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苍雪对待孟滢一如既往的宠溺,对她的照顾越发的无微不至。
最近这段时间孟滢的运动量太少,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考虑,战苍雪陪着她在军营里散步。
等她累了便搀扶着她,将她一直搀扶到厨房,让她坐在一边,而他则是在厨房忙前忙后,像个家庭煮夫。
他忙碌的身影,让孟滢心软又心疼。
他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对他说:“你不用什么都顾及着我。”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丈夫照顾妻子是理所应当的。”
战苍雪在孟滢面前总是这般的好脾气,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从未变过。
他给她下了一碗面,面上点缀着绿油油的葱花和一枚煎蛋,面是清汤的,却香味扑鼻。
两个人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
战苍雪端着碗喂孟滢吃面。
孟滢有些抗拒:“你不必如此的,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端着碗吃。”
战苍雪却摇头:“碗很烫。”
他自然而然的关心让孟滢眼圈发红。
“你都知道关心我会不会疼,难道你就不会觉得烫吗?”
战苍雪笑着说:“我皮糙肉厚,不烫。”
他对她的好,让孟滢既甜蜜又心酸。
他们的立场,主动要成为相爱的敌人。
她做不到趁他不备杀他,他更做不到为了纳兰而将她作为人质。
两人都很痛苦,却又享受彼此在身边的过程。
孟滢一口一口吃着他夹到她嘴边的面条。
面很香,她甚至可以尝出家和爱的味道。
这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下肚,孟滢的身子暖暖的。
战苍雪将碗放回,又与孟滢肩并肩向营帐走。
可还不等走到营帐,孟滢边注意到了泰苍关的山体红彤彤的。
她顿住脚步,仔细观看,这才发现那红光是火焰形成的。
火势太大了,营地与泰苍关相隔十里,她都能看到山火。
孟滢猛地回头去看战苍雪,颤抖着唇瓣道:“你让人做的?”
战苍雪还是笑:“是呀,两军耗费了太多时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你非要至赫连军于死地不可吗?”
这话令战苍雪脸上的笑意收敛。
他凝视着孟滢:“清澈,你有时候说出的话,真的很伤人。”
“不是我非要至赫连军于死地,而是我不杀赫连军,赫连军就要杀了我,两国之争,不是由我一个人决定的。”
“两年前,赫连二皇子赫连桓和顾家嫡女顾望舒在太平城火烧纳兰军,致纳兰军几万人葬身火海,被炸的尸骨无损,手段狠辣无情,不给纳兰军留任何生路。”
“我可不可以像你说的那样,质问赫连军,非要至纳兰军于死地不可吗?”
“孟清澈,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你所依仗的,不就是我对你的感情和肚子里的孩子吗?”
战苍雪第一次对孟滢疾言厉色,可即便如此,他的情绪都是平静的,更不会对孟滢使用粗暴的手段。
孟滢被说的哑口无言,她深深的看了泰苍关一眼,眼里涌动着强烈的担忧,却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
战苍雪深呼吸一口气,跨步上前,一把将孟滢打横抱起,大步流行的回到营帐。
他气的额头青筋都在跳动,可还是注意着分寸,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睡吧,睡醒一觉什么都结束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孟滢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睡醒一觉就结束了?
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战苍雪带着的纳兰军死,要么小舒带领的赫连军亡。
这两个结局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就没有万全之策了吗?
除非两国止战,但这是不太可能的。
纳兰国与赫连国的恩怨太深了。
二伯顾乘风失去双腿的仇,温贵妃利用美人计颠覆赫连国的仇,息之死于纳兰军之手的仇。
小舒和二殿下在太平城时歼灭纳兰军二十万大军的仇,云慕笙和陈最二人诓骗纳兰胤,毁掉傅家的仇。www.xiumb.com
双方的仇恨太深了,她根本就阻止不了两国交战。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舒和战苍雪任何一方受伤。
孟滢甩开被子,疾步走出营帐,却没想到营帐外有人把守。
那两人见到孟滢,冷漠的命令:“不要让我们难做。”
孟滢不为所动,想要硬闯,两个人眼底闪过冷光,恨不得给她一刀。
但两人不敢这样做,再是厌恶,也要按照将军的吩咐,确保她的安全。
但手段却不温柔。
两人用手臂拦着孟滢,不管孟滢如何用力,都闯不过去。
她看了一眼天边的红霞,那是被山火照应出来的色彩。
她默默转身,又回到了营帐里,急的团团转。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孟滢听到了喊杀和兵器碰撞到一起的声音,还有马儿的嘶鸣。
她再次走出来,却又一次被拦下来。
孟滢焦急的问:“纳兰军是不是和赫连军打起来了?”
守门的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两人面容严肃,眼神警惕。
“你们让我出去,有我在,赫连军是不会伤害战苍雪的。”
两人终于看向孟滢,对她嗤之以鼻。
“你一个赫连国的奸细,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亏我们将军对你这么好,简直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
“你们......”孟滢羞愤的脸色发红,却还是据理力争。
“我对你们的将军是有感情的,我不会让他有事,请你们相信我。”
两人越发的不耐烦。
有一人用力推了孟滢肩膀一把,拔出佩刀,指着孟滢,怒吼:“滚——”
孟滢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脚步后退,不敢继续向前。
外面的厮杀越来越激烈。
战苍雪带领的纳兰军,与赫连桓带领的赫连军展开了厮杀。
喊杀持续了一炷香之久,又慢慢消失,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可孟滢依旧放心不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外面的情况正如赫连桓猜测的那样,赫连军被纳兰军逼的只能向三十里开外的山中而去。
纳兰军抱着必死的决心,似乎要与赫连军同归于尽,声势浩大,势不可挡,将赫连军的气势压制的死死的。
此刻,赫连桓带领着赫连军来到了山口。
摆在他们眼前的山口有三个,不久之前,他才和顾望舒探讨过。
根据三门概率问题,他需要随机算则一条路,随后再排除因山体滑坡被阻挡的那条路,只要放弃第一次选择的那条路,而选择另外一条,那么就有三分之二的概率选中没有被纳兰军埋伏的路径。
赫连桓在心里分析完毕,刚要做出选择,但是他又顿住了。
不行!不能由他来选。
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如此一来就失去了随机性,他在选择的时候,大脑会不由自主的进行分析。
赫连桓想到这里,转头向身后的赫连军看去。
赫连军的目光全都注视着他,等待着他做出选择,他们的眼神满满的信任。
赫连桓在众将士中一一看去,最后眼神落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士兵头上。
“你,出列。”
被点到的士兵一脸茫然,他只是个无名小卒,他很崇拜二殿下,却从来都没有机会跟二殿下说过一句话,更是得不到赏识。
今日突然被二殿下点名,他受宠若惊。
小兵不敢耽搁,忙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快步走到赫连桓面前。
“殿下有什么吩咐,属下一定万死不辞。”
对于他的忠诚,赫连桓很是满意,他骑在马上,面容严肃的说:
“本殿确实有一件事要你去办,看到眼前的三条路了吗?”
那名士兵点头:“看到了。”
“现在,你就从这三条路中,随机选出来一条路。”
士兵更加疑惑,不明白二殿下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殿下,万一我选错了怎么办?他有些忐忑。
赫连桓却笑着说:“无妨,让你选你就选。”
那人看了看面前的三条路,他没有什么大谋略,只是个听从指挥的小兵,在生死攸关的问题上,他更是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见解。
既然殿下说让他随机选,那么他就看哪个顺眼选哪一个。
他抬起手,指向最右边的那条比较宽阔的道路。
“殿下,这条路最宽,我选择这一条。”
赫连桓看向那条路,正如这个小兵所说,这条路的宽度是三条路之中最宽的一条,而且道路两边的野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赫连桓冲他摆了摆手,这个小兵再次回到队伍当中。
赫连将士们不知道赫连桓到底在干什么,但却没有人敢出言询问,他们的头脑如何能与殿下的智慧相比。
左右殿下不会坑害他们,他们只需要听从殿下安排就可以。
赫连桓看向另外两条路,最左边这条路与最右边这条路一样,道路两边的野草也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这就证明,经常会有人从这两条路。
也正是因为有人经常走,所以杂草才不犹豫生长到道路之上。
再看中间这条路就不一样了。
道路明显要比两边的路窄一些,而且路面之上的脚印也很少,野草长的相对茂盛,草叶之上更是一片灰尘。
种种迹象表明,中间这条路已经很久没有人通过了,也就说明,这条路已经被堵死,无法通行,故而才会被人遗弃。
首先就将中间这条路给排除掉,剩下的就是左右两边的这两条路。
根据概率学,刚刚那个小兵选对路径的概率是三分之一,选错的概率是三分之二。
这样一来,那名小兵选错的概率更高,所以,他要换路。
赫连桓想到这里,将目光放到了最左边的那条路上。
两条路看起来相差无几,从外表根本判断不出纳兰军到底从哪一条路布置了陷阱。
现在就要考验他是选择相信刚刚那个小兵的运气,还是选择相信顾望舒所提到的概率学。
他这个人,最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往昔,不管做什么决定,他都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现在,百分百的正确率不存在了,他就要选择概率比较大的一方。
赫连桓相信顾望舒,所以他选择顾望舒。
赫连桓指向最左边的那条路,道:“走这条路。”
他做出的选择让身后的赫连军分外不解。
既然殿下自己做出了选择,为何刚刚又要让一个小兵来选呢?
他们想不通,有人看向刚刚那个小兵,之间对方的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有种打脸的感觉。
赫连桓的心思何等细腻,自是能够认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会给那名小兵带来异样的眼光。
他不可能因为对方寂寂无名,就让对方在军营中说道别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赫连桓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概率学问题,当然,士兵们根本就听不懂,但赫连桓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听懂,而是告诉他们,刚刚那个小兵的选择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他的解释,令其他人再也不会嘲讽那个小兵,大家更加团结一心。
很少有将军会为了一个小兵的心情着想,而他们的二殿下就是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有这样的领军人物,是他们的幸运。
将士们更加崇敬赫连桓,士气也越发的高涨。
赫连桓带领着众将士沿着山路进山,一路之上都十分竟然。
但是肉眼是具有欺骗性的,很难发现隐藏起来的人,而且因为光线的作用,隐藏起来的人却能够轻易的发现他们。
不管纳兰军有没有在这条路上设下埋伏,赫连桓觉得他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可是要怎样才能起到更好的侦察和防御作用呢?
赫连桓想来想去,只能先派出一队侦察兵在前方探路,他们的大部队在后方慢慢前行。
但这样还不够,若侦察兵有疏漏,他们仍然会置身险境。
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赫连桓一边带兵向前走,大脑一边不住的运转。
突然,他想到了镜子。
镜子可以照出事物,如果将镜子放在低处,那个就可以从镜子中看到高出的物体。
但行军之中,他们不可能带着镜子。
赫连桓的反应力特别快,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镜子呢?
他又突然想到了水。
赫连桓忙勒紧马缰绳,让人给他拿来了一个碗,然后将碗里倒入了水。
就这样,他驾马的同时,还不断观察着水中的情景。
两山倒影在水中,虽然模糊,但却可以让敌人无处遁形。
前有侦察兵,后有赫连桓运用水的倒影观察敌人,在这样的双重保险下,赫连军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前行。
一路之上,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他们安全的进入了大山的深处,找好隐蔽点,开始休息。
修整过后,将士们补充好了体力,便开始在赫连桓的带领下翻山越岭,向着纳兰军设下埋伏的地点而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赫连军果真找到了纳兰军的埋伏地,正是在那个小兵选择的那条路上。
纳兰军藏在树和岩石后面,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赫连桓却带着人从他们的后方攻击了过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纳兰军作战经验比较丰富,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开始与赫连军展开了交战。
但是打来打去,赫连桓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居然没有看到战苍雪。
难道战苍雪没有在此埋伏吗?
他作为统帅,若是不在的话,就证明此地不是他的主要目标。
想到这里,赫连桓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难道说,此地只是为了迷惑他们的?战苍雪将他支开,另有企图?
他的企图是......泰苍关?
赫连桓暗到不好,他中了战苍雪的调虎离山之计。
对方先是放火烧山,逼迫赫连军出城应敌。
随后又将大部分赫连军引到事先埋伏好的地点,即是想消灭赫连军,也想拖延时间,为的是让战苍雪带领另一部分纳兰军去攻打泰苍关。
山火一时半会灭不掉,甚至会愈演愈烈,泰苍关被两山之间的热浪侵袭,赫连军却还要在承受着炙烤的前提下守城,难度大增,正是纳兰军拿下泰苍关的最佳时机。
这才是战苍雪的布局,一环扣一环,把他都给套了进去。
赫连桓头一次遇到能让他措手不及的敌人,咬了咬牙,打算带兵回城,然而纳兰军死死咬着他们不放,看样子是要将赫连军全部击杀在此地。
赫连桓愤怒异常,领兵作战,与纳兰军对抗在一起。
喊杀之声震天,血流成河,两方的士兵不断栽倒。
赫连桓一时脱不开身,唯有将纳兰军全部消灭,他才能带兵回城。
此时此刻,泰苍关正在被纳兰军攻击。
若是在没有山火之前,纳兰军想要攻占泰苍关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但是现在不一样。
泰苍关的守卫军被赫连桓带不城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虽然一直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但被火焰炙烤的汗如雨下,全身都红彤彤的,痛苦不堪。
这比盛夏时节,站在40度的太阳下暴晒还要难受。
赫连军既要忍受烈焰的烘烤,又要对抗城外的纳兰军,简直是腹背受敌。
越热越无法冷静,越不冷静越急躁,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赫连军苦苦支撑了一整天,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了。
很多人因吸入了大量山火产生的浓烟而昏厥,那些没有昏厥的,也因流了太多汗而脱水,开始出现心慌气短的迹象,又没能及时补充水分,症状得不到缓解,最后瘫倒在地,失去作战的能力。
城楼上的赫连军接二连三的倒下。
城下的纳兰军攻势越来越猛烈,直接架起了登云梯,从城外攀爬到城墙上,与赫连军展开了厮杀。
赫连军又可又饿又累,完全不能抵抗纳兰军,最后城门失守。
城门被开,战苍雪带领着纳兰军冲入城中。
泰苍关是没有百姓的,这里处于两国交界,经常会发生战争,不适合老百姓居住。
战苍雪高声命令:"降者免死——"
但是赫连军全部都是铁血男儿,没有一个人愿意臣服在纳兰军之下,体力不支也要抗争到最后。
战苍雪很是佩服他们的勇气,但对待敌人,他向来不会收下留情。
只是杀来杀去,他却没有发现顾望舒。
战苍雪冷笑。
以为躲起来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他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战苍雪一声令下,命人将战败的赫连军全部捆绑起来,押解到城楼之上。
随后,他冲城内大喊:
“顾望舒你听着,泰苍关已经失守,赫连军也已成为了俘虏,你若现身投降,我可以饶他们不死,你若是不出来,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一声夹杂着内里,在泰苍关上空回荡。
躲在暗处的顾望舒听到了战苍雪的威胁,看到了城楼之上被作为人质的赫连军。
她咬紧了牙关,死死的盯着城楼。
没想到泰苍关这么快就失守了。
战苍雪竟然突然出现在了泰苍关,那么殿下如何了?
顾望舒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战苍雪连续喊话三声都没有得到顾望舒的回复,他冷笑,不出来?他自有办法把她逼出来。
只见他一把抓过一个赫连士兵,将他推到城楼边,再次喊话:
“本将数到三,如果你不出现,本将就把他从城楼推下去,活活摔死。”
顾望舒听到了,整颗心都随之颤抖。
将士们死在战场上,是为国捐躯,与作为人质被杀死是两回事。
人质被杀是对赫连国极大的侮辱与挑衅。
那名赫连士兵一脸大无畏。
“要杀便杀,我赫连国的兵从来都不是孬种。”
“对——要杀便杀——”
战苍雪的眼里闪过嗜血的光。
“1——”
顾望舒踌躇着。
“2——”
顾望舒的心加速跳动,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但想到自己若是落入敌手,一定会给赫连桓带来诸多不免,她将会成为他的软肋,所以她不能被抓。
想到这些,顾望舒还是没有出现。
“3——”
当最后一声落下,战苍雪毫不犹豫的将那名将士从城楼丢了下去。
泰苍关的城楼足有十丈高,也就相当于十层楼的高度。
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必死无疑。
“砰”的一声巨响,那名士兵重重的砸在地上,五脏和骨头全部碎裂,七窍流血,当场死亡。
顾望舒猛的一闭眼。
战苍雪居然真的这样如此残忍的对待俘虏。
顾望舒的愤怒处在爆发的边缘,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狠狠捏住,疼的她面色发白。
她的脑海中一直循环着两个念头。
出去?
不出去?
她完全拿不定主意。
就在顾望舒犹豫期间,战苍雪再次抓过来一个俘虏。
“出不出来?”
顾望舒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都陷入了肉里,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眼睛死死的盯着战苍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还不出来?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赫连军的死活啊。”
话音落,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第二个人被战苍雪用同样的方法推了出去,死于非命。
随后,他又抓过来一个人。
“你们不顾自身生死都要保卫的赫连国,在你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又有谁能保护你们呢?”
“你们的将领只顾自身死活,为了他们拼命真的值得吗?”
他想要挑起赫连军对顾望舒和赫连桓的失望情绪,但是赫连军个个忠君爱国,对顾望舒和赫连桓信任无比,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被战苍雪抓住的那名士兵冷笑。
“要杀要剐你随便,我们要是投降就不配为人。”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他用力将赫连士兵推了下去。
战苍雪被赫连军的骨气气到了,赫连军越是不怕死,他越想要治他们于死地。
他相信顾望舒一定在暗处看着。
他一个一个将赫连军从城楼上推下去摔死,顾望舒不出面就是见死不救,哪怕此次她能顺利脱险,但今日的事情传言出去,对她和顾将军府也是极大的打击,必然会引起众人的不满。
战苍雪想到这里,更是不留一丝情面。
泰苍关的城楼下,不断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不一会儿,城下的死尸便堆积如山,血水染红了土地。
顾望舒的眼睛都因战苍雪的残忍而急红了眼。
杀戮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结束。
城楼上的赫连军只剩下原来的一半。
战苍雪再次喊道:“顾望舒你在暗中看着自己的将士死在眼前,感觉如何啊?本将真是没想到,身为顾家人,你的心居然可以这么狠,也难怪你能凭借女子之身却能镇守泰苍关,这股狠劲儿和你的二伯简直如初一折。”
他嘲讽了顾望舒一番,似乎是觉得继续这样耗下去没有一丝,一声令下,纳兰军将赫连军按在城楼上。
战苍雪喊道:
“顾望舒,本将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如果再不出现,那么本将就一次性将剩余的赫连军全部杀死。”
“你要想清楚,是你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几千名赫连军的命重要。”
“我依旧是数到三,三声过后,你不出现,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1——”
“2——”
“3——”
三声过后,战苍雪没能看到顾望舒出现,他的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这个女人,可真是够狠。
他最厌恶的就是顾望舒这种心狠手辣的人。
战苍雪冷哼:“别怪本将,等你们死后变成厉鬼都去找顾望舒,是她的冷眼旁观,才致使你们死亡。”
说完,他刚要下令将所有赫连军全部从城楼上推下去。
却在这紧要关头,顾望舒从阴暗中走了出来。
火光照应在她的身上,给她增添了金色的光。
战苍雪看到她,唇边勾起了一抹计划得逞的笑。
“啧啧,你终于肯出现了,不觉得晚了吗?早干什么去了?”
“在本将第一次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要是出现,赫连军也不知于死这么多的人,为了你一个人,让这么多的将士送死,你觉得自己的命这么值钱吗?”
战苍雪的挖苦对顾望舒一点作用都没有。
顾望舒面容冷淡,站在城下仰头看向战苍雪。
“我希望你能兑现承诺。”
战苍雪扬眉,这个女人还真是冷静,他越发的想要将她的冷静破坏掉。
“放人?当然可以。”
“不过,需要等本将抓到你再说。”
他从城楼上慢慢走下来,一直走到顾望舒面前。
距离近了,双方都能清晰的看到两人的表情。
顾望舒冷漠如冰,战苍雪态度强硬。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顾望舒面前。
“认识吗?”
这张纸条正是从射杀的那只信鸽上得到的。
顾望舒看到上面的拼音,牙齿紧咬,这是孟滢写的。
战苍雪嗤笑一声:“你们可真能耐,居然提前做好布局,让孟清澈对我实施美人计。”
“你猜,她的美人计实施成功了吗?”
战苍雪将一切情绪隐藏的非常完美,从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望舒不由得开始担心起孟滢来。
“你到底对她做乐什么?”
“哼,也没有做什么,她那么想要帮助赫连国颠覆我纳兰国,我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我先是烧死了她的婢女,你应该看到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有孕了,你猜我会不会留下她肚子里的孽种?”
顾望舒的瞳孔缩了缩。
孟滢有孕了?那孩子难道是她和战苍雪的?
战苍雪笑的邪气:“没错,就是我的,我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等孩子成型后,再喂给她一碗堕胎药,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她,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顾望舒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他。
但她的手还没有打下来,就被战苍雪一把抓住,他手上的力道大的出奇,似是要将顾望舒的手腕捏碎。
“你们欺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不会善罢甘休。”
“你要是敢伤害她,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战苍雪笑的肆无忌惮。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说这种话,你要如何不放过我?”
顾望舒哑口无言,满心都在担忧孟滢的安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纠结孟滢的问题。
“你刚才说过,只要我出现就把我们的将士放了,到你兑现承诺时候了。”
战苍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兑现承诺?你也太天真了吧?不,应该说你太蠢。”
“我第一次喊话的时候,确实是处于真心,只要你肯出现,我肯定会放人,但是你没有出现,这就意味着,你根本就不在乎本将的承诺,连你都不把赫连军放在眼里,我又为何要拿他们的命当做一回事?”
“过时不候这句话听过吧?你错过了我想要履行承诺的时间,我可就没有义务一直等着你来拿捏。”
战苍雪一只手死死扼制着顾望舒,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城楼。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全部死在你的面前,记住,他们的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顾望舒就站在距离城门五丈远的位置,若将城楼上的赫连军全部推下来,就相当于他们死在了她的脚边,这将是何恐怖的画面。
顾望舒想要说话,但是下巴被他捏着,根本说不出来,想要反抗,也反抗不得。
此时此刻的无助感,犹如前世在御花园中被温贵妃命人打死时一样,恐惧袭上心头。
眼看着战苍雪就要下达命令,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尖利的女子声音突然传来。
那个声音顾望舒太熟悉了,那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孟滢的声音。
她向着声音看去,透过敞开的城门,看到孟滢骑在马上。
马儿跑的飞快,眨眼就到了近前。
她翻身下马,皱眉看着战苍雪。
战苍雪见到孟滢,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非常压抑,然而当他发现了孟滢肩膀处的一片血红时,他忍不住心疼了。
“你怎么来了,肩膀是怎么弄的?”
孟滢在营帐内等啊等,可等了足足一天都没有将战苍雪等回来。
她焦急万分,想要出营帐却一直被拦着不让她出去。
孟滢在别无他法之下,只能拿刀捅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当那两个守卫看到她对自己下狠手时,吓的再也不敢拦着她。
这就是孟滢肩膀受伤的原因。
“战苍雪,放了小舒。”她满目恳求。
战苍雪一脸讽刺。
“孟清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妻子?你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谁的种?”
孟滢一脸痛苦,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伤害战苍雪,他对她那么好,她却狼心狗肺。
可她没有办法,赫连是她的故土,小舒是她的亲人,顾家对她有养育之恩。
“战苍雪,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赫连国和纳兰国如何争斗咱们都不管,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孟清澈,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
战苍雪指着城墙下成片的死尸。
“这些人都是我为了把顾望舒逼出来而推下城楼摔死的,你觉得我还能全身而退吗?城楼上那些活着的赫连军会放过我吗?顾望舒回放过我吗?赫连桓会放过我吗?”
“孟清澈,别傻了,你说出来的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件能够证明你爱我比爱你的国家更多?你其实巴不得我死,只是嘴上一直不承认罢了。”
孟滢用力摇头,不是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把战苍雪害死,她只是不想看着他残杀赫连国人罢了。
孟滢的目光落在城楼下赫连军的死尸上,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
她看向顾望舒,满目祈求。
顾望舒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寒意,孟滢是希望她能放过战苍雪,可是她不能对不起赫连军啊。
顾望舒犹豫不决,无法面对孟滢,慢慢垂下了眼眸。
战苍雪苦笑着劝慰道:“清澈,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要么帮着顾望舒来对付我,绝无第三种选择。”
孟滢眼眶骤然红了。
为什么要让她做这样的选择。
她既想要战苍雪,又不想小舒出现意外,她不要做选择。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城门外传来马蹄声,声音震天动地,由远处疯狂奔来,速度之快,眨眼就到了。
来人正是赫连桓,他率领这赫连军将纳兰军全部击杀,马不停蹄的回城,见到的就是城门大开,战苍雪挟持顾望舒的画面。
他刚要带兵冲入城中去救顾望舒,就听到战苍雪情绪激动的吼道:
“赫连桓,你要是敢靠近,我立刻杀了她。”
话落,他从腰间抽出匕首,抵在顾望舒脖子上。
赫连桓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带领着众将士坚守在城门外。
孟滢夹在两方之间,头疼欲裂,灼热的空气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的目光不断在战苍雪和顾望舒之间摇摆不定,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伤心欲绝,无所适从的模样尽数落在战苍雪眼中,他的心如针扎一样的疼。
可事到如今,他不能再妥协了。
这次妥协一切都将前功尽弃,纳兰军会死,他也会死,纳兰国更会随之灭亡。
他挟持着顾望舒,逼迫赫连桓道:“带着你的人退后,不然我就让我的人把城楼上的赫连军全部推到城下。”
赫连桓向城楼上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退后的意思。
战苍雪哈哈大笑:“赫连桓,你可真够狠的,连自己的人的死活都不顾,那么她呢?”
他手中的刀子向前推进一分,锋利的刀刃将顾望舒白皙的脖子割出一道血痕。
“退不退后?”
顾望舒脖子上的血痕刺痛了赫连桓的目光,他的眼神冰冷无情的要杀人,可顾望舒在战苍雪手里,他不得不妥协。
他领兵向后退了十丈,可战苍雪并不满足。
“别跟我玩障眼法,我不想再说第二次,继续向后退。”
赫连桓咬牙,刚要继续向后退,孟滢突然尖叫。
“够了!”
“战苍雪,你非要这样吗?”
孟滢的话令战苍雪无比受伤。
“不是我非要这样,是两国非要打仗,我是纳兰国将军,我没有办法,难道你希望我做出投敌叛国之事?让我成为纳兰国的罪人,令我遗臭万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孟滢不断摇头,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被甩掉。
战苍雪一脸疲惫。
“不要狡辩了,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就因为我爱你,你就理所当然的认我我必须什么事情都由着你,是吗?”
“男女之情,家国大义,你说我该怎么选?”
“是为了你一个人负尽纳兰国所有人的期待,还是为了国为了家为了纳兰百万民众而放弃你?”
“孟清澈,我比你还要难以选择,但凡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都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非要选择你。”
孟滢被他的话攻击的哑口无言,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让她的私心无处遁形。
可人都是自私的,她讨厌纳兰国,自然就无法与纳兰国的人共情。
纳兰国的人是死是活,会不会生活在苦难之中她才不要管。
她只想小舒活着,只希望赫连国不断壮大,同样也希望自己能与战苍雪有个好的结局。
事已至此,她必须做出选择,那她选择牺牲自己来换取赫连国的平安。
孟滢做好了打算,抬手用刀指着战苍雪,威胁道:“放开小舒。”
战苍雪明显一愣。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他深爱的女人会用刀指着他。
“你要杀我?”
“我不想的,我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小舒,放了小舒好不好?”
“呵——你太让我失望了。”战苍雪不予理会,继续挟持着顾望舒向前走。
孟滢不断后退,她大叫着:“不要再逼我了,战苍雪不要逼我了——”
“清澈,一直是你在逼我呀。”
孟滢禁声。
是呀,是她一直在逼他,是她要将他变成纳兰的罪人,是她无理取闹,不讲道理。
可是,她只想自私这一回,就这一回。
孟滢手腕一翻,刀转到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你若不放了小舒,我只能死在你面前。”
战苍雪的眼眶瞬间红了。
“孟清澈,你是懂拿捏我的,你真的很懂。”
孟滢不想管这些了,她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只要小舒安全,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曾经差点害死小舒,这一次,她一定要救她。
“放不放!”她的眼神无比坚定,说话的同时,刀已经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肤,血瞬间流出,将她的衣服染成了鲜红的血色。
战苍雪呼吸都是疼的。
“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
孟滢不说话,手中刀继续向脖子推进。
“好好好,你好的狠,我这一生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
战苍雪一把将顾望舒推开。
孟滢松了口气,轻声对顾望舒道:“小舒,快跑。”
顾望舒深深的看了孟滢一眼,拖着疲惫的身体向赫连桓跑去。
热浪吹动着她的发丝,耳边忽然想起破空声。
赫连桓身后的赫连军早就弓箭上弦,在顾望舒跑过来的一瞬间,箭矢被射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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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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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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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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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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