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的伤也终于趋于稳定,体内错乱的真气重新得到控制,只是受伤的经脉暂时还恢复不到正常状态,无法动武。
毁坏的卧室在众多匠人没日没夜的努力下基本建好,再有三五日就能完成收尾。
黑天雷的制造仍在秘密进行,事实证明,哪怕宗师也挡不住火药的威力。
上次的意外只是单纯的意外,第一次嘛,总会有点不和谐,下次就知道多少剂量能把宗师搞死。
“二郎,我有事跟你商量……”
“怎么?”
徐昀伸手搂住她的纤腰,道:“等不急了?今晚我给你留门……”
“没正经!”
乔春锦俏脸红艳如花,使劲掐了下他的胳膊,移开身子,道:“再过五日就是武学开试的日子,孟大哥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参加?我瞧他一个人时神色落寞,肯定在担心……”
“使那么大劲,手疼不疼?”
徐昀拉住她的小手,轻轻摩挲,见她嗔怪,这才笑道:“怪我!天天听万先生讲韵律,差点把脑袋给烧了。顾虑不周,多谢嫂子提醒。”
乔春锦反应过来,没好气道:“你故意逗我是不是?孟大哥的前程都押在这次武试,如果不中,就得继续回巡检司当差。这么大事,你怎么会忘?”
“哎,此事确实有些麻烦。”
徐昀叹了口气,道:“武试在演武场举行,众目睽睽,考的又是刀枪骑射,行就是行,没法作弊。我这几天也在积极的想办法,只是还没万无一失的把握……”
“啊?那岂不是……”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的,还有五天,不急。”
徐昀觉得是时候跟孟河聊聊,来到他的屋子,坐在床边,笑道:“最近能起来走动了吗?”
“还行!”孟河撑着坐起,背靠床头,道:“跟常人无异。”
“大哥,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嗯!”
“如果你身子无恙,可否顺利考入武学?”
孟河笑道:“凭我的本事,骑射十矢中三,步射十射中五,开十二力弓,举二百斤石,舞八十斤刀,轻而易举。”
“所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用些小手段,大哥不介意吧?”
孟河沉默了。
他为人方正,并不愿用徐昀所说的小手段来达到目的,可又怕拒绝的话对不起徐昀。
参加武试的荐书,还是徐昀从平阳县令那求来的,他没资格挥霍,也没资格退缩。
“有时候,成大事不拘小节,只有进入武学,大哥才可能晋升高级将领,保家卫国,驱除蛮族,实现自己的抱负。”
徐昀声音很低,但语重心长,道:“心里的些许不安,名声的些许污点,其实微不足道。以后为了大局,还可能需要你忍辱负重,到了那时,难道就因为不想委屈自己,就可以置大局于不顾?”
孟河虽方正却不迂腐,主要一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现在想想,要还是爱惜羽毛,日后怎么跟随徐昀去面对更大的风浪,也就跟自己和解了。
“我听二郎的。”
“好!”
徐昀道:“我们再等四天,如果四天之内,朝廷的诏令下来,冯西亭被贬谪,离开温州,那武试我来操作。如果时机不巧,武试之前,冯西亭还是温州通判,大哥只能放弃这次武试。”
孟河明白,若在冯西亭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被抓到把柄就会引火烧身,甚至可能让徐昀刚刚在温州创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当然,放弃武试,不表示就没有别的出路。我会求石湖先生为大哥搞来京城武学的免试名额,你直接进京,三年后殿试高中,即可授官。”
沈齐星任右仆射,从一品的高位,有资格保举一人免试进入京城武学。
大焱重文轻武,相比太学的非考不进,武学的门槛没那么严实。xiumb.com
其实还有更稳妥的法子,直接请沈齐星恩荫给孟河一个武官,连武学都不用上。
但徐昀自认没有那么大的脸面,沈齐星为了永嘉学派,可以帮他恩荫官职,帮他的朋友,那就有些扯淡了。
不用等四天。
仅仅两天后,朝廷终于来了诏令,所有人等待的石头落了地。
冯西亭玩忽职守,教子不严,与民争利,贬谪成都路,任黎州通判。
从最富庶的两浙东路到最偏远的氐羌族居住地,这样的惩罚,对士大夫而言,无疑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冯西亭领旨之后,跟前后脚赶回来的心腹碰面,心腹道:“官家听了《赵女怨》的话本,带着崔璟亲赴政事堂,找到了韩藻参大人的奏疏,发了雷霆之怒。秦相公不敢帮大人说话,把自己摘了出去,其他收了咱们礼的大人们也都置身事外,所以政事堂商议后,决定对大人顶格处罚,贬谪到黎州……”
冯西亭浑身颤抖,没想到徐昀那天的话言犹在耳,今日就成了真。崔璟匹夫,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听信徐昀的唆使,出手这般恶毒?
还有那秦相公,贵为参知政事,平时自己可没少孝敬,遇到点事弃如敝履,
不过,他还没绝望。
冯承志去了常州还没回来,只要冯兆卿肯搭救,以冯家在大焱朝的权柄,或许不等他抵达黎州,就接到了返京的诏令。
到了夜深,冯承志风尘仆仆的进府,甫一见到冯西亭,直接跪地大哭,道:“父亲,冯家那老东西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把我留在常州这么多天,起先答应了可以帮父亲斡旋,可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变卦,要我立刻离开常州。我多了个心眼,出城后又偷偷溜回去,花了两千贯买通府里的一名管事,从他口中得知,是温州这边有人给冯兆卿写了信,信里极尽诋毁父亲,这才让冯兆卿改变了主意。”
冯西亭勃然大怒,道:“是谁?是谁害我?”
如果不是这封信,冯兆卿看在都是冯家子孙的份上,往朝廷里帮忙说句话,至不济也能左迁到荆湖路和京西路去,虽不比浙东路,可也比成都路强多了。
几乎同一时间,客栈里的冯玉树打开刚刚收到的回信,里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开头的麟儿二字,让他眼眶微微泛红,接下来的内容又让他忍不住击掌叫好。
“……来信已悉,父告知大兄,暂时观望,故没有贸然插手冯西亭一事……随后,京里忽闻官家大怒,有意严惩冯西亭,众相公莫敢劝者……麟儿能识大体,明远近,为父甚感欣慰,大兄也首次夸你,且不可骄傲,当再接再厉……对了,那徐昀到底何许人也?下次来信,可多写些字。随信命人送去五百贯,交友要大方,无需为钱财劳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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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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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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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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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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