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着安然大声怒吼,一时间脾气也收不住了。
可安然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
她像是木头一声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
“速禀择令,哈迪萨呀!”
安然口中念了一声,而后将脑袋直直的磕向桌面。
砰一声巨响。
当她重新坐直身体,额头已经流下鲜血。
而她的眼神依然呆滞,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口中依然重复着那句。
“速禀择令,哈迪萨呀!”
说完又将脑袋磕向桌面。
一句咒语,一声磕撞。
一次次不断循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会儿,人就得活活磕死。
我已经太多年没有行法了,许多东西已经遗忘。
可她口中的咒语,我可以确信从来没听到过,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一旁的青年更是吓傻了。
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但我心里知道,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安然非得磕死在我这。
我心里一横。
看来今天不动手是不行了。
“不想她死的话,就赶紧带着她来里屋!”
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冲进侧房的小屋里。
青年也不敢有任何违抗,强行扯着安然就跟上。
到了小屋,我一把扯下罩在桌上的红布。
墙上挂着红纸,红纸上画满了符咒
右边书‘华法威严摄邪魔’。
左边书‘光明显赫震威灵’。
中间便是‘敕奉冲天三十三天华光大帝祖师爷’
虽然有些人说闾山法属于巫。
但其实闾山乃是正一净明派的分支。
红纸的底下则是写着阴阳兵马。
统称为五营九州三厢兵马。
只要领了兵马,每年都要进行赏兵放兵。
但我已经搁置太多年了。
兵马也大多都是阴兵,估计早就跑没了。
“速禀择令,哈迪萨呀!”
安然的声音越来越大。
要不是有青年抓着,脑袋已经磕在地上了。
我现在也没时间思考这些,直接披上法衣。
先给神像上香,而后转头看向了安然。
“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难收拾!”
“道爷不发火,你真不知道我闾山是干什么的!”
我看着安然那副姿态,心里也发了狠。
左手持法铃不断摇晃。
“上山黑,黑山上。”
“上山驱猛虎,落水斩蛟龙!”
“天上布七星,地下应吾灵!”
“日月通天照,鬼神见吾惊!”
“拜请黑虎山黑虎大将军!”
我口中吟唱咒语,左手铃铛猛然一震。
跪在地上的安然表情越发痛苦,挣扎的力量更大。
青年甚至都有些按不住了。
安然瞬间挣脱了他的束缚,张牙舞爪的奔我而来。
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的瞳仁消失,只剩下了眼白。
虽然距离我仅有咫尺之遥,但我却丝毫不慌。
因为法已经来了。
我举起右手的令牌。
“驱邪缚魅,杀鬼万千!”
“秽气分散,显法威灵!”
我一口仙气喷在令牌之上,而后高高举起,狠狠砸在了安然的脑袋上。
“给道爷我死!”
只是一瞬间。
整个房间内的所有烛火猛然摇曳。
安然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墙上,口中吐出黑色的汁水。
人也安静了下来。
这令牌都是实木打造的,少说也有两斤,跟块砖头似得。
但尽管如此,人力也绝对不可能将她砸飞那么远。
不过看着安然安静下来,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青年已经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呆住了。
看着安然流血的额头,一下子就火了,直接薅住了我的衣领。
“你他妈在干什么,你敢动我表姐!”
“你睁开眼睛看看,眼前这情况对劲吗?”
我怒吼一声,懒得搭理他,赶紧走到安然身边。
撸开她的袖子,上面爬满了咒文。
我敢断定,这跟陈老爷子身上的咒文,绝对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我问你,安然是不是怀孕了?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我将安然扶起来到椅子上。
又画了一道护身符,塞进了她的怀兜里。
做完这些事情,才终于松了口气。
“是...是怀孕了,三个月了。”
“最近...最近没去哪,就去了趟东南亚那边旅游,拜了拜寺庙祈福。”
青年有些结结巴巴,也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叫林志成,是安然的表弟。
照他的说法,安然也没有过男朋友,怀的是谁的,也不知道。
“孕妇是不能观落阴的,这个你们为什么不提前说?”
“去东南亚,拜了什么神仙,还记得吗?”
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想要问个仔细。
今天也真是邪了门了。
前有陈老爷子,后有安然。
如果不是为了搞清楚她为什么有爷爷的信物。
我好用信物来追寻想要的线索,解开身上的红咒。
我才不会管这件事情。
想了想我满背的催命红咒,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林志成这会儿也知道害怕了。
听到我的询问,老老实实的回忆。
“好像是什么千手观音吧?”
“不过那观音除了手多以外,跟我见过都不一样!”
“浑身漆黑,肚子很大,凶神恶煞的,还有獠牙。”
林志成一边回忆一边开口。
我听到他说的话,越发觉得心寒。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它口中的那尊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东南亚那边信奉的一位邪神。
像这种东西,在那些地方简直数不胜数。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敢跑到那边去求佛拜神的。
这种邪神十分灵验,可愿望越大,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大。
而且在许愿之后,这些邪神甚至会要求献祭祭品。
通常都是许愿之人,最心爱之物。
但凡是跟邪神做交易的人,下场都无比惨痛。
陈老爷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为他本身就经营点小生意,虽然只是求财,但临了也没能善终。
如果能及时放弃愿望,倒也能削弱一些咒文的邪力。
我不知道安然是许了什么愿望,看身上爬满的咒文来看,绝对不易。
“哥,这个...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们拜的是什么啊?”琇書蛧
林志成给我递烟,小声询问。
我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雾。
“你们拜的是尊邪神。”
“叫黑蛛佛母。”
“现在它来找你表姐,讨愿了。”
我这句话说完,只感觉压力十足。
如果放在几年前,我岂会惧怕这些邪魔外道。
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想要重整法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安然现在身上的咒文暂时平息,可并未化解。
我抓起桌上的铃剑,也下定了决心。
可能这就是我身为闾山法师,逃不过的宿命吧。
“今袭夫人法,统摄应九州。”
“妖魔邪祟,只杀不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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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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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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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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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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