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池却睡着了。她坐在桌前,面前还铺着层层阵图纸,人却以手支额,浅浅入睡。琇書蛧
她真的太累了,刚刚一直在校对阵图,看着看着便撑不住了。否则作为一个上仙,是不会这般入眠的。
时嬴抬手拢起窗,阻止风惊动她。
画许久,他亦有一日没有歇息,忽感一阵寒意涌上来。
他猛然一惊,从袖中拿出续灵丹,还没服下,却骤然失去了意识——
谢拂池接过药丸,要喂进时嬴口中,但他昏沉中戒备心却十足,牙关紧咬,整个人都如浸风雪中,触之剩寒,唯有与谢拂池紧握的左手未生寒霜。
谢拂池稍一犹豫,也不再耽搁,将药丸含入自己嘴里,觉出些许的诡异的甜——那是药的味道。
她不再耽搁,捧起他的脸,低头噙住他的唇瓣。
他身形一僵,似感受到有些熟悉的气息,微微张开嘴唇,任谢拂池将药渡进去。
服下那不知名的药,时嬴睫毛一动,迷雾褪去,瞬间清醒。
眼前是少女近在咫尺的脸,唇上微微湿润。他愣了一会,随即反应到发生了什么。
谢拂池见他转醒,心中一喜,唇齿退开稍许,“你这药倒是有效。”
谢拂池本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此刻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交缠,她倒觉出脸颊的几分滚烫。
刚要起身,后脑勺忽地被按住。
少年一把扣住她的颈项,近乎急切地吮上她的唇,与上次情意初通时完全不同,他的动作可以称得上是凶残。
柔软的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在她口中不容抗拒地搜寻,似要把她刚刚含化的那一点点甜味都舔舐干净。
谢拂池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是很快所有的呼吸都被掠夺,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但是很快,少年就放开她,盯着她有些紧张地看了许久。
他触到她发抖的睫毛,轻道:“没事吧?”
有事的不应该是他么?谢拂池下意识咬了下唇,“我挺好的。”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羞赧的模样,却被轻轻掐着脸将她的头抬起来。
她不喜粉黛,但长眉明眸,面若桃花,犹胜朝霞。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朝她饱满的唇上吻去。
这是一个真正的吻。
不是刚来画城时情意初通时的懵懂,也不是刚刚忽如其来的急切,而是一个绵长而又深入的亲吻。
他的每一步都温柔沉静,却又霸道地不许她有任何退却,谢拂池最终被他捉住所有的躲避,缠绵纠葛。
这个时候她明明应该很清醒,脑子却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样发昏。
他就着那个半跪的姿势,扶住她的腰让她更紧地贴靠近自己,另一只手依旧扣着她的后脑勺,以免她支撑不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垂落的双手主动攀上他的脖颈,紧紧缠住他。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去处理,明天……后天……不知道这场雨何时能停止,又会不会将她淹没。
至少这个时候,她不想去理会。
她此刻只想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样全心全意地去喜欢一个人,喜欢他注视自己的每一刻,喜欢他关心自己的每一句话,喜欢他永远想要陪着自己。
他吻的更深了,又温柔地让人心碎。
脑后的手向下,穿过她如瀑的长发,再度握住她的后颈,那是极为脆弱又敏感的地方,谢拂池不禁一颤。滚烫的唇重重吮过唇瓣,辗转留恋着,在她眼睛上一吻。
窗外雀鸟一声低鸣,谢拂池抬起头,眼中迷离的雾气逐渐消散。她用明澈的眸光凝视着他,她似乎又要说什么过于冷静的言辞,神君骤然捂住她的眼眸。
谢拂池没有躲,轻轻道:“我有个很过分的想法。”
他不想听,但却任由她说下去。
“等晏画回来,我将画城还给她,你跟我一起走。”谢拂池觉得自己几乎在发疯,她任由自己发疯:“不要再管苍部,也不要管天界,更不要……”
去管你那些已经过去一千年的往事。
“我听说无妄海是上古神明的领域,海底既没有水也没有人,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没有心鳞,剖心之痛又怎么可能挨的过去?即使真到了那一步,她不想他离开,死亡,亦或是陨灭什么的,任何词都希望发生在他身上。
她要将这个苍白美丽的神君带走,用世间最牢固,最不可摧的阵法囚禁他——
这样永永远远,纵然入魔,也只看见她一个人。
他不会伤害她,永远不会。
他久违对着她蹙起眉,良久不语。
谢拂池知道自己在平静地发着疯,她在试图用一个缥缈的承诺,去换取他永生的不自由,以情感为牢笼,禁锢他的一生。
她忽觉得好笑,她竟然有一天会利用一个人对自己的喜欢作为筹码,去换取他的万年孤寂。
神君倏尔勾起唇角:“好啊。”
好啊——
他这样回答着,缓缓地,轻轻地伸手描摹他的眉眼轮廓,嗓音却带了一丝莫名的沙哑。
谢拂池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自私任性又贪婪?我明明说过自己的抱负是要天凡永一,可是我心里却在贪恋情爱,温暖,想要将一个人永远困在我身边,让他永永远远只陪着我。那不是谢拂池,只是一个阴暗的小人。”
“不。”
他道:“我只害怕你这样什么都不讲,什么都愿意牺牲。
“那你,也想永远囚禁我吗?”
“不,我希望你自由自在,你只需要把心给我,保护好自己,我就可以永远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我愿意永远被你囚禁,我很高兴是想要被你囚禁的那个人。”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中,在腕上,在她脉搏最清晰的地方低头吻了吻,这次不同刚刚,谢拂池竟有一丝疼痛。
一股莫名的热流从他唇上传递过来,谢拂池慌忙缩手。他却又一次咬破了她的肌肤,留下一个指甲大小的痕迹。
谢拂池瞪他:“怎么?你又想当自己喝醉了不认账?”
他一怔,低声笑出来。
“果然是你……”
谢拂池正要疑惑,他又倾身过来。
“再来一次。”
不及开口,他已然倾身低头,毫不餍足地再度含住她的下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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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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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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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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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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