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轰!”
燃烧弹在这座两百米高的小山头掀开恐怖火浪。
赫赫炎炎的火焰排山倒海般席卷整个松谷峰。
这一刻,松谷峰只剩下了恐怖炙热,还有浓浓滚滚的冲天黑烟。
“轰轰轰!”
大地滚烫,石块灼红,树木草枝灰飞烟灭。
松谷峰瞬间化为骇人火狱。
“啊啊啊!”
被燃烧弹炸中的战士满身火焰,若狂般手舞足蹈拼命挣扎。
他们惨叫着哀鸣着,最终身体如炭般倒在了这毫无工事的山头。ωωω.χΙυΜЬ.Cǒm
扛着李长明的卫生员身体遭遇热浪冲击,一时失力地摔在了地上。
李长明的身体也重重滚在了山坡上。
“长明!”
卫生员朝着李长明扑去,双手满地爬挖胡乱抱住了李长明。
其实志愿军的卫生员在半岛战场的能力非常有限。
志愿军缺少补给。
别说药物了,连食物都缺的志愿军部队,卫生员又能用什么来治疗伤员。
灰头土脸的卫生员颤颤巍巍伸着手,从衣兜中掏出了一颗透明塑料包裹的黄色糖果。
这糖果,是米军附件包里的水果糖。
别小看这小小的糖果,此时新华夏甚至没有正式工业化生产的糖果。
新华夏啊,就是这么穷。
一颗糖,也是这么稀罕。
或许这一颗糖果不为米国大兵所珍惜。
但是现在,小小的糖果被卫生员用来救命。
满手泥土的卫生员解开塑料包装,将糖果丢进水壶。
他颤抖着手将炒面倒进水壶,疯狂摇晃着水壶,便制成了最为简单的含糖含盐的混合液体。
就此,将水给李长明灌去。
这就是卫生员所能做的一切了。
至于别的,卫生员也没有能力了。
由于长途奔袭,军隅里战场出现了许多非战斗性减员的情况。
25号德川战斗打响。
26号德川发起总攻。
27号奔袭三所里。
28号阻击战全面打响。
从第二次战役开始,三十八军一一三师几乎没歇气。
许多战士跑着跑着,就永远倒下了。
说来便是这么残酷。
李长明能够有一口水喝,已经是大难大福了。
卫生员狠狠给李长明灌上水,便咬着牙再度扛起李长明,装备将李长明背离阵地。
但是这时迷迷糊糊的李长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李长明浑身无力,恍恍惚惚地说道:
“我不下去!”
卫生员听着李长明的嘟囔,在炮火声中大喊道:
“你说什么!?”
“咻咻咻!咻咻咻!”
满天炮弹尖啸再度回荡在这大地炙烤的松谷峰。
山峰上,半边脸被烧焦的连长张达铁从沙土中起身,扯着嗓门一声怒吼:
“隐蔽!”
“轰轰轰!轰轰!”
小小的松谷峰再度沦为炮犁火耕的恐怖地狱。
“轰轰轰!”
爆炸在松谷峰的每一处土地上肆意绽放。
“咻咻!”
一颗炮弹正朝着卫生员所在位置落来。
卫生员瞳孔一缩,身体下意识反应地将李长明盖在身下。
“轰轰轰!”
大地再次颤抖!
惊涛骇浪般的世界只剩下了无尽的炮火,无尽的喧嚣,还有滚滚炙热。
“噗啊!”
护住李长明的卫生员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趴在了李长明的身上没了动静。
“噼里啪啦!”
黑土石块纷纷落下,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一动不动的李长明瞪眼看着浓烟遮天的世界,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卫生员,闭上了双目血丝的眼眸。
米军为了炸开松谷峰退路,再次出动了八架战斗机,八架坦克,十余门榴弹炮,对松谷峰再一次发动炮火袭击。
如果此时从高空俯瞰军隅里地带,会发现整片战场充斥着数不尽的爆炸浓烟。
西线南逃的米军彻底发狂。
米军一个支援炮兵营22分钟不间断倾泻炮击,发射3200余枚炮弹。
甚至创下了单炮射弹每分钟8发的世界最高纪录。
几百架飞机轮番对着三所里、龙原里、松谷峰进行轰炸。
整片平原地区轰炸不止,炮击不停。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沦为地狱。
其实米军的战略战术十分简单粗暴。
就是重火力加步兵平推。
没有花里胡哨,一波波飞机轰炸,一次次炮火炮击...
而后,便是人海冲锋。
画面,重新回到小小的松谷峰。
松谷峰主峰,只有一个连。
可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是米二师一个师!
炮击一结束,两千余名米军开始冲锋松谷峰!
“咳咳咳!”
遍地焦烟的松谷峰一角,满身狼藉的王栓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便握住了m1919重机枪,声音沙哑地大叫:
“连长,敌人上来了!”
被炸得鼻孔流血的连长张达铁听此,扯着嗓门回到:
“尖刀连,打!”
打!
“啊啊啊!”
脸上点点伤痕的王栓子扣动重机枪,再度将机枪扫向松谷峰下的米军。
“砰砰砰!砰砰!”
“噗噗噗!”
子弹簇簇簇胡乱飞舞,搅起冲天鲜血。
打!
“呲!”
一排长线才臣用嘴咬开手榴弹,将手榴弹狠狠丢了出去。
尖刀连,反击!
“砰砰砰!”
“轰轰轰!”
浓浓烟雾直冲天际,滚滚黄尘遮蔽视野。
在这昏天暗地的时刻,唯有弹流如潮,锋芒相对!
松谷峰下。
心惊肉跳的大卫吓得趴在地上,他双手颤抖地抓着m1加兰德步枪,喷着唾沫大骂道:
“法克!为什么他们还活着!”
“根本不可能有人能从这样的轰炸中活下来!”
“真见鬼!”
“这些人难道炸不死吗!?”
就在大卫破口大骂的时候,一颗手榴弹蹦蹦跳跳,正好咣当砸在了他的头上。
手榴弹轻轻砸歪了他的钢盔。
大卫一愣,下意识端正好自己的钢盔。
头可破血可流,帽子不能歪啊。
可下一秒,大卫就看到了怀中冒着白烟的木柄手榴弹。
“厚礼谢特!”
“轰!”
爆炸掀开血腥一角,m1加兰德步枪沾染点点鲜血,无力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
王栓子拼命架着手中的m1919重机枪,扫向山下冲锋的米军。
这一次冲锋的米军人数是那么多。
泱泱一片,足有尖刀连的十倍以上。
一挺重机枪火力再凶猛,也架不住敌火四处来袭。
“咻咻咻!”
“噗噗!”
王栓子的身上炸起点点鲜血。
他挂彩了。
但是他没有倒下。
不管身上挂了一个彩,还是挂了十个彩。
在这炮火纷飞,全连怒吼的时刻,都已然不重要了。
王栓子双目赤红,双手依旧死死握着重机枪。
“来啊!”
“砰砰砰!砰砰砰!”
重机枪子弹锋芒炸裂,卷起阵阵鲜血,留下一具具尸体。
“簇!”
就在这时,一颗手榴弹意外落在了王栓子身侧。
王栓子瞳孔一缩,猛然侧头看向脚边那一颗手榴弹。
同时,和他一起看向手榴弹的,还有曾经嫌弃他的五班长。
五班长面容狰狞,朝着王栓子怒吼:
“趴下!”
他粗鲁蛮横推开王栓子,义无反顾朝着地上的手榴弹扑了上去。
“咚!”
沉闷爆炸掀开触目惊心的红。
“唔啊!”
五班长的身体被重重掀开。
点点鲜血带着粘稠噼啪打在了王栓子的脸上。
王栓子的身体狼狈摔在了地上,大脑一片低鸣震撼。
他呼吸停滞,瞪眼看着满身鲜血的五班长。
“唔!”
五班长吐着气泡绵绸的鲜血,遥遥看着王栓子,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后,他的头无力一歪。
没有一句告别。
只留下稠血滴滴答答,滑向那焦黑的大地。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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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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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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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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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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