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在第四次战役末,在志愿军“运动防御、轮番后撤”的背景中。
李长明被送进了战地医院里接受治疗。
这时间一晃。
转眼一天之后。
等李长明醒来的时候,金医生还在为李长明处理伤口。
由于缺少有效药物,这战场枪伤弹痕需要不停清理。
李长生身上的伤口依旧泛红,带着结痂、脓血、还有翻卷的新肉。
显然,这些伤口不会像春风拂过大地一般美丽。
金医生处理着李长明肩膀的丑陋伤口,也看到了李长明悠悠醒来。
“醒了?”
金医生看着李长明盈盈一笑。
她将将手里的棉花按在李长明的伤口上,吸走缕缕脓血。
“嘶!”
李长明痛得呲牙咧嘴。
神奇的是,怎么感觉中弹时候,还没这会疼呢?
金医生也是心疼,她看着李长明轻轻的说道:
“挺着点..”
“你这个属于中度感染,严格来说,得静脉注射。”
“但是现在医院缺药,连生理盐水都缺..”
“就先这么处理吧。”
金医生都这般话语,李长明也随意应下:
“行。”
不行能怎么办?
许多一线战斗的战士,往伤口抹一把土止住伤口,就继续战斗。
李长明可无心因此埋怨。
这时,金医生又抬头看着李长明说道:
“但是你得留在这儿,观察几天。”
“嗯?”
李长明歪着头看着金医生,皱眉地问道:
“观察几天?我得住院啊?”
话说。
第四次战役为何说是志愿军的至暗时刻。
原因便在于这个‘撤’字。
随着抵平里战役失利,志愿军大部全线撤退。
撤退,对于南军、米军而言,或许只是几个油门的家常便饭。
对于补给不足、弹药奇缺、机动缺乏的志愿军而言,‘撤退’极易形成‘溃退’。
一旦志愿军全线溃退,那半岛战争还打什么。
这抵平里战役的失败,对志愿军而言不仅仅只是心理上的压力,更是战术战略上的失利。
所以第四次战役末,亦是被称为志愿军的至暗时期。
在这至暗时期,李长明虽知身为单兵,无法左右大盘全局。
但既是来此一遭,他自鞠躬尽瘁,能战且战。
要他在战地医院住院?
那不是浪费时间么?
金医生听到李长明的询问,倒是挑眉看着李长明反问道:
“你着急回部队是吗?”
被金医生这么询问,李长明顿时无奈了起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
“这么点小伤,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
金医生看着李长明挑眉瞪眼道:
“你别不当回事!”
“要真感染了,你这只手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你那什么战斗英雄...就得是个一只手的战斗英雄了!”
金医生对着李长明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对李长明这个战斗英雄那是又心疼又埋怨。
李长明摇了摇头,也不敢顶嘴。
毕竟...又打不过金医生..
他弱弱的看着嗔怒的金医生,讪讪一笑回道:
“您说得对,金医生,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
可金医生撇眼看着李长明,没有丝毫的松懈。
因为金医生知道,很可能一眨眼,李长明就自己偷溜回部队了。
这种事情并非专门针对李长明一人。
战地医院的‘逃兵’并不少见。
许多志愿军战士受了伤,来到战地医院,匆匆包扎,匆匆处理。
就偷偷回到了自己的部队继续战斗。
根本没有战士愿意待在战地医院住院休息。
为何这般。
主要也因为四次战役下来,志愿军战士伤亡减员已超10万人。
现在志愿军许多团营连都不成编制,到处都缺人。
由此及彼,医院‘逃兵’便令人又酸楚又无奈。
淳朴的年代里,有战士舍身为国,也有医生救死扶伤。
这里只有赤胆与忠诚,热血与奉献。
那么。
万一李长明也从战地医院溜了,那负责李长明的金医生可是要急死。
金医生听着话语,挑了挑双眸牢牢盯着李长明,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你’数个大字。
李长明看着金医生,不由得板着脸亦是严肃地回到:
“金医生说的话,永远正确!”
“我永远听金医生的!”
“我保证,好好接受治疗!”
金医生听到李长明这样话语,这才安下心来。
她扬起嘴角,笑着递出了一个陶瓷杯子。
“你先吃饭。”
李长明接过那搪瓷杯子,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白粥。琇書網
这里说个冷知识:
都快打了大半年了,志愿军的后勤补给系统还没彻底完善。
这就导致了志愿军战士的口粮一直很糟糕。
第四次战役的一线战士,甚至连炒面都有没一口。
别看只是白粥,这东西在战地医院也是每人定时定量,有限供给。
想多一口,就是没有。
眼前这一口白粥,晶莹剔透,温暖绵长,十分珍贵。
李长明抬头看了眼金医生,疑惑地问道:
“金医生,不过了饭点了吗?”
金医生听此,顿时不自然地解释道:
“噢,我让炊事班给你留的..留的..”
留的?
这还能留?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
过了好一会,金医生挑了挑精巧的眉头,双眸锋锐地看着李长明。
李长明猜想,这多半是金医生自己的口粮。
他也没有矫情,端起了搪瓷杯子,将杯子里的白粥喝了个干净。
看到李长明喝下了白粥,金医生这才扬起了笑容。
李长明内心很是感动。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赶忙翻翻叠在床下的肮脏衣裳,准备拿点饼干巧克力出来。
但是这么一翻,他又微微一愣。
因为他没翻到一块巧克力和饼干。
而金医生笑在旁边站着,看着李长明翻找的举动,话语揶揄地说到:
“别找了,你身上的东西,全被雨干事收走了。”
“什么?”
李长明无语地回到:
“她怎么能这么丧尽天良?”
“那些可都是我好不容易攒的。”
金医生听此,看着李长明倒是审讯地问到:
“李长明同志。”
“我们从你的身上找出17块饼干,16片巧克力,5个罐头..”
“好啊你,私藏这么多东西。”
“说说,这些哪里来的?!”
“这些吃得就算了,你竟然藏着火药,还有2罐硫磺!”
“你身上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火药?
硫磺?
听到金医生的质问,李长明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板着脸严肃审问的金医生,无奈地回到:
“小金同志..”
“你说的火药,是咖啡粉。”
“还有那罐头,是鸡蛋粉。”
.
【注】:
51年。
志愿军50军某战士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装着黄色粉末的罐子。
他将其当成了硫磺洒在雪地上。
后来,战俘告诉他:这是鸡蛋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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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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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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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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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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