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冬寂寞。
暗暗树林中。
四连正在无声撤退。
这个时候,一排长陈天放蹲着步履来到了连长唐大成身侧。
连长唐大成双目怒火,咬着牙低声问道:
“报告伤亡。”
一排长陈天放表情恍惚,喘着粗气地说道:
“一班四个,三死一伤,二班七个..四死三伤..”
“三班四个,全没了..”
听着这些数字,连长唐大成的内心愈发愤怒。
他越想越气,面容愈发不甘心。
那些,可都是他的兵啊。
只解沙场为国死,连长唐大成无怨无悔。
可是这敌人在哪都不知道,战士们走得一个憋屈。
随即,连长唐大成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嘛的,还不到3分钟,就伤亡15个..”
“老子不服!”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战士们,出声命令到:
“二排三排快速撤离。”
“一排能动晃的跟我走!”
“老子倒要见识见识,这个伞兵,到底是长了三只眼睛还是六只手!”
“走!”
一声呲骂,连长唐大成带着一排仅剩的五六人离开了队伍。
他们折返而回,消失在了深林之中。
指导员杨双祝看着连长唐大成折回,也是气得不行。
他抓起了自己的军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嘛的!”
“撤!”
指导员杨双祝带着余下的战士进行撤离。
树林的深处静悄悄。
没有密集的枪声,没有铺天盖地的爆炸声。
冬虫无言。
唯有暗枭呜呜咽咽,在安详的夜色中杀机四伏。
连长唐大成带着五六人小队,踏着地上细碎的树枝树叶,在山林间搜索行进。
突然。
连长唐大成蹲在地上,朝着前方的一具尸体矮身走去。
那是四连的战士。
不知何时,这位战士牺牲在这里。
战士的脖颈中了一刀,此时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天空。
连长唐大成抚过他的双眼,细细地看着战士脖颈上的伤口。
一刀毙命,毫无挣扎痕迹。
那细小的伤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刺刀所伤。
“伞兵..”
连长唐大成蹲在尸体旁双眸严肃。
这时,连长唐大成身后的战士下意识地抬手,就要去抓那尸体手上的枪。
不过连长唐大成止住住了战士的动作。
他细细地打量着尸体手里的枪,从那手中的枪上拉出一根细丝金属线。
连长唐大成顺着那金属线摸去,从尸体的腰侧摸出了一颗mk2高爆手雷。
金属线的另外一端,系在那手雷的保险销上。
这是个简单的陷阱。
抓起了那一颗mk手雷,连长唐大成的愤怒无比。wWW.ΧìǔΜЬ.CǒΜ
这简单的陷阱,可是用志愿军的尸体做诱饵!
“杂碎!”
连长唐大成一声暗骂,转头吩咐道:
“不管看到啥,都留点神!”
“别轻易乱动!”
战士们点头应下,顷刻绷紧神经。
可是谁想。
其中一位战士只是脚步一踏。
可地面“噗”地莫名其妙射出来一枚子弹。
子弹无情地钻进了战士的身体里。
“唔!”
这位战友一声闷哼,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什么!?”
连长唐大成被这突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没料到这里不仅设置了一个陷阱,而是两个陷阱。
一排长陈天放蹲在那倒下的战友身体,呆滞地对着连长唐大成摇了摇头。
这位中了枪的战士,牺牲了。
连长唐大成气得咬牙切齿。
他来到那草地旁边,拨开了地上的枯草。
从那斑驳枯草中,连长唐大成拿起一个类似于地雷般的小装置。
小小的装置前端,是一个幽幽的枪孔。
这是从二战时期就诞生的微型地雷:子弹雷。
子弹雷原理很简单,踩下去,子弹射出来。
运气好,子弹打穿脚板。
运气不好,子弹打进身体。
看着手里的子弹雷,连长唐大成牙门紧咬。
“嘛的!”
“这伙子老美有点邪乎!”
“大家都给我绷紧点!”
树林的深处静悄悄。
唯独那行进的脚步声,细细碎碎。
唐大成带着众人就着夜色在树林中无声摸索。
突然,枪响打破了天地间的寂寥。
“砰砰!”
“噗噗!”
一位志愿军战士的身体炸起了一团鲜血。
那战友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几乎同一时刻。
一排长陈天放端起了波波沙冲锋枪朝向了一棵树。
“哒哒哒!”
“簇簇簇!”
“啊!”
树上的米军被扫中身体,从高高的树上摔了下来。
“噗通!”
米军的身体砸进了草丛中没了动静。
“呼呼呼!”
一排长陈天放被惊得大喘粗气。
他定定地看着地上死去的战友,不由得骂了一句:
“他娘的!”
小小的队伍,又少了一人。
连长唐大成双目微红地看着地上牺牲的战士。
他不甘心。
也忍受不了。
只见连长唐大成看向陈天放点头示意:
“散开搜!”
陈天放伸手拍了拍一位战士的肩膀,让那战士跟着自己一起行动。
陈天放带着一位战士离开,两位战士跟着连长唐大成。
众人继续悄摸摸地摸进了树林深处。
可是走着走着。
树林愈发幽静,世界也愈发沉默。
迈步警惕的连长唐大成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转身看向身后,结果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只剩暗暗树林。
那跟着他的两位战士,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踪迹。
“栓子!”
“亮子?”
“活着吭一声!”
四周静悄悄,无人给他回答。
连长唐大成察觉到不对劲,慢慢蹲在地上,将枪口朝向四周。
他正戒备着前方。
谁想。
身后身影陡然出现。
一只带着暗色手套的手捂住了连长唐大成的嘴巴。
将他利落地拖进了黑暗暗的树林里。
这里的一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树林依旧静悄悄。
杀戮,无声无息。
画面,转眼来到了暗暗树林的另外一边。
一排长陈天放趴在地上,双目警惕前方。
前方,矮草微微摇晃。
陈天放快速探出枪口,将枪口对准前方。
他朝着前方的幽幽树林喝到:
“口令!”
那树林深处,一声话语轻轻回到:
“鞍山。”
听到口令,一排长陈天放迅速回到:
“海城。”
眼见口令无错,一排长陈天放弓着身体朝前跑去,与躲在这里的李长明会合。
一排长陈天放看着李长明,细声问道:
“有什么发现?”
李长明话语快速地说道:
“他们有迫击炮,重机枪。”
“按照正常情况,他们一定不会背着弹药箱到处乱跑。”
“埋藏弹药的地方,不会超过300米。”
李长明将自己的发现说出之后,却突然蹲在了地上。
他在枯草中摸了摸,摸出了一支尖锐的匕首。
这只匕首刀锋朝上,刀身暗黑,极为不易被人发现。
要是有人踩上一脚,脚底板定然会被刺穿。
像之前的子弹雷,亦或者现在这般的刺刀陷阱,主要目的在于造成杀伤,以形成拖滞减员。
看架势,对方就是来拼消耗的。
一排长陈天放直勾勾地看着那陷阱刺刀,脸色愈发黝黑。
李长明抽出陷阱里的短刀,将短刀反手别在了腰侧后。
他转头看向一排长陈天放随意问道:
“连长呢,撤了么?”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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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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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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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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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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