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柏火冒三丈,不顾形象,一脚踹飞王妈妈。
“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污蔑主子?”
韩延柏紧紧搂住白氏的肩膀,满脸怒容:“老夫人,此事事关贞娘名节,你怎么能凭一个死了的车夫,留下的所谓证据,就轻易给她定罪呢?”
他一把夺过马三儿媳妇手中的册子,胡乱翻了翻,冷笑一声丢开,“这鬼画符似的东西根本不是字,岂不是任你信口开河?谁能证明我夫人去了麒麟寺?”
马三儿媳妇被他身上的官威吓到了,瑟缩着身子往后退,一边求助地看向韩老夫人。
韩老夫人垂着眼,手上还在转着佛珠。
“二郎,我知道你,爱妻心切。若白氏真去了,麒麟寺,如今又怀了孕,她这孩子,未必是侯府血脉啊。”
她一副为韩延柏打算的体贴模样,“既然,白氏不承认,那就只能,报官了。”
韩延柏身子微微发抖,他当然明白去过麒麟寺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他做了个深呼吸,低头望向怀中的妻子,“贞娘,告诉我,你到底去没去过那里?”
白氏从进入寿宁堂就处于六神无主的阶段,此时更加不敢去看韩延柏的眼睛,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一边落泪一边摇头。
韩延柏心下微沉,面上却还维持着冷静,“好,只要你说没去过,我就信你。”
马三儿媳妇突然尖叫一声,“没天理啊,我要和你拼命!”
猛地起身,朝白氏的方向撞去。
宋昭恰好站在旁边,立刻想也不想地推了马三儿媳妇一把,让她扑了个空。
她皱眉道:“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少在这里撒泼。”
韩老夫人见状不悦地咳了两声,“昭昭,你一个大姑娘,少掺和,赶紧回去。”
姜穗宁却忽然上前一步,“母亲,我能证明二嫂没去过麒麟寺。”
话音刚落,堂内众人齐齐抬起头。
白氏更是难以置信。
韩老夫人皱着眉,“你怎么证明?”
姜穗宁手拢在袖中,悄悄握了一下,淡定开口:“那天二嫂还想约我一块去来着,我嫌路途太远,还要在外面过夜,就劝二嫂别折腾了,所以我们俩谁都没去。”琇書蛧
又补充:“对了,大嫂也知道这件事,我们从庄王府回来时还说起呢。”
白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我们俩都没去过!”
韩老夫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姜氏,你怎么知道,她自己就没去过?”
她可是有确切情报证明白氏去过的,姜穗宁忽然跳出来裹什么乱?
韩老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姜穗宁就当没看见,还一脸关切,“哎呀母亲,你眼皮怎么抽筋了,不会是中风复发了吧?您消消气啊,大夫可说了你今后不能动怒……”
“你……闭嘴。”
韩老夫人咬咬牙,越发恼怒自己这不利落的身子,看向韩延柏,“二郎,我也是为你好,谁知道是不是她,求子心切,走了歪路。就像庄王府,那个小妾一样?”
“你可是我们侯府的,原配嫡出,难道你要,给别人养儿子吗?”
她句句诛心,恨不得给韩延柏扣上一顶绿帽子。
“既然母亲不相信,那就报官吧。”
姜穗宁再度开口,“只有报官,才能证明二嫂的清白。”
白氏眼中的希望瞬间沦为绝望。
韩延柏也着急地开口,“三弟妹你……”
韩老夫人满意地翘起嘴角,姜氏反应很快嘛,这是来给她助攻了?
姜穗宁自顾自的道:“那麒麟寺不是被玄衣卫查抄了吗,我们就请商督主过府一叙,问问他二嫂到底去没去过。”
韩老夫人瞪大眼睛,“胡闹,商督主,也是随便请的?”
那位只手遮天的活阎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掺和到侯府家事中来?
姜穗宁还敢让他上门来断官司,是嫌小命太长了?
姜穗宁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着炫耀,“我娘家大哥侥幸得了督主青眼,在他面前还算说得上话,我让哥哥给他捎个口信,他一定会来的。”
韩老夫人想起上次入宫赴宴的事,好像姜家父子就是坐着玄衣卫的马车进宫的?
她觉得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还没等她阻拦,姜穗宁已经让彩秀出门送信去了。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前院管事白着脸来汇报,“老夫人,玄衣卫上门了!”
韩老夫人骑虎难下,只得道:“快请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队整齐有度的脚步声响起,径直穿过了二门,来到后院。
寿宁堂外响起小丫鬟们的惊呼声。
商渡大步走了进来,衣袂翻飞,苍白英俊的面孔上带了几分阴郁和凉薄,“谁找本督?”
姜穗宁连忙上前,蹲身行礼,“姜氏见过督主大人。”
态度十分恭敬。
商渡打量着她乖顺模样,唇角轻勾,“原来是姜娘子啊,本督答应过你哥哥,要多照看你几分,怎么,是这府里有人欺负你了?”
看他那架势,大有只要姜穗宁点头,就把欺负她的人抓去下狱的意思。
姜穗宁飞快地看了韩老夫人一眼,不出意料地看到她惨白的老脸。
她心中暗爽,面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今日有劳督主大驾,是想请您告知,麒麟寺中是否有僧人见过我家二嫂?”
商渡这才把目光懒懒投向一旁的韩延柏夫妇。
韩延柏刚回京不久,却也听过商渡喜怒无常,暴戾恣睢的名声,见到他本人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勇敢地护在白氏身前。
“求督主开恩,为我夫人洗刷冤屈。”
姜穗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目光中隐约带了几分祈求。
商渡沉吟片刻后,淡淡出声,“没有。”
“麒麟寺僧人的口供中,并无你夫人的名字。”
韩延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商渡深深一揖,“多谢大人,还我夫人清白!”
“怎么可能?!”
韩老夫人急了,“那马三儿的证词……”
商渡冷冷扫了她一眼,眸中杀机毕现,令人肝摧胆寒。
“我竟不知,玄衣卫什么时候换你当家做主了?”
商渡忽然往前走了几步,离韩老夫人越近,他身上那股冰冷的,仿佛还带着血腥气息的杀意就越发肆无忌惮,将她包围。
韩老夫人心脏狂跳,几乎不受控制,牙齿上下敲击,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有人夸过本督是个大好人,既然老夫人这么爱替人断案,那本督就勉为其难接手了。来人——”
立刻有两名玄衣卫冲进来,一左一右钳住马三儿媳妇的双臂,动作熟练地往外拖。
马三儿媳妇还来不及喊救命,就被堵了嘴,只能惊恐地瞪着韩老夫人,被拖出了院子,消失不见了。
咚咚咚……
韩老夫人心跳越来越快,终于支撑不住,嘎一下子向后倒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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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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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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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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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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