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像是潮水,直接就将他给淹没。
“靠紧我!”他是伍长,他必须得为一个伍的士兵负责。
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要保持冷静!
剩下的几人与他挤在了一起。
抵抗着人流。
“杀,杀,杀啊!”
周围在嘶吼着,他抬头刺枪,嘴里在嘶吼着。
“刺!”
身后三柄长枪同时刺了出去。
他看见一个敌人,在他面前被扎成了血葫芦。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能看见那人眼中的恐惧。
随着恐惧不断扩散,眼中渐渐失去了光。
在发愣瞬间,面前敌人掀开了尸体,提刀就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砍。
他只能赶紧抬起长枪,挡住劈过来的刀。
当当当当……
刀刃不断劈砍在长枪之上,发出一阵阵脆响。
“刺!”小伍长腾不出手来对付,忽然想起身还有一个老兵,赶紧低吼了一声。
老兵将长枪架在了小伍长肩头上,听见声音,他旋转着枪柄刺了出去。
噗嗤!
一枪扎穿了敌军的身体。
滚烫的热血,喷了小伍长一身。
“呼呼呼!”耳畔是无数的呼吸声在急促响起,小伍长此时也好像脱力了一样,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他回头看着身后。
这次发现,他身后就只有老兵一人,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
不过,他们杀了两个人。
“哈哈哈!”小伍长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老兵,我们杀了两个人!”
老兵说:“把人头割下来,系在腰上,不然就被别人给捡去。”
小伍长说:“屯长和将军说,割耳朵,不割脑袋了。”
“别听他们瞎说……”
随着两人松了一口气,周围也开始打扫战场。
第一仗结束。
“伍长,伍长……”
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小伍长回头,“小四儿,快过来!”
小四儿是他们这个伍里面年纪最小的,才十六岁。
“死了。”小四儿说:“他们都死了!”
小伍长身上摸了摸小四儿的头。
他们把人头割下来,还没来得过多休息,看见远处有亮起了火光。
“敌军又杀上来了!”
“御敌,御敌!”
队长叫喊了起来,抽出了长刀。
他的战马早就已经丢了,整个队一百人现在剩下不到一半儿,他一身黑色的盔甲,此时在火光下看去,鲜红鲜红的,好像是燃烧的钢铁。
……
一夜。
整整交战了一夜。
一夜之后。
天光大亮。
高干战败,带着人退往了延津方向。
潘凤立刻驾车去高干打完仗的前线!
这个时候他必须得和浴血奋战完的士兵们待在一起。
潘凤一边走着,旁边的王凌正在为潘凤报告着今晚战斗的伤亡情况。
目前,很多伤亡情况还么完全统计上来。
不过不需要包裹,就能看得出来,昨晚上是一场大胜。
敌军狼狈撤退,而在延津等待他们的,是另外一场噩梦。
“前军损失超过了三成!”
“先锋军,几乎死亡殆尽!”
“后军做前军,正在追击撤退的敌军。”
“左军打破审配军,一夜激战之后正在原地休息……”
潘凤微微点头,他从马车里面走了出去,站在了车头之前,看着周围累瘫,横七竖八躺得满地的士兵们。
他倒是没有苛责此时士兵们还能够整整齐齐的列阵迎接。
他本是去见侯林的。
不过,在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士兵,一下子拦在了潘凤马车面前。
“将军……”
“恩?”潘凤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拦在马车前的那士兵,他开口问道:“汝为何人?”
“为何拦吾马车?”
“汝可是有冤情?”
“……”
“在下杨佑之。”
……
一夜恶战之后。
小伍长看着周围,人几乎都死了。
满地的尸体,分不清到底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敌人……
他看着队长被几个敌人架起来,捅了几十刀,浑身上下全是窟窿,临死之际,他的嘴里还在叫喊着杀敌。
小四儿也死了,他还很年轻,出征的时候,老兵还说要带他去破了童子身。
不过,没机会了!
他低头看着地上一滩肉泥。
那应该就是被砍死的小四儿,他都已经不确定了。
那一滩肉泥,谁能认出是谁来。
而老兵也死在他面前,是后背中刀……
当时,他们队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合兵到了另外一个队里。
快要天亮的时候,敌军还想要防抗,最后奋力一博。
他被几个敌军给困住了,双拳难敌四手,当长刀朝着他胸口落下的时候,身后老兵一下扑上来,为他挡住了这一刀。
旋即,身后的援军很快就杀了上来。
打退了敌军。
老兵还剩下一口气,搂着小伍长的脖子,说道:“给我胸口补一刀,我不能背后中刀而死!”
“我死后……抚恤金给我儿子,不要给我婆娘,老子死了之后,那死婆娘她肯定得改嫁……”
说完。
一口气下去就没上来。
小伍长擦拭掉老板脸上的血迹,说道:“你还没告诉你,你叫什么,你儿子在那呢!”
“我也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
“我叫佑之。”
“杨佑之……”
他站起身来,拿刀的手在不停颤抖着。
可是,要他对着老兵的尸体砍上一刀。
这让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他割了五颗人头挂在身上,他伍里的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颗人头。
不过,当监军过来统计战功伤亡的时候。
他们见老兵是背后中刀而死,就要给老兵定一个逃兵。
杨佑之当即就急了,他也累瘫了,从地上爬起来,挥着刀跟监军咆哮。
他当时确实是冲动了,因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该朝着监军挥刀。
但是在恶战一夜后,他的同袍战死沙场,还要被定个逃兵,他怎么能不气。
然后,他就被监军给拿下。
最后是屯长来保下了他。
……
潘凤看着杨佑之问:“汝有何冤屈,说来!”
杨佑之抬头看着潘凤,问道:“我说了,你能做主吗?”
潘凤不由的笑了起来,“我都不能为你做主的话,全军就无人能为你做主了!”
杨佑之说道:“我是侯将军麾下,第二营,第二屯,第二队,第二伍的伍长,我们队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潘凤就听见第二,第二……“恩,我知道,你先说你有何冤屈?”
杨佑之抱起了老兵的尸体,说道:“这位老兵征战二十五年!”
“不过就是在保护战友的时候,后背中刀,就被判为逃兵!”
“这对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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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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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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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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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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