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清平县主没有你说的那般粗鄙,母亲和她相谈甚欢。”
谢三郎眸底瞬间闪过冷芒。
污蔑他?
想让他与程筠心生误会,就好像帝后一样不成?
“阴少欣,我以前只觉得你无脑,容易被人挑唆,现在才发现你这般阴狠,但你手段并不高明。”
阴少欣那张柔美似水的脸几乎僵硬。
侧脸闪过昏暗之色,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
“时韫,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同我这么说话?就算我说错了,你也该纠正,而不是冷言冷语,否则我会伤心的。”
谢三郎嗤之以鼻。
早就看透了阴少欣的伎俩,看着柔和,不过是想要挑拨离间!
“你该走了。”
见谢三郎态度这么强硬,阴少欣脸色变得难看得很,不过下一秒又恢复正常,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真实情绪。
“走什么走,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在这里住下了。”阴少欣虽然不喜欢这,没有荣国公府气派,但她为了谢三郎能回心转意也是拼了。
谢三郎眉头蹙起,往云泽那边看过去:“送荣国夫人出去。”
云泽有些为难。
但阴凛在旁边那使了个眼色,这让他瞬间下定了决心:“请!”
“我不走!”阴少欣仗着身份,反正自己不动,这些人不可能强拉着她出去。
她来这已经是自降身份了。
他们还想怎么样,难道想让她跪下来求他么?
谢三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带着讥诮:“你我之间早就用不着如此虚假,何必浪费彼此时间。”
阴少欣抿了下薄唇:“我是你母亲!”
“我没有母亲。”谢三郎转身送客。
阴少欣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差点气得半死:“谢时韫,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呵。”谢三郎嗤了声。
阴少欣被他这声音弄得浑身发麻,很是不爽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不承认这点?”
谢三郎站起身,看向程筠道:“筠娘,我们回屋。”
“站住,谁都不许走!”阴少欣最不喜欢被别人忽视,尤其是小辈,自己的儿子,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谢三郎和程筠看都不看她。
阴少欣却像疯了似的,冲过去拦在程筠跟前。
“做何?”
阴少欣想要去拽人,谢三郎却挡在程筠的跟前,阴少欣瞪着两人道:“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回去好好学规矩,我就让你进国公府。”
“不然,错过今日这个机会,我这辈子都不会点头!”
程筠抬起眉梢,她没说话。
这件事对她来说诱惑力并不是那么大,她只要谢三郎在自己身边就好,至于身份。
没有半点用处。
身份是自己挣来的,不是靠别人赏赐。
“你以为你是谁?”谢三郎冷冷地瞥了眼阴少欣。
阴少欣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自己是国公夫人,是他母亲,却被谢三郎眼中的冷淡吓了一跳。
那双眼,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嘲讽。
看得她很不舒服。
“谢时韫,你非得要和我这么说话?”
谢三郎往前走,牵着程筠进了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站在原地的阴少欣,她满目疮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朝后面退了两步。
阴凛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摔倒在地,伸出手搀扶住她。
“小姑母,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阴少欣听见这句话,冷笑一声:“这世上凭我的身份还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阴凛,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阴凛瞬间松开手,烦不胜烦地道:“从一开始我看得明明白白,三郎对你没有半点感情了,你为何还要紧追不舍?”
“母子情分,血浓于水,哪里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除非他将身上的血肉还给我!”
阴凛皱眉:“小姑母,他已经死过一次,早就还清了。”
阴少欣张嘴,这次再也说不出口。
“送国公夫人出去。”阴凛重重地吩咐一句,“另外让国公夫人好生回去歇着,没事就别出门,尤其是来这。”
阴少欣瞪眼。
这个外甥管得未免太宽!
阴凛没有往这边看,以他的了解,自然知道阴少欣的态度和模样,有些事,当真没必要去仔细查看。
“走了。”
等人离开后,阴凛在门口叫了声,淡淡地道:“下次碰见她,不用开门,免得再碰上这种事。”
程筠道:“知道。”
其实不是她开的门,是等她察觉到了,阴少欣已经进来了。
边上的人也不敢拦。
害怕将这位身娇肉贵的夫人得罪。
想到此,程筠无奈地叹了口气:“相公在里面呢,你要进去陪他说话么?”
两人之前一直在一块,该说的都说了。
没必要现在还凑在一起。
阴凛摇头道:“不了,你有空的话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程筠想都没想跟了上去。
两人都是聪明人,阴少欣来了这里,阴凛就有话要交代,那肯定是关于阴少欣或者国公府的事情。
毕竟谢三郎是国公府的人,即便要和以前划清界限,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刚才那位你也知道,就是三郎的亲生母亲。”
阴凛神色漠然:“不过在她眼里只有她的小儿子谢时堰,三郎自小在老国公身边长大,所以和小姑母的感情并不亲厚,这也导致小姑母看见他就只有怨恨。”
“后来三郎越发的有出息,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小姑母就更不甘心,想将人从老国公身边接回来,可那个时候三郎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最后弃文从武,进了军营。”
“然后他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少将军,之后便是凯旋的路上被人设计,再之后就遇上了我,他与国公夫人一直没有和好如初?”程筠接过话。
虽然带了些疑惑,但很是笃定。
阴凛点头,意有所指地道:“之前小时候他与我说过,也想和二表弟一样获得母爱,可没有办法,小姑母眼中只有二表弟。”
“这件事我猜得到。”
父母偏心,家庭不和。
现代这种事都常有,更何况是没养在身边的孩子。
犹记得,古时候有个朝代,皇帝的母亲也是疼爱小儿子,想辅佐小儿子登帝,导致皇帝对这个弟弟颇为不满,最后将其废为庶人。xiumb.com
阴凛朝紧闭的屋门看了看:“你好生宽慰他,你们才是夫妻,不用去管小姑母说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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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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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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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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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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