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那细细虚弱的歌声中,潘兴坦克的火炮口摇摇晃晃,朝向黑烟滚滚的苍穹。
朝向那遍地尸体的松谷峰。
“嗡嗡嗡!”
天空中的轰炸机转眼而来。
“咻咻咻!咻咻咻!”
一颗颗燃烧弹仿佛蛆虫般从天落下。
下一刻。
天地之中炮击再次喧嚣。
“咻咻咻!”
飞机、坦克、榴弹炮...
米军的重火力再度倾泻在这小小的松谷峰。
“轰轰轰!轰轰!”
两百多米高的松谷峰再一次沉沉撼动不止,在地动山摇的那一刻,一队米军顶着炮火冲向松谷峰!
“上帝啊!”
大卫脚下一滑,没能扛住天上的各种炮击轰炸,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可他才摔在地上,入眼就看到了一具金刚怒目的志愿军战士。
“啊!”
大卫吓了一跳,身体犹如蚂蚱般在狼藉的土地上猛然跳开。
心跳炸裂的他死死盯着那志愿军战士,这才发现对方其实只是一具尸体。
自己竟被一具尸体吓得浑身无力,大卫感觉特别丢人窝囊。
他恼羞成怒扯着嗓门破口大骂道;
“法克!该死的战争!”
“该死的半岛!”
“该死的华夏...”
骂到这里,他只感觉那一具金刚怒目的尸体在死死盯着他看。
大卫吞了吞口水,没敢继续骂下去。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埋头朝前走去,不想多看尸体一眼。
“法克!”
“这些人就是魔鬼!”
“轰轰轰!轰轰!”
炮击撼动大地,千疮百孔触目惊心的松谷峰阵地,到处都堆满了尸体。
大卫踉踉跄跄爬过尸体,手脚并起地顶着炮火,朝着松谷峰上峰走去。
他瞪眼看着松谷峰上猛烈的轰炸与炮击,那地狱般的火海热浪涛涛,令人生畏的压迫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上帝啊..”
“这样的地狱,不会有活着的人了吧..”
就在大卫话语落下的一刻。
松谷峰上,一声怒吼。
“尖刀连!”
“冲啊!”
“冲啊!”
只见六位身影冲破硝烟,义无反顾地朝着泱泱一片的米军冲去!
大卫见此,顷刻傻在了原地。
他甚至看到了一位断腿在地上爬的志愿军战士!
大卫脸色惊惧地大声骂道:
“你们他吗的是疯了!”
就在这时。
轰隆隆的天地中,多了一声炮击声。
“砰!”
“咻!”
一颗炮弹朝着松谷峰山头飞射而去。
近距离炮击,疾如雷霆,攫戾执猛,一股脑炸向松谷峰!
大卫甚至没来得及举起枪,他的身体就轰地炸成了破碎。
“轰!”
炮击轰天阵地,血肉横飞!
“啊啊啊!”
十多大兵当成被炸伤炸亡。
这连长张达铁的任务,其实并不复杂。
敌人不是利用炮火进行步兵冲锋吗?
那你就去对步兵轰上几发老六之炮。
能轰一发,算一发!
能炸一个,炸一个!
“咔咔咔..”
松谷峰山下。
潘兴坦克中,李长明双目一缩。
他抱着沉甸甸的炮弹塞入炮膛,一声怒吼:
“开炮!”
“轰!”
90毫米口径火炮如虎咆哮,炮弹电光火石间直射米军冲锋步兵。
“轰!”
“啊啊啊!”
又是数位大兵的身体当即被炸飞。
血肉横飞的硝烟世界,满脸惊恐的大兵失声大骂道:
“见鬼!为什么我们的炮在打我们!?”
没有人回答他为什么。
“啊啊啊!”
一位抓着石块的志愿军已经扑向了他。
鲜血淋漓的志愿军战士满是伤痕,小小的石块看上去是那么可笑。
但是。
在这浓烟滚滚的世界,尖刀连的怒吼声是那么震天撼地。
“冲啊!”
一位位战士扑倒一位位大兵。
连长张达铁拖着断腿,也毅然决然扑了上去!
狼烟起,江山北望。
两百多米高的松谷峰,第五次阻击再次开启!
“咔咔咔!”
李长明摇着方向轮,双目已然血红。
黑烟遮蔽了他的视野,黄沙迷糊了他的射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李长明即将开始无差别炮击!
“唔!”
他费劲地抱起一颗十五斤的炮弹,将炮弹用力塞进炮膛。
“咔吱!”
推上炮闩,双目赤红的李长明狠狠踩下击发板。
“开炮!”
“轰!”
潘兴坦克嘶声怒吼,黑烟缭绕的松谷峰上再度绽放一抹血雾!
“轰!”
骇人炮击落在冲锋的步兵阵中,搅起血骨淋漓,炸起似水流年。
“开炮!”
“开炮!”
“轰轰!”Χiυmъ.cοΜ
“轰!”
阵阵爆炸,阵阵喧嚣。
近距离的炮击震撼,压得步兵难以冲上这小小的山头。
而潘兴坦克里的李长明身体一软,浑身颤抖地死死抱起一颗炮弹。
要换做寻常,这一颗炮弹哪里是什么事。
但是李长明早已力竭。
他发现自己抱不动这十五六斤重的炮弹了。
“码的..”
“码的!”
双目赤红的李长明愤怒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失声破口大骂:
“你这么不争气!不争气!”
他摇晃着身体,放弃了这一颗炮弹,艰难地朝着坦克舱口爬去。
一步一爬,颤颤巍巍,李长明终于爬出了舱口。
“咔吱!”
浑身焦黑早已虚脱的李长明双手握住潘兴坦克那m2高射机枪,将机枪口朝向松谷峰。
“来啊!”
“砰砰砰!砰砰!”
m2重机枪喷涌出密密麻麻的火线,扫向埋头冲锋的步兵。
“簇簇!”
“噗噗噗!”
一位位大兵的身上炸起一团团鲜血,血花肆意在这小小的山头绽放。
“啊啊啊!”
“身后!身后!”
“隐蔽!”
“冲啊!”
断腿的连长张达铁拉开一颗手雷,扑向了一位大兵。
大兵扬起枪柄砸在连长张达铁的头上,张达铁的头狠狠一摇。
但是他没有退缩,那一双泥土肮脏的手又抱紧了两分。
满脸丑陋烧痕的连长张达铁看不清大兵的脸。
但是这也不重要了。
他扯着尖锐的嗓门,最后一声怒吼:
“同志们,守住阵地!”
“不!”
“轰!”
血雾炸起,咆哮声戛然而止。
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噗通倒在了这松谷峰上。
血与火,是连长张达铁的丰碑。
这时。
山脚一处,一位大兵架起了m18无后座力炮。
他将炮口朝向了李长明所在的位置。
正进行机枪扫射的李长明似有所觉。
他悍然调转m2重机枪,双目猩红地瞪眼怒视那大兵。
“来啊!”
“嘭!”
m18无后坐力炮炮尾喷出一团焰火。
57毫米榴弹径直射向李长明。
李长明手里的m2重机枪横扫而去,子弹如惊涛骇浪,搅起一团团血雾。
“噗噗噗!”
架着m18无后坐力炮的大兵当场被打穿身体,鲜血溅射遍地。
同时,飞射而来的57毫米榴弹正中潘兴坦克的炮塔。
“轰!”
“啊!”
李长明的身体被瞬间炸飞!
在那飞起时刻,李长明伸着手试图去抓住什么,可惜他没能再抓住重机枪。
入眼,只剩弥漫硝烟。
就在仰望苍穹的瞬间。
亢远热血的志愿军冲锋军号,响彻整个军隅里!
三十八军主力,正式进入战场!
诸君,且听龙吟!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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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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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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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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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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