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跳蚤之类的倒是能够做到。
等户部将药材都弄过来,萧承安就按照虞昭给的法子去弄,没多久便搞出了足足十大袋杀虫的药粉。
首先要消杀的地方就是五个校场。
萧承安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先从人数最多的轻症区域开始弄。
药粉掺进水中,再用工部研究出来的一种按压出水的工具,足足有五十人同时开始进行跳蚤之类虫子的消杀。
大夫们在一旁看着禁军进进出出,等他们再仔细去看时,就瞧见地上已经多了不少跳蚤的尸体,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几乎都快堆成小山了!
看着瘆人的很。
萧承安看了一眼,说道,“拿扫帚都清扫出来,一把火烧了。”
“是!”
接着,萧承安又如法炮制,带着人去了另外四个校场。
不论是逮到的老鼠,还是杀死的跳蚤,萧承安都一律让人给烧了,一点残留都不剩。
太子坐镇后方,就听翰林院一位翰林说道,“小安王这两日一直都把五个校场的卫生抓得紧,昨儿放了十次火,都是在烧那些老鼠和虫子。”
其实还有几次是在焚烧那些瘟疫病人的粪便污秽。
太子对萧承安的忙碌有些暗暗发笑,那小子倒真成了虞昭手底下的副官,虞昭提个建议他便十成十的去做。
陈州落马的官员萧承安也不去审,成天跟那些老鼠过不去。
“小安王也太胡来了。”有人抱怨道。
“说的极是!陛下让王爷过来是协助太子殿下的,怎么能一直绕着那些小事儿去做?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那些官员给审问清楚,把陈州瘟疫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才对。”
一群人站在太子身边说萧承安的坏话。
太子的一位侍读是永兴坊某家大族子弟,闻言掀了掀眼皮,看了那些嚼舌根企图离间太子和小安王的人一眼。
说道,“京城内也有一二例瘟疫,琼嘉县主追根溯源,发觉这瘟疫就是来自鼠虫,特别是老鼠与跳蚤,吞噬百姓血液,将那些子疫症传染到人身上。”
众人一听,顿时不吭声了,竖着耳朵继续听那侍读说话。
太子看了自己的侍读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侍读便继续说,“来京前一日家中小厮得知琼嘉县主在家中让其堂兄下令抓鼠捕杀,诸位听着虽然颇为荒诞可笑,却不知这是相当切中厉害的法子。”ωωω.χΙυΜЬ.Cǒm
“鼠、蚊、蝇、蟑螂,白蚁共称五害,诸君可想过老鼠为何排在首位?”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太子敲了敲桌子,说道,“想要杜绝瘟疫,便要从方方面面去做,倘若因为那些小事而导致整个疫区内所有人包括你我都感染了瘟疫,谁来担这个责任?”
那些多话之人讪讪闭上了嘴。
萧承安知道有人说他坏话时还是当天晚上。
他正从重症的那个校场旁往里面看,寻找虞昭的踪迹。
远远的,萧承安瞧见一个身形消瘦,浑身上下用三层白麻布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墨色眼瞳的人。
那不是虞昭还能是谁?
瞧她这么一身打扮,萧承安的唇角勾了勾,没进去打扰她,转身往外走。
途中遇到了一个御医,他似乎才从太子那边回来,脸上带着愤愤。
御医看到萧承安,当即快步朝他走了过来,“王爷!”
“怎么了?”
那御医还在气愤之中,嘴就像点着的炮仗似得,劈里啪啦就把今天太子身边有人说他整天不干正事的事儿说了出来。
御医最后总结道,“那些傻子什么都不懂,那些污秽不烧,留在这里迟早要出大问题,琼嘉县主在他们面前提醒了多少次,让他们注重这个问题,结果呢,他们还觉得自己无事便万事大吉!”
“若非王爷您揽下了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哪有他们的安生日子!”
萧承安听完,凉凉笑了一声,说道,“知道是哪些人么?”
御医当即把那些说他坏话的人的名字统统说了出来。
萧承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去忙吧,这事本王自会处理。”
御医告完状,神清气爽的进了校场,向虞昭禀报事情去了。
萧承安转身去找了太子。
堂兄弟二人在房中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第二日那几个说萧承安坏话的人,便被太子委派了其他任务。
太子淡然对那几人说道,“昨日孤说的话你们可都听进去了?”
那三人诚惶诚恐的点头,“臣听进去了!”
“安王这几日奔波劳累,身子垮了,眼下需要休息。”太子点头,继续说,“既然你们也明白了校场环境的重要性,这几日你们就代替安王的职责,听从琼嘉县主的调遣,亲自去烧毁那些病人的污秽。”
那三人脸色变了又变,太子都吩咐下来,他们也不好拒绝,只能强撑着点头。
当天虞昭就见到了这三人。
她听完三人的话,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昨天御医在她耳边唠叨了一路,原来就是这三人。
虞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因全副武装说话时都有些闷闷的,“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先去看看今天一上午病人们的污秽都是在哪进行烧毁的。”
“做事仔细些,我不想因为小安王累垮不得已换的人连他的一半都比不上。”
虞昭这话说得相当重,她说完便自己去忙了,有一个重症患者鼠疫诱发了败血症,她正焦头烂额,没空和这三人多纠缠。
那个重症患者是个小女孩,叫花儿,年纪才十三多岁,父母就躺在她身边。
花儿的父母症状比她要好一点,但已经到了重症区也好不到哪去。
几剂药下去,虞昭发现自己的这药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用。
败血症更是很难治。
虞昭看着花儿的脚趾已经出现了黑色,就知她的情况已经相当紧急。
她将花儿转移到没有人的地方,原本最好的方案是抽血,眼下正冷,新鲜的血液通过分离后在做成血浆然后进行冰冻,给花儿使用时解冻,输入到她的体内,能够极大的缓解花儿的病状。
只是现在就在疫区,虞昭不敢轻易给人抽血,只能将这个方案作罢。
虞昭没了最好的方法,只能使用次等方案。
她左右看了看,身后的人都在各自忙各自的,除了两个医助外,没人来看她。
虞昭对两个医助说,“取火过来,帮我把刀烧红了消毒,我要用。”
“放血?”医助惊呆了。
虞昭没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
那两名医助战战兢兢的去取东西。
虞昭趁这个机会,信念飞动,从空间里取出了针管与一小瓶药剂,背对着众人,将这一瓶药剂吸出,然后注射到花儿的体内。
很快,虞昭的东西从她手中消失,医助一个端着火盆,一个拿了个干净的陶盆。
医助麻利的将虞昭常用的刀在火上烤,将刀片烤得发红,这才递给虞昭。
虞昭接过来,用棉花沾了药膏,擦在花儿肿胀得淋巴处,轻轻敷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片刻,她对医助说,“把东西放过去。”
“好。”
虞昭凑过去,轻轻一划。
鼓胀的淋巴顿时流出又黑又臭的液体。
饶是蒙着面,医助也还是能够闻到一股恶臭味,他忍了忍,差点没吐出来。
虞昭仿佛没有感觉到,接着又拿出银针,陆续扎在花儿的身上。
原本已然呈现灰败模样的花儿终于渐渐的恢复了一点点生机。
虞昭并没有大意,将花儿淋巴处流出的脓液擦干净,再次洒上药,帮她包扎好。
医助忍住呕吐的欲望,端着陶盆快速往外跑去。
这玩意儿不仅要烧了,陶盆也要用沸水直接煮。
琼嘉县主说了,这次瘟疫的病毒不耐高温,只要将用过的东西统统煮沸,就不会有残留。
虞昭又快速说了几个药材的名字与用量,“抓了之后三碗水大火熬成一碗水,端来后给花儿喝下。”
捧着火盆的医助在心中念了几遍,忽然惊说,“县主,这和沈按察使提供的药方不一样。”
虞昭当然知道不一样,她垂首看着性命垂危的花儿,声音里带着凝重,“你没发现吗?这些重症患者已经吃了三天的药了,作用根本不大。”
这说明她的第三张药方没有摸到真正症灶。
虞昭刚才说的药方是她看过空间内的医书重新想出来的。
“快去吧。”
医助吸了一口气,低声应是,很快就去抓药熬药。
虞昭又看了一眼花儿,摸了摸她的脉。
稍稍松了一口气后,虞昭转身去看其他人。
如果这张药方有用的话,虞昭就知道真正病灶了,到那时,不仅所有药方都要换,治病的成本也能低上三成。
没多久,医助端了碗药过来,虞昭才看完五个病人,看到医助,便走过去亲眼看着他将药喂进花儿的嘴里。
花儿还有些求生的意志,喂进她嘴里的药,就算是迷糊着,也全都喝了进去。
“暂且不要再动她,每隔一个时辰去看一次花儿,若是情况转好就来喊我。”
“是。”
虞昭没再说什么,继续检查其他病人的情况,脑袋里却不断想着那瓶药剂里的成分,以及对应的草药。
到了中午,忙了一上午的虞昭便被喊去用饭。
她脱下身上的衣物,又清洗了一番,换了身衣物,服了防易感的药物,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这才抬步去吃饭。
虞昭还没走到地方,就看到某个闲下来的人,在不远处溜达。
清俊疏离的眉眼间一派轻松。
萧承安瞧见她,大跨步的追了上来。
“忙完了?”
“现在还在疫区,我们要保持距离,以免传染。”虞昭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说,“你的活儿都交给了那三人,你倒是游手好闲起来了?”
萧承安:前天晚上我还抱你,这会儿你和我保持距离是不是有些晚了?
他敛眉,倒也不靠近她,好笑说,“我怎么就游手好闲了?”
虞昭下巴微抬,“方才不就很闲?”
“我在这儿等你一起去用饭。”
虞昭默了默,憋出了几个字,“不行,眼下不能聚在一起用饭。”
关键时期,一定要随时随地的注意!
萧承安看了她半天,啧了一声,问,“你说若是感染了这瘟疫后,还会感染第二次吗?”
虞昭想了想,说,“不会,人若是挺过去,身体里就会产生持久免疫抗体,这个时间不确定,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辈子,只看个人体质。”
说完,虞昭顿了顿,忽然看向萧承安,“你该不会想着去感染个瘟疫试试吧?”
萧承安:“?”
他像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
还没说出口,虞昭便冲他说道,“你若是感染了瘟疫,我是不会去救你的,整日里都要忙死了,哪里还有空照看你?”
闻言,萧承安一副心痛状,“昭妹妹,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你最好离瘟疫远远的,谁也不知道这瘟疫的病毒与你体内的毒遇到一起会发生什么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虞昭说得严肃,看向他的视线中都透着‘你要是敢不听我的,小心我揍你’的火光。
这小娘子明明很关心他,不想让他受伤,面上却表现得凶巴巴,瞧着就让人可爱。
萧承安强忍住了捏她脸颊的冲动,说道,“成,我一定坚决不让自己感染瘟疫。”
“一会儿用过饭,带你去看乐子,放松一下。”
虞昭满头雾水,但用完饭之后,还是跟着萧承安一前一后的去了用来烧毁一切污秽与虫鼠的地方。
那站着三个人,穿着粗劣的防护麻布服,虽然看不出表情,可脸上写满了抗拒。
这边负责焚烧的禁军们可管不了那么多,皮笑肉不笑的对他们三人说道,“诸君不是已经听过太子殿下的话了吗?太子殿下让你们负责焚烧这些污秽,怎么你们连动也不动?”
“没挑过屎尿吗?”
“你……!你有辱斯文!”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个文人脸色涨红,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全程都是疫病之人,谁给你讲斯文!赶快的!满城几十万人,那么多屎尿,你再不烧,小心一会儿就把你也给感染了!”
禁军推搡着他们让他们赶快动起来。
三人一副受到侮辱的模样,忍了又忍,却又没有法子,只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把那些污秽之物给一桶桶的提过去,倒进去,然后开始焚烧。
那味儿实在是难闻的很,三人才提了一通,便忍不住了,冲到一旁吐了起来。
虞昭没说话。
一旁的萧承安双手环胸,唇角带了点冷漠的笑容,“他们自诩文人清贵,哪肯碰这些东西。”
“太子都来此看了四五次,仔细询问了如何焚烧,如何将虫鼠彻底灭绝,他们倒是比太子还要尊贵,陈州这满是瘟疫的地方,他们还能干净到哪去?”
虞昭看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萧承安沉默片刻,嗓音低沉,“这算得了什么?”
他自小跟随父王一起走南闯北,见过的污秽恶心多到数不胜数。
更何况前段时间……
萧承安的眼神发暗,对虞昭说,“你知道渝州吗?”
虞昭眼底流露出疑惑。
萧承安不再提,抬手拍了一下她用东西包裹着脑袋的后脑,“以后你会知道的。”
虞昭咕哝了一句,“我最讨厌你这种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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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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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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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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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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