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诉说完毕。
接下来,重新回到那一支小小的战斗连队。
随着时间行走。
天色终于明亮了起来。
而山村里的战斗亦是落下帷幕。
此刻。
四连战士们正在最后清扫山村。
搬运尸体,捡取弹药,整合物资,一位位战士紧张有序地快速忙碌。
李长明拖着脚步,朝着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一班长周念鱼走去。
周念鱼握着枪,仰面倒在地上,胸膛肚皮起伏地定定看着李长明。
李长明翻着周念鱼的身体,再伸手捏了捏周念鱼的脖子四周。
满身满脸粘稠血肉的周念鱼嘴皮不停颤抖,任凭李长明检查着他的身体。
他很是紧张地看着李长明,焦急出声问道:
“到底伤到哪了?”
“还有得救吗?”
李长明撩拨着周念鱼的衣裳,无语低声骂道:
“瞧你德行!”
“就蹭破两块皮,连轻伤都算不上!”
蹭破皮?
轻伤?
浑身鲜血的一班长周念鱼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长明,抬起手微微动了动僵硬颤抖的指头。
他的手指头也满是鲜血。
轻伤的话,这么粘稠的血怎么回事?
李长明一抹周念鱼脸上的鲜血,将鲜血擦在他胸口衣裳上说道:
“这不是你的血!”
不是我的血?
周念鱼傻傻地看着李长明。
搞了半天,是一场乌龙。
周念鱼愣是因为不知谁的鲜血吓得以为自己中了彩。
满身血痕的李长明倒靠在狼藉墙边,抿着干裂的嘴唇不想搭理周念鱼。
亏他还以为周念鱼要死了呢。
真是浪费心跳。
真没受伤?
真没中彩?
倒在地上的周念鱼眨了眨眼。
他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双目恍惚地看着李长明。
李长明笑着看着周念鱼,摇了摇头揶揄道:
“哟,一班长,你就这胆量啊?”
“我真是怀疑你是怎么当上班长的。”
周念鱼被李长明嘲讽,顿时恼羞成怒。
他手忙脚乱地穿着被打开的衣裳,气得抓起地上的波波沙冲锋枪骂道:
“他娘的!”
这个时候。
指导员杨双祝出声说道:
“站住,你要去哪?”
去哪?
一班长周念鱼自是准备去干掉三五俘虏,一泄心头之恨。
可是这种事,被指导员杨双祝询问,一班长周念鱼又气得干巴巴地说道:
“我去..”
“撒尿..”
撒尿?
指导员杨双祝朝着一班长周念鱼甩头,没好气地骂道:
“就地解决!”
周念鱼没指导员杨双祝骂了一句,低着头恼怒地迈步走到一旁,没了回答。
指导员杨双祝瞥了眼周念鱼,这才望向李长明。
他来到李长明身侧,检查着李长明身上的伤势问道:
“怎么样?”
李长明靠在墙边,看着指导员杨双祝回到:
“没事。”
“接下来不就发炎发烧嘛,扛过去就没啥。”
李长明身上几处贯穿伤,都只能算是轻伤。
还有一些断手断脚的重伤员急需药物,急需治疗。
连里新缴获的药物食品,从来是优先重伤员,而后才轻伤员。
况且除了硬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种情况,哪怕到了前线医院,也是一样形势。
好在李长明身体素质非同一般,几个枪眼罢了。
对比牺牲的战士,他已是身在福中了。
轻描淡写说着。
李长明取出一个沾满鲜血的手表。
这个手表,是连长唐大成的。
连长唐大成的手表被陈天放取下,但陈天放也牺牲了。
最后的最后,老旧手表上沾上了两个人的血液。
指导员杨双祝接过手表,平静的面容隐隐悲痛。
不论是尖刀连队,还是普通战斗连队。
这连队里指导员与连长的关系,就像那夫妻。
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更甚夫妻。
没想到今儿,指导员杨双祝先送了连长唐大成一程。
只是指导员杨双祝知道,现在不是他悲伤低落的时候。
如果他悲伤流泪,他身后望着他的四连战士们怎么办?
要全连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么。
杨双祝脸颊阵阵颤抖,最终收起悲痛情绪。
他将手表收好,声音沙哑地说道:
“现在开始,我是连长。”
指导员杨双祝看向李长明,又看向一班长周念鱼,再看向不远处的赵和,而后看向忙忙碌碌的战士们说道:
“全体,加紧打扫战场!”
“三分钟后撤离!”
“向北走!”
一夜战斗的四连再度启程,继续向北部撤离。
队伍成一字队列在山林间前进,顺着狭小的山路步履匆匆。
路侧。
指导员杨双祝找到了一班长周念鱼。
“念鱼,一排长空了,你得顶上去。”
“一排这次..伤亡太大,军心士气你要多留心。”
周念鱼听到指导员杨双祝的话语,赶忙出声应下:
“是!”
待杨双祝离开,周念鱼侧头看向行军队伍。
一排何止伤亡太大。
一共三十多人,打得只剩下四人了。
而且剩下的还都是伤兵。
这要怎么重整军心士气?
一班长周念鱼并不明白,也不知如何下手。
不过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只见雨三湾搀扶着李长明,正艰难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这一幕看上去怎么看怎么让周念鱼不自在。
“不是..”
“都没人了么?”
周念鱼看向左右。
结果入眼的战士一位位不是包扎着头,就是包扎着手。
不是扛着重机枪,就是扛着弹药箱。
战士们都是摇摇晃晃,满脸疲惫。
这一路撤离下来,四连可是没有丝毫的休息。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深深的倦容。
还真是都没人了。
关键时刻,女兵也得当男儿来用了。
能有雨三湾搀扶着李长明就不错了,谁还有心思思索那些情情爱爱的八卦事。
周念鱼摇了摇头,叹着气跟上了慢步行进的队伍。
等到午后时分,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行进的喘息声,甚至都大于脚步声。
大家都累极了。
在一处荒草密林中。
指导员杨双祝迈步停下,来到了周念鱼的身侧。
“太慢了..”
“天黑前,必须赶到江边。”
周念鱼听此,无奈地回到:
“指导员,咱们出了林子,还得跨过公路。”
“老美的封锁非常严实,咱们肯定得跟他们干一仗才能冲出去。”
“咱们必须留着点力气打仗。”
“在这么走下去..”
“真不行..”
指导员杨双祝听此,便出声说道:
“原地休息三十分钟。”
“喝水,吃饭。”
“是!”
周念鱼看向战士们喊道:
“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可就在这时,负责尖兵前卫的穆远矮着身体快步跑了回来。琇書蛧
他喘着粗气蹲在指导员杨双祝身前,吞咽着口水急急出声说道:
“有敌情!”
“公路..”
“公路上有敌人的坦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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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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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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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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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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