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演奏开始,悠扬的弦乐伴随她的步伐,回荡在剧院上空——维德王国歌剧新星,克莉斯缇娜女士的歌剧独唱演出正式开始。
光束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照耀之下,她已是剧院的唯一焦点。
精致的妆容、风韵的容貌,华丽的演出服衣领很低,人造洁白羽翼随着她的旋转而轻盈颤动,宛如下凡的天使。她表情专注而深情,克莉斯缇娜沉浸在她的舞台之上;
当弦乐化为婉转,她不再舞动,而是向观众展现她的歌喉,高音空灵而悠扬。
没有其他歌唱者了,原来选用了咏叹调……
卡尔内心的期待已然拉满,今夜将是这位明星的个人表演。
克莉斯缇娜女士演唱的是王国经典的连续式歌剧《宿命》,据说由几十年前一群宫廷乐师所创,算是剧院的“常客”,不过卡尔并没有欣赏过,因为他在今天之前就没进过剧院。
他只知道,《宿命》讲述的是一位征战骑士的荣耀历史,以及他与一位贵族少女凄美的爱情故事。
蒸汽时代的到来令骑士成为上个时代的遗产,但人们依然推崇高尚的骑士精神,尤其是贵族和中产阶级绅士;而骑士与贵族小姐的爱情更是经久不衰的主题,因此《宿命》同样深受贵族小姐的喜爱。
歌唱先是平淡,似在讲述维德王国的过去——那是一个骑士还未退出历史舞台的年代,一个崇尚并践行骑士精神的社会;
当一位英俊的贵族骑士手执银枪,胯下白马,向着坚不可摧的盾兵团发起冲锋时,弦乐与歌声瞬间昂扬,令观众宛如置身于那纷扰的战场,亲临骑士的无畏勇气与视死如归;
当骑士凯旋而回,他盔甲上的每一道裂痕都成为荣耀的证明,耀眼的银枪象征着锋锐与无畏;
骑士的银发熠熠生辉,两侧是无尽的鲜花与欢呼,道路的尽头是护国公爵,公爵要亲自册封他骑士的至高之名;
当骑士单膝下跪,护国公将象征骑士最高荣誉的白银桂冠赐予他之前,克莉斯缇娜女士的歌声激烈高亢,唱起经典而热血的歌词:
“骑士,职责为何?”
“我为王国之盾,皇家之银枪,绝境冲锋,亦无旁顾退路。”
“骑士,誓言为何?”
“白银骑士,誓为守护。纵马蹄寸断,亦无止于冲锋。疆土之安定,人民之生计,王国之荣耀,亦为我之宿命。”
“骑士,信条为何?”
“暴雨中,唯守护者屹立不倒!”
“骑士,名字为何?”
“斯卡曼德!”
“即日起,莫负‘白银骑士斯卡曼德’之名,你当为家族之荣耀。”
斯卡曼德?
听着克莉斯缇娜女士的歌声,卡尔心中微惊,因为约翰曾提过——在王国某处有一位“凶灵骑士斯卡曼德”。
难道凶灵骑士生前就是《宿命》中的贵族征战骑士,被护国公爵和王室封为白银骑士的斯卡曼德?
如果真是他,那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死后会变成滞留人间的亡灵?
会不会是重名,可家族姓氏呢?
荣耀的白银骑士不可能没有姓氏,但歌曲中为何没有提及?
卡尔无论对史诗中的白银骑士还是流言中的凶灵骑士都知之甚少,只是听约翰曾和劳伦解释亡灵很危险时,提了一句这位凶灵骑士。
后来他也问过约翰,得知凶灵骑士似乎在某处当了山大王,手下有不少亡灵和魔物;
而且约翰说现在还记得凶灵骑士斯卡曼德的人已经很少,基本只有少部分灵能者才略有耳闻,普通人更是很难听说的。
不过他也说过,凶灵骑士本就是流言,可能压根不存在;
流言版本很多,据说他盘踞的地方是人类禁地,曾经涉足的冒险家或是超凡者都有去无回,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听闻他主动出来危害人间,世人早已淡忘了他,流言可信度也越来越低;
于是曾经关于他的传言和编出来吓小孩的故事,已随着一代代人的老去和死去而被众人遗忘。
约翰知道凶灵骑士的流言,是因为他就是被弗兰克爷爷的鬼故事吓大的,其中就包括凶灵骑士斯卡曼德;
卡尔想,即使凶灵骑士被渐渐遗忘,那肯定也有人和他有相同的猜测——白银骑士和凶灵骑士所指为同一人。
不过曾经荣耀的骑士化身恐怖的亡灵,对王国而言可不是佳话,更影响英雄的身后名;
所以社会应该有在控制凶灵骑士流言的传播,但以前离白银骑士史实的时间跨度近,控制难度大,好在随着时间推移,更多的流言和魔物故事出现,压过凶灵骑士的热度,再加上他比较“老实”,因而被人遗忘;
若假设为真,那王国经典的歌剧《宿命》,或许是为了只宣扬斯卡曼德身为白银骑士的荣耀,反正大多数人已经不知道凶灵骑士了,连他的地盘在哪都不清楚,存在与否更是没有根据,所以用他生前的荣耀洗白他死后的亡灵历史,也算维护曾经册封他的护国公?
但卡尔感觉有点问题,这样说不通。如果不想让人把凶灵骑士指向曾经的白银骑士,那干脆别创作这歌剧;
就算创作了,那把人家连名带姓都唱出来呀,反正重名的人特别多,凶灵骑士的后缀又没有姓氏。
不过卡尔知道的信息太少了,纯属自己瞎猜,没准王室和教会早就确定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凶灵骑士斯卡曼德,都是曾经有心人编出来抹黑英雄的,所以更要让英雄的历史为人所知。
出于各种理由玷污英雄身后名的事情也发生过,毕竟什么人都有。以前娱乐比现在还匮乏,在酒馆胡侃是人们工作后最好的消遣,酒精上头了什么都编得出来。
卡尔胡乱猜测后,继续欣赏克莉斯缇娜后续的表演——白银骑士与一位贵族小姐相爱,可就在婚礼前的一个月,骑士将要奔赴战场;
他手执银枪,胯下白马,告诉他的未婚妻,他会在婚礼前一天凯旋而归,与她在神明的见证下举行盛大的婚礼;琇書蛧
于是,白银骑士离开了他的爱人,独留贵族小姐在庄园内整日担忧。
但婚礼前一天,白银骑士没能如约回来,而她已在这一个月中数次听闻前线告急的消息;
在婚礼当天,贵族小姐换好了婚纱,她独自一人站在举行婚礼的教堂前——没有神父,没有修女,没有亲朋,没有白银骑士;
一切的一切都远在战场,唯独她在守望着远方,渴望看到一个手执银枪胯下白马的身影朝她而来。
当钟声准时响起,她看到远方涌现人群,正簇拥着什么向她缓缓前来。
可她没有看到白马,或许他藏于人群之中,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人群近了,她踮起脚尖眺望着,依旧不见白银骑士;
人们将一口棺材放在她面前,棺材披着他家族的旗帜,棺内则是她的骑士——紧闭双眼,铺满鲜花;
“战争胜利了,白银骑士牺牲了。”
“斯卡曼德阁下保护了维德,他用双腿发起最后的冲锋,力竭而亡。”
“他没有后退一步。”
“他的遗言是——唯守护者屹立不倒。”
她的骑士至死都没有违背誓言,他保护了维德,保护了人民,保护了身后的一切,保护了战场外的她;
“可是,他说好的,是昨天回来。”
“可是,他说好会娶我。”
战争胜利了,她的骑士死了。
那天,她手捧花束,一袭婚纱,为她的骑士下葬。
第二年,为白银骑士扫墓的人们发现,骑士的墓已和曾经不同:
是合葬墓。
墓前,银枪与婚纱。
漫长的《宿命》迎来尽头,终于落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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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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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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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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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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