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见它雌雄同体吗?能和我一样?”
殊华没好气地怼回去,抡起开山斧一阵狂劈,身周根须张狂如触手,凶残地将靠近他们的虫子撕成粉碎,再不客气地吸光它们留下的晶砂。
晶砂化为澎湃的灵力,殊华眼里闪出莹莹绿光,全身经脉胀痛,伤口处隐隐作疼。
要炸了!又痛又危险,但是力量从未如此充沛,爽快极了!
她畅快大笑,眼神睥睨,灵力将法袍振得猎猎作响:“想吃我?来啊!看谁吃了谁!”
云麓大吃一惊,看到那些狂暴凶残的根须后,突然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以及此刻自己和她的差距。
他重伤未愈,维持人形会浪费灵力,打到最后还会成拖累。
与其这样,不如全力配合。
“殊华,我驮着你跑!”云麓瞬间化出原身。
殊华轻巧地落到他背上,高举开山斧,卷着万钧之力,对着虚影正中的缝隙用力劈下!
“皽虫,同雌雄,生万虫。最脆弱处,便是两体相连处。那是开始,也是结束……”
当时没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了真实的虫魄,理所当然要试试。
“划拉!”破空声响,那道虚影被开山斧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干得好!”云麓正要见缝插针地丢几个雷暴出去,就听“咯咯咯……”的怪笑声响起,虚影瞬间合拢,黑暗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和殊华吞入其中。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修士,临危不乱还是能做到的。
“我们好像还是被它吞了啊!”云麓扬起蓬松的长尾紧紧护住殊华,与此同时,他亦察觉到无数根须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他有些感动,长尾轻拍殊华:“喂!你还活着吗?”
“死不了!”殊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双手不停地翻弄着什么。
“你在干嘛?”云麓总感觉她在酝酿什么坏事。
殊华平淡地道:“也没什么,就是来的时候,司座给了我一道用万年金乌火淬炼过的雷精。”
“雷精!金乌火淬炼过的雷精!万年才能有一道!”云麓喊起来,“这玩意儿可厉害了!具有开山破海之能!司座竟然给了你!我才是队长,他为什么不给我?”
“可能是怕你疯起来忍不住,早早炸了山吧。”殊华把自己体内的灵力尽数灌到雷精中。
之前三人一起诱杀虫魄时,她没拿出这东西,是因为不想毁掉虫尾山。
因为只要山体完好,再将晶芒归还于天地,这一片地方就能恢复生机。
至于现在嘛,一起毁灭吧!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地震颤。
云麓喷出一口热血,同时嗅到了浓烈的毛发烧焦味。
生死之间,他尚且忙着在背上摸了一把。
入手全是焦炭,背部光滑无毛,肌肤火辣辣地疼,是被雷电烧焦了大片皮毛的样子。
“你大爷的!殊华,你这个狗东西!我要杀了你!”
他嘶哑地吼叫着,在黑暗中到处搜寻,“不许死掉,我必须亲手弄死你!”
终于,他找到了一根烧焦的根须,再往前,又找到了更多的断须。
“殊华!你倒是吱一声啊!我不骂伱了!也不杀你了!”云麓喊着,手化为爪,在碎石昏暗中疯狂刨找。
头顶传来一阵响动,跟着,砂石泥土狂泻而下。
云麓挣扎起身,全力张开多情伞护住周围,就怕殊华倒在他没看见的地方,会被砂石砸到。
“下面有人!”
头顶传来惊喜的喊叫声。
“殊华!队长!是你们吗?”月笼纱在上方探出头来,看到多情伞后,眼泪珠子“吧嗒”砸到伞面上。
“哎呀呀,脏死了!”云麓忙不迭地擦干净多情伞,哑着嗓子道:“殊华不见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和光一跃而下,随手一个治疗术:“具体怎么回事?”
云麓简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殊华遇到一个疯子假装司座,但是虫魄又说,司座在它肚子里……司座在哪里?”
和光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尽量平静地掩盖过去:“司座确实下来搜寻你们了。殊华遇到的那個,估计是魔物幻化的吧。”
月笼纱把传音尺递过去:“他们的定位还亮着,按照这个方位挖。”
然而,一群修士按着传音尺上显示的定位挖了三天三夜,掘地三丈,仍然没能找到殊华和灵泽。
这两个人,仿佛就这么消失了。
疲惫不堪、浑身泥土的月笼纱沮丧地坐在地上,死死盯着传音尺上的两个光点。
殊华和灵泽停在同一个地方已经很久,就算光点仍然亮着,也很不正常。
云麓跛着脚挪过来,递给她一颗灵丹:“会不会是灵力不够维持传音尺运转,你吃下这颗丹药再试试……”
月笼纱刚咽下灵丹,就激动地喊起来:“动了,动了!”
传音尺上,属于殊华和灵泽的两个光点渐渐地走到了一起。
“他们汇合了!有司座在,殊华不会有事啦!”月笼纱欢呼雀跃,突然发现和光、云麓的脸色都很难看。
“你们怎么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定位显示,殊华和灵泽就在她和云麓身边紧紧挨着,几乎是触手可及的程度。
但此刻,他们身边并没有这两个人存在的丝毫迹象。
大家都是修仙者,对于隐身、鬼修之类的都很熟悉了,倒也没有尖叫奇怪什么的,只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和光推测:“看起来像是阵法所致。他俩应该是被困在了虫魄制造的杀阵中,上古神物,必然有些奇怪的本事在身上……云麓,你家世代研习阵法,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
“让我想想。”云麓皱着眉头,习惯性地掏出护手霜,往手上抹了一遍又一遍,抹到第三遍的时候,终于想起来。
“我记得,幼年跟随家中老祖修行,老祖说过,每个幻阵就是一个与外界割裂的独立空间。
法术高明、灵力高强者,可以制造阵中阵,镜中境,直击人心最脆弱的部分,追溯重现过往,亦真亦幻。名曰,窥心杀境。
入阵者,要么沉迷于过往,被困终身;要么沮丧自尽,沦为幻阵养料。”
“可有办法从外界打破幻境?”和光慌得不行,灵泽和殊华的过往真的不能追溯重现啊!会出大事的!
云麓摇头:“那是幻阵中的最高境界,阵中人只能靠自己破阵,外力无法干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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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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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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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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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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