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之行,无论是车厢内上下颠簸的香艳碰撞,还是徐昀醉酒后跟曲云竹毫无间隙的肢体接触,两人的心态其实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在孝女表率和立誓不嫁的身份桎梏里,显得压抑又克制。
谁也没想到,曲云竹会冲动之下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我还有事……”
她突然间有些慌乱,站起身要走。
徐昀一把拉住,如果任由曲云竹这样离开,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拉近的距离会再次变得遥不可及。
该果决的时候,需用快刀!
曲云竹脚步踉跄,往后跌入他的怀中。
衣裙包裹着的柔润紧紧挨着少年的胸腹,身子传来好闻的淡淡幽兰香,天地造物,如此勾魂动魄,竟忍不住起了敬意。
“嗯……”
曲云竹俏脸发烫,喉管隐约听见细腻的低吟,挣扎着想要借力逃离,却不料手从大腿滑了下去,抓住了不该抓的地方。
“唔……”
徐昀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从后面搂住了她的纤腰,脸颊贴近白皙修长的脖颈,道:“行头,我想取下幕笠,看看你的样子……”
曲云竹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呼吸急促的道:“我在父亲的牌位前立过誓……此生不嫁人,也不能让任何男子看到我的样子……”
“伯父在天有灵,也不会任由你孤单终老。这是我逼你的,与你无关。若老天责罚,我愿一人担之。”
曲云竹娇躯微颤,短暂的迟疑后,似乎忘掉了羞涩,大胆的扭头望向徐昀,四目相对,看到的是彼此眸光中深情的倒影。
良久之后,心里忽而放下所有的执念,柔声道:“我自己来!”
她坐直身子,取下幕笠,露出秀雅脱俗的绝色容颜,见徐昀傻傻的发呆,莞尔一笑,道:“怎么,吓到你了?”
徐昀喃喃道:“听很多人说过行头极美,可没想到,竟会这么的美……”
曲云竹轻歪螓首,靠在徐昀的肩头,道:“公子,我……”
“还叫公子呢?”徐昀抚摸着她的青丝,如锦缎滑腻,笑道:“叫我二郎!”
曲云竹换了个姿势,小猫似的蜷缩在他的怀里,脸颊靠近胸口,听着缓和有力的心跳声,道:“二郎,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如果真的在一起,朝廷呢?朝廷绝不会允许孝女另嫁,既伤孝道,也伤天子威严……”
“别担心,我会拼了性命,为朝廷立下几次谁也不能磨灭的功劳,换官家赐婚。如若朝廷还是不允,大不了……换一个朝廷就是!”
世间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吗?
曲云竹仰起头,眼波如丝,仿佛横陈腿上,任君予取予求。
徐昀哪里按捺的住,低头俯身,两口婉转相就,自是云踪雨迹,落花成溪。
翌日回到府邸,乔春锦担心的道:“你昨天彻夜未归,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徐昀打了个哈欠,虽然年少,但这书生的身子骨确实禁不起压榨。两人初尝滋味,折腾到几乎天明,这会满是疲乏,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嫂子,昨夜确实有些事,不过算不上麻烦。现在不便讲,日后我会跟你细说。我困了,先去睡一会。”
“好,快歇着吧。”
乔春锦帮他盖好被子,转身欲走时,轻咦一声,从徐昀衣领上拈出一根长长的头发。
虽然男子也留发髻,但比起女子发丝要短,这很明显属于某个女子。
昨天徐昀的大概行程她也知道,先是领着各家的匠作去了元宝坊,接着又去了雁来书院,跟那些孤儿们谈心。
所以很大可能,这根头发的主人是曲云竹!
乔春锦默默的在床边站了会,弯腰给徐昀掖了掖被角,眼里眉梢尽是温柔的神色,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去。
睡到午后醒来,吃饭时乔春锦单手托腮,时不时的走神,徐昀想了想,饭后把她约到后花园,漫步在残败的莲池旁,见四下无人,伸手过去,握住了冰凉的柔夷。
“嫂子,对不住,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昨晚我……”
“别说了,我知道,嫂子没生气。”
乔春锦捂住徐昀的嘴,轻声道:“曲家妹子跟着你出生入死,若非情根深种,何至于此?她出身好,又能在茶行、瓷行和书院多方面帮衬你,自是你以后的良配。二郎,嫂子只为你感到开心,别无所愿……”
徐昀摇摇头,捉住乔春锦捂嘴的手,合拢在身前,凝视着她的双眸,道:“嫂子,我说过要娶你,此心从没有变过。跟曲云竹的事,你大多也知道,可你不知道的是,她这次去山阴求见童节顺,宁肯放弃曲家的所有,只为护我周全。她其实也是可怜人,被誓言和孝女的名声困住,昨晚那般,不过是抱着不留遗憾的心思,要跟我做个了断……”
“啊?”乔春锦心底良善,稍微代入一下,就能体会到曲云竹的痛苦和绝望,心疼的道:“二郎,你不能负了人家。”
“我不负你,也不负她。”
徐昀张开双臂,搂乔春锦入怀,亲了下她的额头,语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道:“一切交给我,哪怕官家,也不能阻止我们!”
乔春锦闭上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全身放松的靠在徐昀身上,仿佛要靠到天荒地老。
徐昀暗暗松了口气,感谢万恶的封建社会,搞定家务事,不需要太复杂的操作,真心换真心即可。xǐυmь.℃òm
安抚好乔春锦,徐昀出门往州学去,集齐九死社的所有成员,乘牛车前往雁来书院,路上跟他们说了前因后果。
听闻徐昀还没从州学卒业就要当山长了,诸葛云道:“好嘛,我们这些人还得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入仕致仕,求名养望,然后才可能荣归故里,办书院当山长。社头就是社头,少走几十年弯路。”
孟应物道:“那感情好,我们跟着社头也混混资历,以后入了太学,跟别的太学生吹起来,至少也当过书院的直讲了不是?”
冯玉树对这两活宝一人一个白眼,道:“你们可闭嘴吧,社头开设雁来书院,所谋必大,岂可拿来说笑?徐兄,你有什么打算,尽管吩咐,凡我们能做的,绝无二话。”
徐昀目光扫过,沈谦等人连连颔首,赞同冯玉树的表态,沉声道:“大家自己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当今之世,乱象纷呈,我的打算,要把雁来书院办成天下书院之首,每年为各行各业培养出大量人才,充斥朝堂、军队、州府、商行……而你们,也会因此身价百倍,名声大增,成为日后立身之本,创业之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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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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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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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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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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