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省试期近,莘莘学子,分由四邻县镇,赶集省城,准备大显身手,进而问鼎京试,一举成名。为了读书方便,各地一些有钱的富家弟子,可以租一幢大宅独院秉烛夜读,使那朗朗读书声,不致惊扰到四邻,但大多数小康、贫寒之家的子弟,都是惜读于寺、观、庵、词。一则取其宁静,一则也可节约一些用度。xiumb.com
有一应试书生,晓行夜宿,在赶赴省城的路上,夜晚便路上都寄宿于寺庙之中,纵然是寒门子弟,也都带着足够的川资。可怜天下父母心,为筹一笔盘缠费用,父赶苦工,母加夜纺,作父母的,多受了无数劳苦,也要设法为孩子筹措一笔宽裕的费用。然这名应试书生,名叫许言,父母已故,靠村里乡亲接济才得以盘缠,此人年方二十,长方脸蛋,剑眉星目,衣着补丁灰布长衫,虽衣服破旧但还是难掩他一身的书卷之气,经过几个月的赶考行程,他终于来到省城。
城西有一雅风棋道馆,平日一向清幽雅静,不仅是文人墨客烹茶手谈的所在,也是名声在外的茶楼,尤其他天井中央那一口千年古井,水质甘洌,寒暑不涸,以其烹茶茶香醇正,因此不少文人雅士也多爱在这儿品茗小憩或以棋会友,相反一些慕名而来的江湖豪客或巨商富贾来过一次后多半不会再来第二次,旁人若问起印象,这些俗客多半是四个字的评价——淡出鸟来。许言颇好下棋,便闻风而来,当八名鲜衣怒马的精壮汉子护着一乘小轿来到这里时,自然引得众人连连侧目,只见八名汉子腰佩兵刃,人人精气内敛,在门外翻身下马时落地轻盈无声,就算一般人也能看出这些汉子身手决不简单。相反那个从小轿中出来一位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的老者倒显得有些平常,反而不那么引人注目。
“秦爷少待,容小人把老板叫出来迎接您老。”一个在门外守候的棋馆小二忙上前向老者奉承道。谁知老者摆了摆手:“不用了,闵老在哪里?先带我去见他。”
那小二忙道:“闵老现在二楼,秦爷请随我来。”
一行人在棋馆小二的带领下缓缓上了二楼,只见偌大的二楼上,只有寥寥几个茶客在静静地围观二人对弈。其中一个是位一脸富态的锦衣老者,这老者衣着贵气,微微有些皱纹的脸上挂了两道精致的八字胡,眉心处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痣,他正拈着枚棋子举在空中,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迟迟不能落下。他的对手则是位衣衫破旧的年轻书生,与他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书生正一边悠然地捧着书本在小声地读,好似对这眼前的棋局不甚在意;对于他的轻视举止,秦爷很是奇怪,接着又惊讶地盯着他的对手,失口惊呼:“闵老!”
却说这闵老乃棋道高手,是这雅风棋道馆的常客,没有想到今日碰到的这位乳臭未干的书生让他紧张成这样,举棋不定,进退两难,这让秦爷很是惊讶,那书生见旁边有人来找这位锦衣老者,忙放下书本,看着来人,也是一位老者。这老者正笑着看着自己说道,“公子,棋艺精湛,今日可否就此作罢,老朽找旁边的闵老有要事相商,对不住了。”秦爷看这棋盘眼前的局势,闵老必输无疑,他想帮闵老挽回点面子,闵老在此处下棋已经数年,不逢对手,如今输给一个穷酸书生,实在令人难堪。”
这书生听言肃然生敬,虽然这位老者年纪老迈,但说话颇有文气,想他,也是一位读过书的人,便站起来欠身说道:“在下出身寒微,求学在外,今日遇见闵老这等棋道高手,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两位请便,在下先告辞了。”
“闵老,这书生是?”秦爷堆满皱纹的脸上,泛现出一片奇怪的笑容,问道
“哦,来京城赶考的考生,名叫许言,此人棋力可不一般,要不是秦爷,这局我恐怕会输”闵老脸上露出叹服的神色回道。
“后生可畏啊,对了,闵老今天找老朽来,有何贵干啊?”
“秦爷,这儿说话不方便,里面请”。说着闵老领着秦爷进了内阁间,秦爷吩咐手下就留在外面把风。
科考放榜之后的当天晚上,京城的夜少了白日的热闹喧嚣,却多了些丝竹管弦和狂曲醉歌。一个书生模样的醉鬼倚在如意楼的窗棂上,对着窗外高挂夜空的明月高声吟哦着,仪态颇为狂放。只可惜他衣着实在寒酸,面目也太过肮脏,不然还真有几分才子狂生的模样。这人不是许言是谁,今日放榜之后,他名落孙山,榜上无名,一时间无法接受,十年寒窗,今日竟然付诸流水,想到此便借酒消愁。
“走了走了,我们要打烊了!”如意楼的伙计终于不耐烦起来,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个顾客,还是那种只喝劣酒不要下酒菜的酒鬼,他们当然想把他赶走好早一点关门睡觉。
“哦,打烊了。”醉鬼喃喃说着,手伸入怀中掏摸半晌,然后把几枚铜板拍在桌上,大度地对伙计摆摆手,“不用找了,算我请你们喝茶。”说着便摇摇晃晃站起来要走,这时候却被那伙计一把抓住,那伙计拿起几枚铜钱摔到他脸上,骂道:“你这一晚时间,一共喝了两斤老白烧,这几个铜板连零头都不够!”
“我……我没钱了。”醉鬼挣扎着想摆脱伙计的掌握,却被那伙计抓得更紧。
“没钱?”伙计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也不打听打听,咱们如意楼是谁的产业,敢到咱们这儿来吃白食?”
“谁的产业?”醉鬼挣扎着刚要爬起来,却又被另一个伙计一脚踢翻在地。
“这儿可是白云堂的产业,李灿云可是咱们的舵把子!”那伙计大声道,言语中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李灿云是谁?百业堂又是什么玩意儿?”那醉鬼一脸懵懂。那几个伙计听到这话,便更加怒了,许言立刻招来几个伙计的老拳,有人大骂道:“在京城城混,却连白云堂和咱们舵把子都不知道,你他妈不想活了?”另一个伙计则劝同伴说:“算了算了,看他的样子是真喝醉了,咱们搜搜他的身,若有值钱的东西就留下充当酒钱,若没有再按老规矩收拾他不迟。”
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地翻遍了他的全身,却没有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众人只得照老规矩把他吃下的东西打得全呕了出来。那醉鬼对众人的殴打浑不在意,却对着满地吐出的酒水痛心疾首地连连哀叹:“我的酒啊,我的老白烧啊,全白喝了!”几个伙计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把他从太白楼扔了出去,然后打烊关门。
如意楼门口挑着的两个灯笼收回去后,街上就变得朦胧起来,那酒鬼伏在地上轻轻呻吟半晌,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意外地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双着穿着奇怪靴子的脚,酒鬼拼命抬起头顺着这双脚往上看去,这才发觉有一个人蹲在自己面前,却是一个面容白净的小伙,穿着奇怪的衣服,手上戴着一个会闪光的手环一样的东西,无论是发型还是穿着,都是许言没有见过的,好像并不是中原的服饰。
“你没事吧?我扶你回家休息吧。”见这酒鬼一副书生打扮,小伙关怀的问道,说着便托起酒鬼的下巴,仔细审视着他的面容,只见他脸肿得像个猪头,一只眼角肿得老高,嘴角还挂着呕吐物和血沫。小伙也不嫌肮脏,掏出袖中的手帕抹干净酒鬼的脸,这才发觉他年纪并不大,五官应该还算周正。
小伙把他扶到一处安静的破庙,看着昏昏欲睡的酒鬼,他觉得自己尽到了自己能尽的义务,便小声地对他说:“曾几何时,我也像你一样穷途潦倒,但是我现在站起来了,以后希望你也如此,保重。”他不知道酒鬼是否听到了他说的话,但是他要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当精神萎靡的许言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破庙里,顿时想不起来,有意识自己是让人扶过来的,连那人长什么样子,说了什么话也都忘了。
只依稀记得那人打扮很怪,手上有一个会闪光的手环。
科考无望,他准备收拾东西回河南老家了,想到自己是带着乡亲们的希望出来的,衣锦还乡,可是现在、、、、他念及此,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神情默然萧索。回过神来,许言便急急出庙,收拾好行李,赶往运河渡口行去,行到运河渡口,只见河上帆影往来,虽在年节,交通仍是极盛。他沿岸询问船家,可有愿意顺便带他一程的,此时的他已经身无分文,人人脸上冷漠,对他如同不视,许言一路吃憋,他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改变路线,沿着官道,一路步行回去。
这日,他行到晚上,许言夜不成眠,蹒跚的走到路旁,只见远处轻烟薄雾,朦朦胧胧,夜深幽静,想起自己科考不第,厄运连连,竟然沦落至此,一时自伤身世,泪水滚滚而下,忽地想到了杜甫的旅夜书怀:“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他不知此去今后命运何卜,茫茫然间,竟似痴了一般。
又饿又累的他,找了一处安静些的草地,睡了下来了,半夜不知醒了多少次,恶梦连连,第二天醒来,他又继续赶路,然而,就从这里开始,命运之神似乎在向他开玩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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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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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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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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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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