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我们的视线就又来到了那3.7平方公里之地。
上甘岭。
是夜。
无月。
幽幽暗暗的上甘岭高地下,有一处溪流。
“汩汩汩...”
溪流清冷,水花浅浅。
浅浅的水流慢慢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流向那滚滚硝烟遮蔽的另一个世界。
这溪流的高处,修筑起了长长的防御工事。
从防御工事里,能够俯瞰整条溪流。
只见一个环形防御工事里,趴着两位米军大兵。
其中一位大兵拿着m1c狙击枪,正双目无情地看向溪流下方。
另一位大兵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声音悠悠轻轻:
“天太黑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
他抬手要去拿t120夜视仪,但是身侧的主狙击手看了一眼他说道:m.xiumb.com
“省点电吧。”
“还不到时候。”
大兵无奈地放下手里的夜视仪,叹了叹气缩回脑袋,疲惫地仰望苍茫天空。
他累坏了,双眸早已布满血丝。
可惜天空早已飞满了数不尽的尘埃,没有一抹深蓝缓解他的疲累。
上甘岭高地的一些地方,石粉碎末甚至达到了一米深。
那是持续炮击后的结果。
可想,整片天空现在是何等尘土飞舞。
想要看一眼真真实实的天空,如今便是不得。
大兵入眼看到灰蒙蒙的天色,只感觉天地冰凉。
“该死的混蛋...”
大兵从腰侧拿出香烟掉在嘴里,再掏出煤油火机。
“呲呲!”
火机打出一点星火。
主狙击手一动不动,瞥了眼那大兵冷漠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抽烟。”
“那只会害死你。”
叼着香烟的大兵脸色复杂,倒也听劝地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
他深深地嗅着香烟,摇头晃脑地骂道:
“见鬼!”
“我讨厌华夏狙击手。”
“我发誓...”
“我对该死的老天发誓,如果让我...”
就在他话语尚未说完的一刻。
一声枪声打破了溪流区域的寂静。
“砰!”
下一秒。
大兵头部上部噗嗤炸起一团鲜血。
“呃!”
大兵瞪大双眼,整个人一动不动。
猝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无力倒在了沙袋上。
这一声枪响,惊得溪流阵地的米军大兵一一缩回了头。
“敌袭!敌袭!”
“小心!”
“别露头!”
“该死的!”
“小心!找到他!”
长长溪流阵地里,十位大兵紧急进入战斗位置。
那环形工事里,主狙击手也吓得身体缩回工事里,咬牙切齿骂道:
“法克!”
他瞪大双眼拉开身侧的尸体,看了眼大兵中弹的位置。
看着那尸体头顶的血孔,主狙击手内心难以平静。
一颗子弹穿透了大兵的头部头顶。
哪怕这一枪再往上多一点。
或许子弹便只会刮过大兵的头皮,亦或者打飞大兵的钢盔。
可偏偏...
他死了。
可见对方枪法之精准。
“呼呼呼!”
主狙击手知道自己一定是遇到华夏志愿军的神枪手了。
毕竟这上甘岭地区,就是华夏神枪手神出鬼没之地。
狙击手大兵扯着嗓门嗷嗷大喊:
“华夏的神枪手!”
“小心!”
躲在防御工事里的米军狙击手果断朝前爬了爬,并顺手抓起t120红外夜视仪。
他换了一个位置,慢慢举起手里的t120红外夜视仪扫向溪流方向。
如他所料。
溪流方向。
有两个红红的身影正在草地里爬着。
那是坚守上甘岭坑道的八连战士在取水。
曾经。
有那么一个河边,也曾扎着和平的牌子。
敌我双方默认取水,毫无所犯。
但是现在。
上甘岭地区情况又是不同了。
米军死死扼守上甘岭水源,丝毫不准备让水给志愿军。
要说坑道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那一定是水。
没吃的人能活七天。
没水,人只能活三天。
坑道里没有水。
吃牙膏,喝尿...都是常态。
实在极度缺水,志愿军战士便只能用生命为代价去取水了。
居高临下。
透过红外夜视仪,米军狙击手看到了地上爬动的两位志愿军战士。
他们的动作看着似乎很谨慎,也非常小心。
殊不知。
在t120红外夜视仪的视野里,他们是那么醒目。
毫无躲藏,无处遁形。
米军狙击手瞥了眼地上爬动的志愿军战士,脸上便飞满了不屑与无所谓。
他随时可以取走这两个志愿军的性命。
关键是...
“你在哪里...”
“在哪里..”
米军狙击手慢慢调转t120红外夜视仪,将夜视仪朝向枪声来源的方向。
他要找出刚才开枪的志愿军神枪手。
那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漆黑黑的世界里,尘土飞扬。
他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
“混蛋!”
米军狙击手眯了眯眼,决定引蛇出洞。
他将枪口慢慢调转,朝向溪流方向地上爬行的两位志愿军战士。
“咔吱。”
推上一颗子弹,米军狙击手双目阴冷:
“来吧...”
“伙计...”
“来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百米之外。
溪流草地里。
两位志愿军战士正在埋头朝前爬去。
两人爬的很辛苦。
因为缺少食物,他们两人今天只吃了半个馒头。
因为缺少水,他们嘴唇干裂、有气无力。
爬着爬着,一班长慢慢停了下来。
他估摸着距离,侧头看向身侧的年轻战士吞了吞口水轻轻说道:
“对面..”
“有一杆很妖的枪...”
“夜里都能看到人...”
“他的射线在一百五十米达左右...”
“咱两...”
“分头行动...”
“你只管打水...”
“不管发生什么事,记住了..”
“打到水就撤退!”
年轻的战士听着一班长这般严肃话语,眼眶刹那间就红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哭哭戚戚地看着一班长说道:
“班长...”
“我,我不希望你出事...”
趴在地上的年轻战士一只手死死抓着草地,声音哽咽沙哑:
“连长走了..”
“指导员走了..”
“排长也走了..”
“我们连,就剩下我们了..”
“我不想你也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
“全连就剩下我一个人,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说着说着,年轻的战士身体颤抖地没了话语。
满脸焦黑油污的一班长听此,却是伸手狠狠地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脑门:
“哭!”
“就知道哭!”
他那粗糙大手猛地按在年轻战士的头上,将年轻战士抬起的头狠狠地按在地上,眼眶微红地呵斥道:
“记住了!”
“咱们连,流血不流泪!”
流血不流泪..
这样的话语,年轻的战士其实不知听多少遍了。
可这一天突然来了。
谁能当真不流泪。
而一班长蓦地脸色柔和,按了按战士的脑壳,声音轻轻地继续说道:
“不用怕。”
“咱们...”
“也是有神枪手掩护的。”
“你要...”
“相信战友...”
年轻的战士红着眼眶抹了抹脸,看着一班长说道:
“班长..”
“那你也相信我..”
“我肯定把水弄回去!”
一班长扬起笑容,拍了拍战士的背。
他收起笑容,绷着脸示意:
“行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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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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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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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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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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