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有的人异想天开的到医院去找路子,万一能打动医生给开证明呢?让医院的大夫们都哭笑不得。他们赌咒发誓,姜凤英是真的瘫痪了。他们没给做假证。也不可能给大家做假证。
事情后来的走向也证明了医生的清白。
从那以后,姜凤英再也没有出过姜家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姜凤英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要是有人从他家路过,还能听到她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大概是接受了自己已经瘫痪的事实,也接受了父母已经放弃她的事实,姜凤英才终于消停了。
没了姜凤英,机械厂的生活风平浪静。
陈筱竹每天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周末和老陈老丁出去玩。有时候去镇上,有时候去爬山。说是爬山,其实就是在山根儿那儿走走,深山是不敢去的。这时候的山很野,路也不好走,老陈自认为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万一遇到大一点的动物,一家人可能会受伤。
老陈表示:“哪怕打得过,也可能在打的过程中崴了脚啊。”
说的老丁直翻白眼,跟小竹子抱怨:“我怎么就看上你爸这么个怂货了呢?”
陈筱竹:“……”
这得问您自己啊,我哪儿知道?
陈柏回来的时候,就让陈柏和小竹子兄妹俩出去玩。老陈和老丁在家里把积攒的家务做一做。
春节来临之前,工厂放假。老陈也接到了陈柏打来的电话,邀请全家人进城,去会亲家。
陈柏和他的对象夏真是同事,俩人自由恋爱,已经互相看对眼儿了,决定要一起过一辈子,所以向各自家长打了报告,夏家和陈家一样,都是比较开明的家庭。两个年轻人也没讲老理儿,就按照他们自己的理解来走流程。他们已经看对眼了,在正式结为革命伴侣之前,当然要双方家长见一次面,互相认识一下。两个家庭都同意了,他们就可以抽空去领结婚证了。
毕竟,他们结婚也不可能像传统婚礼一样,女方从自己家出门子,被接到男方家去,没这条件。
他们肯定是在自己工作的地方结婚,邀请工友们参加。双方父母如果有时间就过去做个见证,如果没时间,那也只能算了。条件所限,一切都根据实际情况来。m.xiumb.com
陈家人已经见过女方照片,也了解了女方的家庭情况。家中幼女,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父母都是工人,母亲已经退休了。父亲还在岗位上。
陈家人看了女孩子照片,觉得这姑娘挺面善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老陈特别想得开:“是陈柏找媳妇儿,是他和人家过一辈子,咱们就是陪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只要人家孩子品德没问题,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们就没意见。至于性格什么的,那都是陈柏要考虑的事情,咱们不想那些。”
老丁:“对,咱们也不在一块堆儿过,不考虑那么多。陈柏没结婚,咱们一个月也就见一次面,等他结了婚,可能得几个月才见一次,相处时间那么短,就算她是个狗脾气,我也能忍忍。”
陈筱竹:“我看她的样子,脾气应该挺好的。”
这就是她上辈子的大嫂啊,脾气是真的挺不错的,大气爽朗,心跟大海一样宽。
老丁:“你懂个啥?人好,不见得脾气就好。就跟你妈我一样,我挺好的吧,我脾气可不咋地呀。”
老陈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老丁恼羞成怒,追着他打,实力演绎什么叫人好脾气差。
陈筱竹:“……”
说陈柏的事儿呢,你俩有点喧宾夺主了吧?
老丁到底给了他两巴掌。又跟陈筱竹说道:“但人好是最重要的,脾气差点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陈:“对对对,你妈说的对。人好是原则问题,脾气差是细枝末节。”
顶着老丁的死亡射线,老陈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原则问题和细枝末节可以兼顾,那是最理想的状态。但世上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儿呢。是人就有缺点。”
眼看着老丁又要打过来了,老陈赶紧吼道:“我也有缺点啊,我的缺点很大,我一喝酒就动手啊,这毛病可太大了,多亏你妈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我计较,换个人,早把我打死了。”
他喊的声音太大了,家门口传来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的声音。
听,那是老雷笑出的鹅叫声。
他连门都没进,就在外面吼到:“老陈,你这认错态度是真不赖啊。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远去。
老陈一头黑线:“他路过?”
过了几分钟,老雷又返回来了:“瞧我,光顾着看你的笑话了,连正事儿都给忘了。你跟我去办公室谈。”
老陈:“……”
老丁:“……”
陈筱竹:“……”
有这么一个逗逼领导,感觉机械厂的前途都黯淡了呢。
会亲家的那天,陈家人几乎是天不亮就从家里出发了,这时候车速慢,从京西矿区到前门楼子,得小半天的时间呢。
陈筱竹坐在晃晃悠悠的大客车上,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她索性趴在老丁腿上睡大觉。幸好是冬天,车里虽然有点气味儿,但在清冷的空气中,并没有难闻到要命的程度。
老丁和老陈的适应度比她好不少,一路上还能有说有笑,在她清醒的时候,还能指着窗外跟她介绍车已经开到哪儿了,再有多久就能到。
她和老丁坐在一起,老陈坐在俩人后面,两手放在座椅靠背上,往前探着脑袋考校她:“闺女,你知道现在车是往哪个方向开的吗?”
陈筱竹睡得迷迷瞪瞪的,哪儿知道什么方向。她随便往外瞄了一眼,根据直觉说了个答案:“往南开。”
老陈笑哈哈:“你瞧瞧,转向了吧?这是往东开的。”
陈筱竹:“……”
老陈:“你看看车是往前开的吗?还是在倒退啊?”
陈筱竹:“……”
她心里叹了口气,老爸太幼稚了,烦人。
小时候,老陈骑车带着她出门,有时候坐车累了,她就在自行车上犯困。为了不让她睡着,老陈就一路和她瞎扯。“宝儿,你看看,两边的树是不是在往后退呢?”
原主惊讶不已:“真的!在往后退。”
盯着两边不断倒退的景色看,一会儿就晕菜了。
老陈:“你使劲儿往前面看,能不能看见咱家?”
原主就伸着脖子看前面,根本看不见。但是老陈忽悠她:“你再仔细看看,咱们家的房子长什么样啊?我都看见啦。”
原主就一直抻着脖子看,好大一会儿之后,终于看见了。就坐在横梁上欢呼。还以为自己的眼神儿终于和爸爸一样好使了呢。
“爸,过了年我就17了,不是7岁。”
老陈:“那你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晕头转向,连东和南都分不清。”
陈筱竹:“……”
好气!
她一头扎进老丁怀里撒娇:“妈~你看我爸,真讨厌。”
老丁侧身瞪老陈:“在车上坐着呢,谁分得清东南西北,可显着你了。分得清怎么了,分不清又怎么着啊?”
老陈:“……”
他把脑袋缩了回去。
一家人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还早了不少,陈柏和夏真已经等在那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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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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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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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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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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