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敲诈一座东城的状元豪宅,今天的任务完满完成。
徐昀出了州衙,伸个懒腰,道:“现在就是等范行头把宅子收拾出来,咱们搬进去安顿即可。左右无事,走,去逛逛街市。”
孟河觉得还不能掉以轻心,道:“阴胡生或许还在城内藏着,二郎尽早回客栈为好。”
京牧笑道:“刀正,别疑神疑鬼的,难道阴胡生一日没抓到,公子就得防他一日吗?要我说,他肯定早跑了,谁会那么傻,还留在城内等死?”
徐昀摇摇头,道:“阴胡生能从最底层爬到四行霸主的位置,凭的是百折不挠的心气。栽在我手里,吃这么大亏,我认为他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对徐昀的判断,京牧无条件信服,左右四顾,悚然道:“那,要不还是回客栈吧?街市太空阔,人多眼杂,不好防护。”
他见过阴胡生出手,千军万马里横冲直撞的那股子威风,让人望而生畏。
当四周拥挤的人潮里突然劈过来一把刀,哪怕几个宗师在场,也不敢说百分百护住徐昀的周全。
“宗师级高手又不是神仙,他从两千州镇兵的围杀里逃脱,占了夜色的便宜,受伤应该不轻。至少最近三五日,伤没养好之前,不会出现。”
徐昀笑道:“并且依常理分析,起初几日,我身边的防范最是森严。再过几日,见风平浪静,防范定会松弛,这是人性的必然。哦估计,到了那时,才是阴胡生报仇的良机。”
话虽如此,孟河和京牧却不敢大意,跟在徐昀两侧,严阵以待,根本没心情游玩街市,看谁都觉得形迹可疑。
徐昀不管他们,瞧见什么新奇玩意就掏钱买了,说是回去送给乔春锦和赵姜,对了,还有徐冠。
在他眼里,铁塔般壮硕的弟弟也是小孩子。
大焱朝把城市贸易从以前呆板的坊市制里解脱出来,打开门墙,取消宵禁,允许街道两旁的店铺经营各行各业。
在某些人流汇聚的地方,比如桥头、码头等,还立起四根“表木”,留出中间行走的路,让百姓在表木以内的范围摆地摊,搞活经济。
卖弓箭的、车具的、木器的、书画的、笔墨的、水果的,还特么有冰镇的冷饮。
勾栏瓦肆里表演着杂剧、吟唱、评书,撃丸蹴踘,踏索上竿,热闹程度不比前世的大都市差。
徐昀瞎逛半天,算是了却穿越者对古代社会的好奇心,毕竟平阳小县城,比不过温州这样的重镇。
然后停留在烟火行的店铺前面,道:“听说药发傀儡好玩,进去买几个……”
京牧怀里抱着的各种玩意快要没过头顶,苦着脸道:“公子,省着点花,咱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
徐昀呸了他一口,道:“你个花钱似流水的家伙,还有脸说我?”
京牧叫屈,道:“刀正,你评评理,我跟公子到底谁败家?”wWW.ΧìǔΜЬ.CǒΜ
自从京牧孤身入元宝谷立下大功后,孟河对他的态度好转不少,故意摸着下巴思考一会,道:“二郎以前的名声确实,嗯,不太好……到了温州还不到十天,砸出去上万贯,论起败家,你和我加一起也比不过。”
徐昀对着他俩比了个中指,往烟火铺子走去,道:“记着我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这东西,花出去才是自个的,守财奴的下场,阴胡生就是例子,不过是帮别人保管而已,都好好学着。”
李太白的千古名句,孟河和京牧两个大老粗听了没有任何反应,只知道咧着嘴哈哈大笑。
过了半刻钟,徐昀悠然自得的走出烟火行,孟河面色平静的提着一个大木箱,京牧满脸疑惑的挠着脸颊,三人三种表情,慢悠悠的转回客栈。
南城。
东夷人、南洋人和西域胡人聚集的地方,龙蛇混杂,治安较差。
靠着塘河的某个偏僻小院子,靠卖杂嚼为生的潘老驴手里提着几服药,边咳嗽着边推开柴门。
杂嚼也就是市井小吃,烤个猪皮、野鸭、盘兔、羊腿等,很受胡人们欢迎。
潘老驴早年娶妻,没有生子,妻子又死的早,现在孤身一人生活,老实巴交的,经常被胡人吃霸王餐还不敢作声,也就赚不到什么钱,勉强糊口罢了。
可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阴胡生养的死士。
关门的时候,谨慎扫过周围,确认没人跟踪,潘老驴快步来到卧室,躺在床上的阴胡生胳膊和大腿绑着细布,翻身而起,道:“打听到什么消息?”
潘老驴把药放在床边,道:“徐昀今天去了州衙,又逛了街市。行头说过,他身边那个京牧有些门道,我没敢跟的太近。远远看到他买了很多胭脂水粉团扇珍珠等,估摸着以为行头已经离开温州,所以没有任何防备……”
阴胡生沉声道:“徐昀诡诈如狐,怎么可能没有防备?我之所以一败涂地,就是轻看了此人。兵法云虚虚实实,他今天必是故意试探,实际上外松内紧,想让我自投罗网。”
潘老驴劝道:“行头,既然徐昀难缠,还是先离开温州这个险地,等彻底养好了伤,再谋算报仇不迟。”
“要报仇,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等到将来徐昀入了太学,势力越来越大,单凭武力刺杀,无异痴人说梦。”
潘老驴听的满头雾水,道:“可刚刚行头还说,徐昀布下陷阱等着行头……”
“他为人诡诈,自然多疑,这是试探我究竟在不在温州。”
阴胡生屡次吃亏,有些创伤后压力综合征,开始过分的动脑子了,殊不知正入徐昀下怀。
“若是我在,忍不住动手,就中了他的算计。若是没动手,很可能说明我不在,他的陷阱需要人力物力,又能坚持几日?等他真正的放松警惕,那时才是我动手的机会。”
潘老驴道:“行头英明!”说着拿出药煎了,端到阴胡生跟前,道:“刀伤药涂过,这是防止体内生出热症,再引起伤口肿疡……”
阴胡生叹道:“老驴,多亏有你在,胳膊的伤不碍事吧?”
“不碍事!”
潘老驴为了搞到刀伤药且不引人怀疑,拿刀在自己胳膊划了很深的一刀,对大夫说砍柴不小心弄的。
“那就好……这两天你小心盯着,看徐昀准备落脚何处。他手里有钱,不会一直住在客栈。等他新家乔迁之夜,兴奋过头,戒备最松,就是我去索命之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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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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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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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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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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