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
一位位战士蹲在原地,心跳紧张而急促。
笨拙举着枪的文工团干事面色僵硬,迈步凑了过来。
她看着蹲在一起的李长明、雨三湾、白师范,声音磕磕绊绊地问道:
“李连长,怎么部署?”
部署?
李长明转头看向那无比紧张的文工团干事,再侧头望了一眼远方。
远方,一位位文工团同志情绪压抑,看上去气势低迷到了尘埃里。
这要是战斗连队,碰到敌人,那就像是碰到行走的功勋嗷嗷上啊。
可惜...
文工团毕竟并非战斗连队。
李长明收回视线,看着那文工团干事扬起笑容说道:
“你们原地待命。”
“我来解决。”
“这就是部署。”
文工团干事听着李长明说着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瞬间惊呆了。
她呆呆愣愣地侧头看向雨三湾。
雨三湾朝着文工团干事点点头,安抚回道:
“去吧,和同志们说一声。”
“让大家不要有紧张情绪。”
“咱们队伍里可是有战斗英雄呢!”
“没有问题的!”
文工团干事看到雨三湾也如此平静,一时还真是安下心来。
这种安心,就仿若战五渣碰到了堪比神明的队友。
一个眼神,一个声音,原本波澜情绪也就跟随沉淀了下来。
“哎!”
“我和大伙说说。”
文工团干事脚步悠悠,朝着文工团同志们走去。
李长明听着雨三湾如此吹牛,不由得笑盈盈地说道:
“雨干事,你说谎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啊?”
雨三湾翻了翻白眼,双目牢牢盯着前方,言语急促问道:Χiυmъ.cοΜ
“快说吧,怎么部署?”
对文工团干事那般话语,只为安慰同志。
可是雨三湾知道,敌人的坦克配合上步兵,当真是杀伤力十足。
文工团所有战士加起来,可能都不够敌人坦克一轮机枪扫射的。
她是那么期盼,李长明能有一个部署。
可谁知。
李长明笑着回道:
“和刚才一样,我来解决,这就是部署。”
雨三湾愣住了。
同样蹲在地上的白师范也愣住了。
白师范虽然断了一只手,但好歹是战斗连队转来,算是经历过血腥战斗的。
安慰同志固然没错。
但是这般回答,就显得几分玩笑。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要追问的时候。
一个身影在树林里快速跑来。
那是李长明放出去的侦察前卫。
“呼呼呼!”
“呼呼呼!”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战士踉跄无力地就跪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吞着口水急促回道:
“连长,一个铁王八!”
“至少三十个米国鬼子!”
李长明一只手搭在那战士的背上,也是快速问道:
“铁王八进镇子没有?”
那战士说不出话来,只是头不停地点着。
坦克进镇子了。
李长明瞳孔一闪,立刻招呼左右:
“警卫班,每人给我带足十五颗手榴弹!”
“腿脚都给我绑紧了!”
蹲在李长明身后的十来位战士杀气腾腾,手手相递着手榴弹。
“咣咣咣。”
手榴弹一颗颗递着,麻利地往身上扎。
雨三湾看到如此决然一幕,呼吸骤然停滞。
她声音颤抖,对着李长明沙哑问道:
“你...”
“你要去炸坦克?”
白师范见此,立刻一只手抓过手榴弹往腰上别,坚决说道:
“算我一个!”
“我虽然没了一只手,但绝对跑得不慢!”
可是...
李长明抬手止住了白师范的手。
他纠结地看着白师范和雨三湾,很是嫌弃地说道:
“你们以为...”
“我是要去送死?”
战争打到现在,志愿军早就有了丰富的反坦克战斗经验。
一台坦克单车进入城镇。
特殊环境里,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当真谁也说不准。
战事极速展开。
黄昏中。
身上挂满手榴弹的十余位志愿军战士在行动。
众人碎步急切,穿梭在一片狼藉的小镇里。
小镇颓败。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砖败瓦。
焦黑的木柱噼啪炸起一点星火,与烈日灼烧一起没入天色间。
远方。
一台m26潘兴坦克正咔咔咔地轰隆隆推进。
坦克在前锋。
坦克的后面,是成列队的米军大兵。
米军大兵们持枪戒备,警惕地在无声寂寥的残败小镇里推进。
轰隆隆的坦克行进声中。
一位大兵停下脚步。
他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呲地点燃一口香烟。
“呼...”
长长白烟滚滚吐出。
大兵回头望着遍地疮痍的小镇,不由得唏嘘感慨:
“愿上帝保佑...”
殊不知。
在街道两侧。
一位位志愿军战士无声无息地将一颗颗手榴弹放在身边。
墙角。
李长明感受着四十吨坦克碾压过大地的震撼,用眼角瞥了一眼那潘兴坦克,再望向黄昏最后一缕阳光暗淡,麻利地叼起了哨子。
天边,夕阳无限好,却终是要黑夜。
就在入夜微凉的时刻。
尖锐突兀的哨声响了起来。
“啾啾啾!”
哨声骤然响彻黄昏暗淡的街道。
如梦如幻的天色中,一颗颗手榴弹打着转高高飞起。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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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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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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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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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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