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沉的重炮朝向天际。
万里河山壮阔。
文工团的同志们齐齐瞪眼看着轰隆隆行驶而过的152榴重炮,已然完全呆滞。
152榴由于其炮体沉重,一般的卡车还拖不动。
所以拖拉机咔咔咔地在前头拖拽前行,粗糙的喧嚣与奇异的油汽味道,给那七吨重的重炮增添数分杀意。
轰隆隆的重炮在秋日旷野上前进,带动大地浅浅震动。
战士们明亮双眸瞩目侧望。
远处草地里,一位位羞涩的女孩红着脸难为情跃动奔跑。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观,谁也无法用言语描述。
李长明叼着草杆子,感受着钢铁大炮肃杀地经过身侧,几分心潮澎湃。
“这东西威力很大。”
“一颗炮弹的杀伤长度至少有七十米达。”
这是什么个概念?
相当于五个标准篮球场那么大。琇書網
重炮,国之利器。
只是途经此地,也足以让文工团的同志们震撼许久。
而随着重炮老轰轰轰地经过,文工团也要继续出发了。
所谓无人补给点。
其实就是将油桶埋在一棵树或者小山坡的土里面。
车辆经过这里,便可以进行油料补充。
补充完毕,重新埋上泥土,便当成无人问候之地。
唯有志愿军老司机心中清澈,那油料补给点到底埋在什么地方。
离开无人补给点。
文工团车队继续前行。
夜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
当金辉穿透天空的云层,光便有了形状。
暗淡的天色中,天地几分冰凉。
傍晚时刻。
车队正悠悠行进。
本是寻常无恙。
突然的一刻,一声尖啸哨声响彻山路。
“啾啾啾!啾啾啾!”
急促尖锐的哨声陡然炸响,文工团车队里的汽车兵急速反应:
“不好!”
只见汽车兵踩下刹车,快速调转车向。
车后厢。
一位位戒备的汽车兵立刻站了起来,挥舞着红旗旗语:
“隐蔽!隐蔽!”
车后的汽车兵接连打着旗语,一辆辆车开始脱离马路进入山路树林。
“咔吱。”
十轮大卡车在树林里停下,汽车兵快速下车呼喊:
“快!”
“下车!下车!”
只见手脚快的战士马上铺开草席往车上扑去。
文工团的同志们快步下车,带上所有伤员同志,所有人第一时间离开车辆。
“快快快!”
李长明招呼着雨三湾等人下车,一边麻利接过战士丢来的一支波波沙冲锋枪。
“咔吱。”
枪械入手,李长明立刻下令:
“警卫班,战斗准备。”
这是一支往后方撤离的文工团。
并没有配置警卫连队跟随。
有的,只有一个班组的警卫员。
还有随车撤离的重伤员。
战事警戒来的太突然,李长明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警戒长鸣。
但是在众人慌张的时刻。
一个巨大的声音让李长明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轰!”
远方,一声巨响。
躲在树林里的文工团同志们唰唰唰地停下脚步,震惊惶恐地望向那震耳欲聋的爆炸方向。
雨三湾手里握着M1卡宾枪快步走到李长明的身侧,颇有熟悉地利落问道:
“这个声音...”
李长明看了一眼雨三湾,严肃回道:
“潘兴坦克的90毫米火炮。”
51年秋季,米军发起‘坦克劈入战’。
何为‘坦克劈入战’?
可以理解成坦克集群突入战术。
不过早期也曾言语,米军的这钢铁洪流战术没用,反而让志愿军64、67、68军三军积累了许多反坦克战斗经验。
于‘坦克劈入战’之后,米军就没有大规模坦克直接配合作战的情况。
虽然没有大规模坦克作战,但是米军坦克并没有退出半岛舞台。
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半岛战场横冲直撞。
比如小规模坦克配合空降伞兵,飞机以及其他机械化部队作战,以重点摧毁防御工事为主要目标。
李长明没想到,在这山路之地,竟然让他遇到了米军的坦克。
雨三湾一听李长明说出坦克两个字,不由得呼吸骤停。
她猛地侧头看向汽车兵,急速问道:
“前面是什么位置!”
那汽车兵抱着茅草往汽车身上胡乱丢去,迅速回道:
“前面有一个镇子,里面是咱们的兵站啊!”
兵站?
想来,是兵站正在遭遇米军的坦克炮击。
雨三湾一愣,闪电般转头望向李长明。
她的眼神充满了慌张。
慌张的原因很简单,米军的坦克一定是跟随步兵或者伞兵推进。
不论是坦克,还是伞兵,都不是文工团的战士能抵抗的。
让文工团的战士们拿乐器还可以。
拿武器?
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面对雨三湾的慌张眼神,李长明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那汽车兵追问道:
“镇子里的路宽吗?”
汽车兵愣了愣,没懂李长明是什么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路宽不宽?
一声炮响,战士们在快速行动。
李长明拍拍一位警卫战士的肩膀,急速下令:
“去!”
“侦查,方位,数量!”
那战士麻利为自己戴上草帽,揣着臭气枪快声回道:
“是!”
前卫战士拔腿就跑,径直冲进了树林当中消失无踪。
李长明放出前卫侦察,转头看向其余同志大声呼喊:
“准备战斗!”
文工团也是有配枪的。
但是他们的枪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教导员白师范拍了拍车身,两位战士扛着一个木箱落地。
打开木箱,露出了里面的一支支M1卡宾枪。
“分发装备!”
“党员,站出来!”
此刻顾不上文工团的同志们到底会不会开枪了。
一支枪一支枪人手相递,众人动作如风。
当然...
也有文工团的女同志接过那沉沉的卡宾枪,傻傻地杵着忘了东南西北。
一旁。
一位女同志心惊胆战地望向身侧的同志,声音颤抖地问道:
“坦...”
“坦克?”
“米国的?”
“我们...”
“是不是死定了?”
另一旁。
一位抱着长枪的女同志傻傻杵在树边,大脑一片混沌。
她是舞台伴舞,只拿过红绸竹扇,还没拿过枪。
没想到...
今天,她拿到了沉沉的真枪。
握着枪的这一刻,女同志浑身僵硬,杵着忘了任何举动。
她的身侧树旁,靠着一位重伤的志愿军战士。
这一位重伤员志愿军战士没有双腿。
他的双腿被炸断了。
那包裹着血腥的绷带纱布甚至浅浅血红。
双腿残断的战士面色苍白地抬头看向呆滞的女同志,毅然决然伸出手。
“枪给我。”
“我还可以战斗。”
秋日私语,余晖璀璨。
兵临城下。
问,谁是英雄。
于此契机,让我们走进不一样的秋季战术反击战。
咱们志愿军的坦克,也该登台表演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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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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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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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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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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