继续漫不经心地啃她的糖。这是随手在街上买的,绘的是什么她也分不清,总比长生水要好喝。
他问:“甜么?”
糖有不甜的吗?谢拂池说:“甜。”一顿,又补充道:“这家特别甜。”
少年魔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也想尝尝。”
谢拂池差点脱口而出想吃就自己买,但视线划过他的面具,又生生忍住,木着脸将糖递过去。
他笑了一声,低下了头,没有咬她手里的糖画,却在她唇上舔了一下。
冰凉的面具划过脸颊,谢拂池呆在那里,宛若石化。
他若有所思:“的确特别甜。”
似乎饶有趣味地欣赏了一会她的茫然,他抬手按在她的唇上,用指腹摩挲一下,说道:“这次,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暧昧的动作游离在脸颊,她僵硬地抬头,发觉他眼中依然一片沉郁与偏执。
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她又垂下头,“我想……”
想要羊皮纸,想要打开仙君小院的钥匙,想要问他是不是疯了。
他银色的眼瞳此刻纵然充满妄念,也似雪堆成的一样。门窗外的湖光掠影盈满雪色,此刻只有她一人而已。
可他已非昔年之人。
谢拂池凝着手里已经不成形的糖画许久,心中忽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说:“我想看看你的脸。”
在岳河城相见后,她再没有见过那张脸,当年入梦而来的容颜原本清晰无比,此刻他在眼前,却模糊不清。
他眼睫一颤,旋即贴近她的耳朵,“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晚上回去给你看。”
他微微含笑:“想看什么都可以。”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侍从听见。
谢拂池咬牙笑道:“多谢尊上。”
她这副有些控制不住的神情当真生动极了,他眼中漫上笑意,手指自下而上地抚过她的颈项,“你想在这里也可以,不会有人看见。”
侍从连忙低头,退行至门外,甚至贴心的关上了门。
室内寂静下来,说书声,喧闹声,湖水荡漾声,顷刻远去。
微凉的触感一下子让身躯紧绷起来。
谢拂池知道自己现在在充当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角色,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她脸色微变,迟疑道:“在……在这里?”
魔尊垂眸看她。
她耳尖染了上了不可避免的红,神情难掩惊愕。
忽地他埋首在她颈项处,胸腔里一阵震动,闷闷地笑出声。
谢拂池一动不敢动。
他笑够了,握着她的颈靠近自己,仔细打量着她,一只手放在她腰间系带上,反问:“你刚刚是在想这个?”
他勾弄着自己的的裙带,不时划过腰侧,恶劣而挑逗,似乎下一刻就要解开来。
谢拂池急忙去阻止他的手,不期然被他捉着腰,抵在门窗处,紧紧压过来。
影影绰绰的烛焰暧昧地跳动着,谢拂池脑中“嗡”地一声,忽然有几分心慌与狼狈。
这种事当年在竹屋几乎顺水推舟,他彼时已做好了不辞而别的打算,却依然与她情难自禁。
那时她有拒绝的权利,如今羊皮卷中他手中,初涯他们也在。此时暴露,无异于功亏一篑。
但不退,莫非真的要在这里……
谢拂池握紧了手,咬住牙根,半晌又徐徐松开。修仙近千载,若将这些看的重要,又如何修得一颗不动仙心?
他手臂力量极重,想要将她揉碎了融进骨血里一般,可拥她在怀却极轻缓。
谢拂池闭上了眼睛,等待刀斧临身。
倏尔眉梢处微微湿润,柔若春水。
没有任何浑浊的欲望。
只有柔软深烈的情意。
她愣怔一会,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握住他的面具。
“我不能在这里摘下面具。”他没有阻止,却说:“忠诚建立在信仰之上,而魔族的信仰不能是一个天人。”
她停下来,神情天真:“那你一直都戴着它,他们不会感到奇怪吗?”
“奇怪,但没有人会质疑。”魔尊答的平淡,有一种刻骨的冷漠,“因为他也是如此。”
“他是谁?”
谢拂池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仍是问道。
“真正的魔尊。”
他推开窗,来往小舟荡开湖面,湖面或有一只水鸟掠过,消失在暮色相接的天际。
他牵起谢拂池的手,指向天际渺淡的月廓,“它与外界的明月看似相同,亦能照耀万里,月升月落,万载如今。但它不是真正的月亮,而是一只眼睛。”
谢拂池惊愕抬头,又被他以微微强硬的姿态从背后环住,他的声音轻而缓,烛光照进眸底,暗而冷。xǐυmь.℃òm
“父神辟天,魔界则处于底层。三界有灵,既有灵便难免生出欲望和邪念,魔界的天空上方就是这些恶障。魔族出生以来就生在黑暗中,杀戮和掠夺成了他们的本能。”
那时候的魔族,可谓是三界至邪至恶的存在,嗜血,残忍,嫉妒。不惧死,更惧有人活的比他们更好。
“直到行渊剜下双眼,融入混沌之源炼化成日月,魔界那时候才见到第一缕光。”
万古长夜,终见天光。
有了光,才有了理智。后来逐渐教化,懂得修行,知道经营,开始学会人间的一切,慢慢压制得住骨子里的凶残暴戾。
但这个过程足有万年,漫长地让外界无法接受。
谢拂池静静听着,难得的柔顺,竟让周围的一切有种难言的温情弥漫。
手指穿过她凉软的发间,他一顿,轻道:“没有人会质疑魔尊,即使是……一个毫无记忆的转世。”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质疑,譬如蠢蠢欲动的十二族,只是在绝对的力量前,他们不得不服从。
怀里的身躯重重一颤。
他盯着湖边起落的白鸟,良久的沉默后,捡起一块杏仁酥,淡淡一笑:“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现在你又听不懂。”
谢拂池被塞了一嘴,“你才……”
你才听不懂。
话没说完,一个侍从端着茶水,跪在门外:“尊上,妾有事求见。”
那侍从声音轻细,竟是个曲线玲珑的女子。谢拂池看见她露出门外的一截手腕,白的出奇,与那日在鹤府书房见到的如出一辙。
他并不意外,为她覆上面纱,道:“进来。”
魔姬穿着侍从的衣裳,一进来便双膝一软,以额触地,颤声道:“求尊上救救我。”
阵阵柔靡馥郁的香气自魔姬身上拂来,自谢拂池那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她梨花泣雨般的精致面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上仙有劫更新,第201章 哪怕转世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