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椿走之前,伸开双臂紧紧抱了他们一下,后退一步转身往里走。
“哇——”
陶陶小脸憋的通红,瞬间哭出了声,推着顾长安,晃着小手指头,“麻麻麻麻麻麻!”
孟椿加快脚步,死死咬着唇,只能当作没听加。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顾长安才分出心神,哄了哄儿子,“不哭了,爸爸带你去吃奶油雪糕。”
“不不!”陶陶胡乱的摇着头,哭的一抽一抽的,险些上不来气,“爸爸啊…麻麻…”
顾长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拿出手帕给儿子擦泪,“哭不能解决问题,等你不哭了,爸爸带你回家等妈妈的电话。”
陶陶抽噎着揉了揉眼睛,懵懂的看着爸爸,“话话…”
顾长安又擦了擦掉下的小泪珠,“对,妈妈给你打电话。”
他也心疼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走,爸爸在呢,爸爸带你回去等妈妈。”
“麻麻…”陶陶搂住爸爸的脖颈,嘴瘪着,在爸爸的肩膀上蹭了蹭眼泪,“爸爸麻麻…”
到了家,顾长安以为陶陶都忘了这件事情了,没想到一到家就爬到了电话旁边,按着沙发把手自己不稳的站了起来,小手抓起电话。
奶声奶气的叫道:“麻麻!”
似乎是没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歪头将脸压到了电话筒上,用尽全力叫道:“麻麻!”
小家伙身上的肉都颤了颤。
顾长安看的有些心酸又心疼,走上前,在后面护着儿子。
“没啊没啊…”陶陶急的想哭,怎么也听不到电话筒那边的声音,仰脸递给爸爸,“坏坏…”
“电话没坏,是妈妈还没到,等到了,陶陶就能听见妈妈的声音了。”
陶陶瘪嘴想哭,偷偷看了爸爸一眼,又怕哭了被打屁股,只能委委屈屈的趴进爸爸怀里。
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一直到孟椿下飞机到了住的地方,打了电话,小家伙才又高兴起来,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硬是打到电话发烫才挂断。
孟椿也忙,她压缩自己所有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为了能提前修够学分毕业。
不过尽管如此,她还是算着时差保持着每天给家里打两通电话的习惯,听听自己儿子吐字不清的奶声奶气。
国外不过年,孟椿只有一星期的圣诞假,她干脆没回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叮铃铃——”
一通越洋电话打了过来,孟椿放下手头的事情,一接起来,就听见了电话那头脆生生的一声妈妈。
“陶陶吃饭了没有啊,听说陶陶会自己走路了,是个小大人了。”
“吃吃…”
陶陶穿着藏蓝色小毛衣,黑色背带裤,屋子里暖烘烘的,捂的他小脸白里透红,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小手抱着电话筒晃荡。
顾长安大步上前,提溜着将他提到了沙发上,将电话筒接了过来,陶陶瞬间急了,扑腾着胳膊打爸爸。
“我我…我的!”
“乖乖坐好,我们一起听。”顾长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年确定不回来了?”
“不值当回了,一来一回在路上都得花费不少时间。”
说起来,孟椿都已经两年没在家里过年了,第一次是刚过来的时候,这次又不能回去。
“我寄了过年礼物回去,还有陶陶的衣服,过年穿上给我拍张照片。”
“嗯。”
顾长安听着自己媳妇话里话外都是儿子,伸手撸了把儿子浓密的头发。
孟椿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笑了下,“陶陶在旁边听吗?你把电话给陶陶。”
“你妈妈要跟你说话。”顾长安紧抿薄唇,话是这么说,电话却横在两人之间。
陶陶看了爸爸一眼,不跟爸爸计较,乖乖的叫道:“妈妈…”
“陶陶,你要照顾好爸爸呦,替妈妈照顾好爸爸,好不好?”
顾长安掩面无声的笑了,正打算抢在儿子开口。
“咚咚咚——”
孟椿清了清嗓子,“进。”
罗丝穿的毛茸茸的从外面冒出头,“今晚有个化妆舞会,孟,我们一起去?化妆舞会上可是有不少高大威猛的男人,他们会让你很快乐。
你再这样没日没夜的学习下去肯定要变傻了。”
孟椿捂住电话筒,若有所思道:“有道理。”
罗丝眼里升起希望的火焰。
“不过,待会我得翻译完一篇文章,结束以后都到凌晨一点了,所以…只能祝你玩的愉快了。”
“oh!mygod!”罗丝无奈的一拍脑门,摊了摊手,“好吧。”
孟椿目送着罗丝出去,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就听见了顾长安低沉的声音,“什么舞会?”
“什么什么舞会,我又不去。”孟椿哄道:“好了,大醋坛子,我都有你这么个高大威猛给我快乐的男人了,我还找别人干什么。”
顾长安克制住笑脸,“我又没说不让你去,偶尔的放松有助于学习。”
孟椿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的男人,“不行的啊,我心里只装的下一位顾同志。”
顾长安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攥在孟椿的手里捏来捏去,不等他反应,旁边的陶陶踩到爸爸的身上,着急的叫道:“妈妈!”Χiυmъ.cοΜ
得!哄完大得又哄小的。
冬去春来,孟椿就是隔着一层电话,听到了儿子如何一点一点的长大,会蹦会跳,还学会了更多的词语。
会隔着电话说‘妈妈想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想起当初儿子不会走的时候,原地弯着膝盖着急蹦跶的模样,孟椿只觉得自己错过太多了。
她提前了半年修完了所有的学分,打算在七月中旬回国,走之前孟椿跟带过她的老教授一一告了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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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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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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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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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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