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娘这次跟来了。
程筠身边带着赵徽娘,几人一合计商量就将活定了下来。
赵徽娘拿着元氏和徐香的绣品打量了下,兴奋道:“筠娘,她们手艺不比我差,之前我跟着以前东家做事的时候就听说过镇上也有个手艺好的绣娘,东家还给我看过绣品,就和这个差不多,我想东家说的人就是她们母女。”
陈默娘比徐远嘴巴伶俐,是个会说话的:“我婆母和小姑子向来以这个为生,供我相公读书到现在,手艺不说极好,但在这个镇上是数一数二的,你们若能看得上,我待会回去就和她俩说说。”
“看得上!”赵徽娘哪敢说看不上。
陈默娘松了口气:“那就好。”
程筠见绣房的活定下来了,看向陈默娘道:“账本你会看吗?”
“会,我爹生前就是夫子,我小时候跟着他读书认字,后来我还去过香粉铺子当账房,不过姑娘家抛头露面惹了很多人厌烦,我就从香粉铺子辞职了,账本对我来说不难。”
程筠听着,只觉得捡到宝了:“那你愿意来我铺子当掌柜么,专门看账本和生意,月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你,徐远应该和你说了吧?”
“当然愿意,若不愿意我今日不会出现在这,筠娘,你救了我,还这么照顾我们夫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不用这般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各凭本事挣钱。”
徐远夫妇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程筠没他们这么放不开,拉着陈默娘在旁边说了下账本格式。
她说的方法对于陈默娘来说充满新颖,她害怕陈默娘看不懂,特意在本子上写了下来。
“支出、收入,余额。”
“本金,日期,按照我说的这样来写,还有数字也是,比你印象里要简便许多,默娘,我说完了,你还有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
谈到正事,陈默娘神情严肃:“这儿我还看不懂。”
程筠重新说了一遍。
陈默娘又比对上本子的数字,一遍一遍:“我这样写是对的吗?”
“没问题。”程筠给予鼓励,“默娘,你比我想象里的要聪明。”
陈默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教我的加减乘除我可能还要再学学,算术我之前没接触过,对我来说有点难。”
“徐远会吗?”程筠明白。
当今朝代,女子读书认字很难得了,算术基本都没接触过。
徐远抓了抓头发道:“算术是我的弱项,不过教我娘子应该足够了。”
“那你们这几日抓紧学,铺子大约还要十日才能装修好,在这之前你们学会了就行。”
徐远和陈默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保证完成任务。”wWW.ΧìǔΜЬ.CǒΜ
之后,程筠给陈默娘复习了一遍,几人才各回各家。
程筠在铺子里待了一个上午,等张宣来了,她才带着赵徽娘去吃了碗馄饨,填饱肚子,便是买布料。
铺子老板看见程筠,眼睛眯成一条缝:“程娘子,你可算来了,上次你和我说的布料我给你弄到手了,你快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程筠在铺子老板这里买了好几次布,逢年过节给伙计们的节礼都是从这里拿的,久而久之,铺子老板也记住了她的长相。
“徽娘,你去看看。”
赵徽娘拿过布料,在手里摸了一遍:“品质确实比我之前接触过的要好多了。”
铺子老板吹嘘道:“那当然,这些布料可是我专门从京城托了关系收购回来的,要不是程娘子点名要的,我都不打算拿。”
乡下人哪里会买这么贵的布匹,他买回来还不是要烂在仓库里。
这种赔本买卖,他才不做!
程筠问:“总共几匹?”
“十五匹,每匹五两银子!”
赵徽娘手一抖,布匹差点掉在地上:“这么贵?我们之前买的布匹才五百文不到。”
铺子老板道:“哎呦小娘子,你也不看看这布匹的光泽和顺滑感,我这货可是京城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当然不是那种普通棉麻布料能比的。”
赵徽娘不说话了,只觉得太贵了,她悄悄地看向程筠。
程筠板着脸道:“老板,我都来你这买过这么多次东西了,你给个实在价,我别太亏你也别太赚钱,这样生意才长久。”
铺子老板皱眉,肉疼地道:“十五匹,你给我七十两银子,我给你抹个零头!”
一下子少了五两银子!
“老板果然爽快!”程筠奉承了句,“那我上次让你买的金线银线,到货了吗?”
铺子老板道:“金线我弄不到,不过银线倒是来了一批。”
说着,他让店小二将线从库房搬了出来。
“正儿八经的金线皇室才能用,仿制品我没那个手段和能力,程娘子若真心想要不如找下能人朋友,问问他们有没有渠道弄到手。”
银线并不是真的掺了银子,真掺了银子的不是他们这些人用得起的。
“这个价格呢,我全要了。”
铺子老板道:“三十两,这两大筐你都搬走。”
“成交!”程筠也不忸怩,指着旁边的白色锦缎,“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老板再给我送匹布吧?”
铺子老板为了以后的生意,眼睛一闭,将锦缎扔到了筐里:“拿走!”
说着,铺子老板让人把东西搬到骡车上,生怕程筠反悔。
程筠哭笑不得,给了银钱,带着赵徽娘去私塾等昭宝下学,三人回到家容婶和大丫正好将饭菜做好,也用不着等了。
吃过饭,程筠看了眼丹阳郡主和柳慧娴。
两人心中一凛,问道:“怎么了?”
“绣品售卖渠道怎么说?”
赵徽娘领着人绣了不少东西,一直囤积在绣房里没卖出去,程筠作为东家,心中自然着急,蚊子再小也是肉,花了这么多钱,总得把本钱捞回来!
丹阳郡主道:“我之前给我母亲去了信,明日就会有回信。”
柳慧娴跟着道:“我给她们寄了样品。”
“长嘉那边呢?”
“估计还没到京城。”
程筠点头:“行。”
她迟疑道:“上次仿制的金线用完了,你们作为小东家,能不能再弄一批来?”
丹阳郡主打包票:“师父你早说啊,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明天肯定给你送过来。”
几人正说这话,茱萸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面还拿着一封信。
“孟小姐的信来了!”
柳慧娴率先站起身,接过茱萸手里的信打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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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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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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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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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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