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夫人和蕊姬姑娘了。”
曼娘酸溜溜地说着,还不忘瞪蕊姬一眼。
蕊姬接收到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害怕,往姜穗宁的方向缩了缩。
曼娘更生气了,气鼓鼓地在她对面坐下,带了几分邀功的意味开口:“夫人,粮铺和布庄上个月的账目都理清了,您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
姜穗宁笑着让彩秀上茶,又对曼娘说:“你来得正好,三爷昨晚收用了蕊姨娘,以后咱们又多一位妹妹了。”
蕊姬起身冲着曼娘盈盈一拜,“见过姐姐。”
“哟,我可担不起蕊姨娘这一礼。”
曼娘打量着她,从身上的衣裙到腕上的玉镯,语气越发泛酸,“夫人可真疼你,我敬茶那日也只得了一支金簪。”
姜穗宁不由扶额,“你那金簪可是实心的,不比玉镯子便宜多少。”
“那她还有新衣裳呢!”曼娘嘴上都能挂醋瓶子了。
“好好好,一会儿让青鸾带你去库房挑几匹料子,行了吧?”
曼娘这才破涕为笑,得意地瞟了蕊姬一眼,“不管来了多少妹妹,夫人最疼的只有我。”
什么蕊啊花啊的,都别想越过了她去。
她可是要当夫人身边第一号心腹的。
彩秀端了茶点上来,听到这话憋不住偷笑,小声和青鸾嘀咕:“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姨娘像是给咱们小姐纳的。”
青鸾面色不改,镇定的道:“都是小姐御下有方。”
蕊姬很知趣,见曼娘和姜穗宁似有生意上的事要谈,便主动起身告辞。
姜穗宁让彩秀送她回去,顺便看看屋子里还缺什么用度,一并补齐。
曼娘见状又开始拈酸,“夫人对她可真体贴,我进门时都没有这么多照顾。”
姜穗宁解释:“你有娘家准备的嫁妆,蕊姬是孤身一个进来的,我这个做主母的自然要替她置办。”
“我是怕您太过仁善,养大了某些人的胃口。”
“放心,她身契还在我手里,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不知道韩延青是出于什么心态,今天一大早就让小厮把蕊姬的身契送了过来,他自己却没露面。
可能是为了安抚她?
姜穗宁也不在意,反正不管韩延青睡多少女人,难受的也不是她。
曼娘也是聪明人,从蕊姬一改往日的穿着打扮中猜到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看蕊姨娘的背影,似乎有几分像四姑娘。”
姜穗宁浅浅微笑:“是挺像的,不过四姑娘毕竟是寡妇,本就该穿得素净些。”
曼娘捏着帕子吃吃地笑:“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四姑娘娇娇柔柔的,我要是个男人都心动了。夫人你说,她怎么就不愿意改嫁呢?”m.χIùmЬ.CǒM
“是啊,她怎么就不愿意改嫁呢?”
姜穗宁感慨地摇头,“可能是舍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吧。嫁了人,可就命不由己身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寿宁堂的丫鬟过来通报,说老夫人有要事请她过去。
姜穗宁让曼娘先回去,她带上青鸾去了寿宁堂。
韩延青也在。
她低眉行礼,“三爷,蕊姨娘已经来棠华苑敬了茶。”
“嗯。”韩延青有些不自在,目光闪躲。
这心虚一半是给姜穗宁的,一半是给韩凌雪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了,一下子就没控制住……
今天一早就让小厮送了蕊姬的身契,又来寿宁堂,可惜没见到韩凌雪。
韩老夫人闻言也不由瞪了儿子一眼,“又纳了一个?”
韩延青硬着头皮解释:“上官所赐,怕不好交代。”
韩老夫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今早韩凌雪说自己不舒服了。
她又打量着姜穗宁的神色,见她并无嫉妒怨恨之色,这才稍微满意了几分。
总算还有个当家主母的样子。
韩老夫人清清嗓子,切入正题,“叫你过来,是有件关乎三郎仕途的大事。昨日芸姐儿派人传信回来,说五城兵马司中的西城指挥使有个空缺,她有门路帮三郎活动一二。”
韩佩芸是韩延青的亲姐姐,嫁给了兵部尚书的嫡次子。五城兵马司便是隶属兵部管辖。
姜穗宁配合地露出惊喜表情,“还是大姐有本事,五城兵马司虽然品级不高,但负责巡卫京城,分管治安缉盗,是各家高官权贵都要交好的肥差呢。”
韩老夫人面露得色,“嗯,算你有几分见识。”
韩佩芸是她第一个女儿,当年平远侯府还算兴盛,侯府嫡出大小姐的亲事自然也是往高了说。而且她婚后第二年就生了对双胞胎儿子,肚子十分争气,在夫家也有几分脸面。
韩老夫人炫耀了一波女儿嫁得好,也是要让韩延青和姜穗宁记恩,“你们大姐嫁了人也不忘拉拔三郎,你们作为娘家人,以后更要给她撑腰。”
“儿媳记住了。不知三爷何时能上任?”
韩老夫人面色一滞,不自然的道:“你也知道五城兵马司是肥差,芸姐儿虽然是兵部尚书儿媳,也不好空口白牙去讨官职。她派人回来传信,只要一万两,西城指挥使的位子就是三郎的了。”
姜穗宁吃惊捂嘴,“要一万两啊?!”
“姜氏,你要以大局为重啊!”韩老夫人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要钱,连劝带说,“三郎若是进了西城兵马司,他以后便能日日回府陪你了,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总是夫妻分离吧?”
姜穗宁看了韩延青一眼,咬着嘴唇为难道:“儿媳明白。但一万两……现下我手里实在没那么多银子啊。”
她深谙细水长流的道理,最近给韩延青银票都是小额的几百两,装出铺子周转艰难的样子,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钱。
曼娘进门倒是带了几千两的嫁妆,不过早就被韩延青拿去讨好上官,挥霍一空了。
如今有个现成的肥缺摆在眼前,韩老夫人显然是急了,连最后一层遮羞布也顾不上,脱口而出:“要不你回姜家一趟,让亲家帮帮忙?”
姜穗宁抬起头,“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回娘家要这笔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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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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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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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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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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