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薇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
“我何时写了和离书?”
柳白薇气愤焦虑的脸上多了迷茫,一时间竟听不懂秦野生在说什么。
这反应足以说明许多问题,秦野生闭上眼睛,按捺住心中不知是焦虑还是迫切的情绪。
又好似春风吹又生的野草,死灰复燃的烈火。
嘴唇翕动,秦野生再次开口,“你收拾这些东西作甚?”
柳白薇回答时很是无语,“当然是为了你出狱之后离开京城,去渝州城了。”xiumb.com
“你的调令早就下来了,明日就走,现在还不收拾,我那般多东西,要全搬过去,时间怎么够?明天你我还有空么?”
她语气很不善地指着那些到现在还没完全收拾起来的箱笼。
不经意再看向他时,就见秦野生原本还隐忍不发,如今却是眼睛大睁,明亮得很。
柳白薇被他的目光吓得抬脚就要往后退。
却被他先一步地猛然抱紧。
婢女们见状,连忙低下头,通红着脸不敢说话,装作一副“我们都不在”的模样。
“你干什么?”柳白薇惊呼出声,他力道奇大,将她一下子给抱了起来,柳白薇慌乱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满怀的馨香柔软,秦野生却是没回答,畅快的笑了一声。
那笑声抓耳得很,柳白薇想抓抓自己的耳朵,由衷怀疑秦野生是在人生得意的时候骤然坠落低谷而精神抑郁而产生了不正常。
“咚。”
一个婢女手中的鸡毛掸子不慎跌落在地上。
柳白薇回过神来,看向屋内低着头干活的婢女们,柳白薇这才感受到燥意,羞恼地对秦野生说,“放我下来!”
秦野生依言,将柳白薇放在地上。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盯着他,“你去洗漱吧,再熏一遍艾草,除除祟,”
秦野生好脾气地说,“好。”
他去拿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主动去了隔间洗漱。
柳白薇狐疑地望着他离开,总觉得秦野生哪里不对劲。
把大婢女拉过来问,“他回来时都见过谁,怎会突然以为我给他写了和离书?”
大婢女正迷茫地摇摇头,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不会是姑爷身边的小厮将我与他的对话告诉了姑爷,让姑爷以为,您要与他和离了吧?”
“你对他说了什么?”
大婢女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瞧见您那日和老爷见面了,还看到了那张和离书,就问了奴婢几句。”
柳白薇顿时就明白了,她抬手戳了戳大婢女的额头,“你说说你,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大婢女十分惭愧,“奴婢知错了。”
“往后不许再编排了,知道吗?”
大婢女连连点头。
柳白薇这才打发她继续收拾东西。
大婢女收拾到一半,忽然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东西。
那是一个放在红木盒子里的长命锁。
她惊讶说,“娘子,这不是您的长命锁吗?找到了。”
柳白薇走过去,果然看到了祥云纹相当精致巧妙的长命锁,瞧见里面形制相当考究的“如意”二字,柳白薇就知道这是她的长命锁。
“果然是,原以为是丢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找到。”
柳白薇摸了摸长命锁,听大婢女感叹着说,“娘子的东西多,不知往哪儿塞了一些,跟着嫁妆一起搬到了这里,怕是下面的婢女也没打开过,瞧着这红木盒子造型不错,便以为里面装的是您常用的,放在了这里。”
柳白薇弯唇一笑,“这还是我外祖母请有名的匠人打造的,失而复得,也算是好事一桩。”
柳白薇让她将东西收起来,“仔细收好,不要再弄丢了。”
“哎。”
大婢女连连点头,将那长命锁重新放进红木盒子里。
柳白薇转身又去对单子。
她没有注意,早已洗漱完,站在浴间与内室门口旁的秦野生,全程听完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
看向柳白薇的秦野生眼眸极亮。
大婢女找出来的这遗失许久的长命锁,自然不可能是她从嫁妆里带过来的。
那红木盒子是他的。
里面的银制长命锁,是很久以前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给他的。
那一块长命锁,足以换上一笔让他丰衣足食许久的银钱,但他并没有当,贴身戴着,一路从人人喊打的叫花子,走到了现在。
他压下心中起伏跌宕的情绪,走过去,若无其事地问她,“方才什么东西丢了?”
柳白薇看了他一眼,回答,“长命锁,我外祖母送的。”
“你的?我也有一个长命锁,给我看看,是不是我的。”
闻言,柳白薇就将那红木盒子推给他,“你也有长命锁?我这个可是江南道顶有名的匠人打造,只这如意二字就没人能仿得出来。”
秦野生接过盒子,打开看向那陪伴自己许久的长命锁,端着盒子的手背因隐忍而青筋凸显。
喉结滚了又滚,“你确定么?”
“自然能确定的。”
柳白薇坚定地点头。
拿起长命锁,秦野生手指摩挲了片刻,低声说,“的确很精致,不是我那块,做得粗糙,连祥云都没有,顶多算得上长命锁样式的碎银罢了。”
他珍重的将长命锁交还给柳白薇,“以后莫要弄丢了。”
柳白薇从齿间溢出一道短暂轻微的哼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说完,她便走了。
秦野生看着她的背影。
心口滚过柳白薇的名字,秦野生轻轻握紧了手。
她不喜欢他也罢。
总之这一世他决计不会放手的,一辈子那般长的时间,他总要让她永不会难过了。
翌日一早,秦野生就要起程往渝州城。
过来给他送行的人并不多,出现的人多数是柳白薇的朋友。
虞昭看着柳白薇与一个个送她的好友说完了话,走到自己面前。
“这些东西该不会都是给我的送别礼吧?”柳白薇笑着问。
虞昭失笑,“你想的倒是美,我给你这里面的东西你也得能用啊。”
虞昭身后跟着两辆装满了东西的马车。
“这里面是一些药草和给葭娘和丁阳他们夫妻的东西。”虞昭对柳白薇说,“丁阳和葭娘的孩子被齐王试药毒死,丁阳的身体也亏损不少,去年我帮他看过,却没能治好就回来了。”
虞昭指着马车上的东西,“里面我都分类好了,给谁的,送往哪里都详细标注了,劳烦你遣几个人帮我送过去。”
“使得。”柳白薇点头,爽快将虞昭的请求答应了下来。
虞昭则从画锦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交给柳白薇,“这里面有两份礼物,一个是给你的,一个是给朱夫人的。”
“你们去的那个县位置偏僻,且多山多瘴气,药方我也写好压在了下面,用完了就配着药方抓些药,按照炮制方法制成药丸就行。”
柳白薇听完这话,握住那盒子,心里的感动几乎难以描述。
这哪是两份礼,分明是三份。
虞昭说是给她们准备的药方,实则是给秦野生的,她想让秦野生给此次赴任县的百姓们多一个活路。
“我省的了。”柳白薇重重点头。
虞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兴许我会去渝州看你。”
“如果秦野生没有升任到其他地方。”
“六娘,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用你的眼睛,去看看除了京城外,其他的山河。”
柳白薇和秦野生一起,带着朱夫人一路南下,朝山南道渝州城而去。
路上,柳白薇看着平坦官道,起了心思,换了马装跟着秦野生一起赛马。
秋日风虽凉但天高野阔,跑一通马,人格外的心情舒畅。
秦野生的心情也很好。
柳白薇随意的与他闲聊,“你被贬谪,怎么也不见一丝难过?反而看上去还很高兴。”
秦野生和柳白薇并肩而行,马儿哒哒跑着,他声音难得轻松,对她敞开心扉地说,“我做侍御史也才从六品,尚书令,中书令,御史大夫对我都很信赖,不停办案,总是要将弦紧绷着。”
“外人骂我捧我,阳奉阴违,赏赐如水,一夕间全朝我涌来,身至高台,我却总是惴惴不安,如过独木桥,生怕掉下去,每日都如履薄冰。”
柳白薇嘴巴微张,好半天才说,“我瞧你还有心情与我冷战,还以为你自觉大权在握,自信的很。”
秦野生苦笑,“什么大权在握?那些都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破了。”
“我不过才做了三年的县令,一跃却成了京官儿,根基不稳,办了大案,也站不住。”
“也因此,我被贬谪,被训斥,也不觉有什么不对,甚至能长松一口气,暂时离开京城。”
柳白薇侧眸看他,“你还想回去吗?”
“当然。”秦野生不假思索的说。
他坦然的对柳白薇展露了自己的野心,“下次回去,一定让你父亲也得恭恭敬敬喊你一声秦夫人,让他明白,你嫁给我绝不是错误的选择。”
柳白薇耳根发红,啐了他一口,“少不要脸。”
“咱们比比看,谁先到下个驿站!”
“让你先跑。”
柳白薇轻灵的笑了出来,“谁需要你让,我骑术不知比你这个野路子要好多少!”
二人一前一后,撇去身后的大部队,朝远处的驿站而去。
……
京城,大理寺。
萧承安拿着一沓纸,走进了大理寺卿办公的衙房。
“前几日我让评事复查近三年的案子,忽然发现了一件因百姓斗殴引发的血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大理寺卿听到萧承安的声音,就觉得疲惫。
萧承安做这大理寺少卿实在是太屈才了。
他应该去做京兆府的府尹!
年轻人活力十足,办案完全不知道累!成天揪着他办案子!
大理寺卿叹气,问道,“发现了什么?”
“御史台的一个御史,其叔伯在祖地借着他的势与当地县令勾结,搜刮民脂民膏,而这一场百姓斗殴,就是这个御史的叔伯与县令挑起,目的就是占下那良田。”
大理寺卿闻言,不由得看向萧承安说的那个御史是谁。
看完之后,他无言以对了。
“他不就是在朝堂上提了两句王妃么,你怎么就查上他了?”
萧承安说的这个御史,就是前些日子,弹劾秦野生,说虞昭不是的那个御史。
萧承安一脸正气,“我查我的案子,和这个御史是谁没有关系。”
“你就说办不办?”
大理寺卿服了他了,连连点头,“办办办,我让常少卿去办,你去查其他的案子。”
萧承安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这才放过大理寺卿,接了案子走了。
大理寺卿暗暗嘀咕,“得去找陛下投诉,让他赶紧把这祖宗调去京兆府。”
不然他得累死!
萧承安不知大理寺卿的“险恶用心”,到点儿后回王府找虞昭去了。
虞昭正在逗小含章。
她已经五个月大了,精力旺盛了许多,这会儿正穿着漂亮的粉色衣裙,坐在靠窗的小榻上,身后靠着迎枕,和虞昭玩我伸你抓小波浪鼓的小游戏。
小含章盯着拨浪鼓,她一抓,虞昭便用声音和动作故意挪开,她抓了一个空,立马就咧着嘴冲虞昭露出一个大大的咯咯笑。
萧承安还没进门就先听到了他闺女憨厚的笑声。
眉眼一松,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小含章没抓住虞昭手中的拨浪鼓,反而抓住了自己的小脚,她咯咯笑的把小脚抬起来,让虞昭看自己抓到的东西。
虞昭看她憨憨可爱的动作,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咱们阿如真厉害。”
小含章掰着小脚,往自己嘴里塞。
虞昭刚要阻拦,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萧承安忽然出现在小含章的面前。
小含章被吓了一下,已经长出小牙的嘴巴一口咬住了小脚。
她愣了愣,脸蛋儿憋红,疼的她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虞昭不由得将她抱起来在怀里哄,嗔了萧承安一眼,“你干嘛吓她?”
“呜呜呜哇哇……”小含章哇哇的哭,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在赞同亲娘的话。
你干嘛吓我!
萧承安一脸冤枉,“是她自己个儿咬了自己的脚疼着了吧?”
“哇哇哇!!”
小含章哭得更大声了。
虞昭哄了好一会儿,萧承安又是当大马,又是推她和她亲娘在秋千上荡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小祖宗给哄好。
她是个顶聪明的孩子,最喜欢的是自己的阿娘和阿耶,还有她的祖母,曾外祖父。
最不喜欢的是堂祖父,他总是拿胡子扎她嫩嫩的小脸,扎疼了,她就毫不客气地往他龙袍上尿一泡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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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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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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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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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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