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捏在谢三郎的左肩上。
谢三郎被她这行为弄得一头雾水:“筠娘?”
程筠见他不为所动也不疼,眼神深邃了些,又装模作样地扒开谢三郎肩膀头的衣服。
她漫不经心地道:“唔,我看看你这中衣料子穿得舒不舒服,舒服的话明天再给你置办一身。”
“还行。”料子都是她挑选的,很软乎。
程筠见谢三郎的肩膀没有伤,更是确定了那人和谢三郎是两个人。
“喜欢就好。”她停下动作,笑眯眯地道:“你继续看书,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三郎觉得她有些奇怪:“你好像有话没跟我说。”
“没有啊,真没什么。”程筠摆摆手,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谢三郎盯着她的背影打量了会,过了片刻才收回目光,只不过这次心里却平静不下来,脑子里反复想起青狐主说的那些话。
若不是青狐主所为,那会是谁?
荣国公府?
程筠心里面同样满腹狐疑,为什么那个人和谢三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除去声线和穿着打扮不相同以外,放在一起恐怕便是一个人了。
砰——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程筠心不在焉地起身去开门。
丹阳郡主站在外头,她指着侍卫抓住的人:“师父,你看他们要怎么处置?刚才我手底下的人看见他们在你买下的屋子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干了什么。”
石老太涨红着脸道:“我们只是回来拿些东西,什么叫鬼鬼祟祟,我们又不是贼!”
丹阳郡主训斥道:“那谁知道,明明把你们赶出村了,你们还趁着夜色摸回来,心里没鬼的人会这么做?”
“我们不是怕你们误会么。”石老太唯唯诺诺地开口。
她知道丹阳郡主的身份,不敢太泼妇,面对丹阳郡主,她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去。
“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丹阳郡主盯着石老太和方氏的怀里,那儿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藏了东西。
“拿出来!”
石老太目光躲闪道:“这是我们的东西,上次走得急没来得及收拾,我们就是回来取这个的,郡主,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丹阳郡主见多了勾心斗角,怎么会相信石老太的话。
她朝两边使了眼色。
侍卫们立即上前,三两下将石老太和方氏怀里的东西扯了出来。
银子和首饰散了一地。
“哟,你们还偷钱呢。”丹阳郡主撇撇嘴。
石老太疯狂地捡在地上的银钱道:“这不是偷的,这是我们辛苦攒下来的,即便你身份尊贵也不能血口喷人!”
丹阳郡主不屑一顾,朝程筠道:“师父,你看怎么处置?”
程筠兴致缺缺:“随便你。”
她转身,脑子里依旧是那张和谢三郎一样的脸。
丹阳郡主本来还想和她邀功,看她这样,烦躁地道:“算了,拉下去吧,赏个板子了事,下次再出现在这个村子,本郡主活剐了你们!”
石老太和方氏脸色青白交加,吓得浑身发抖。
吩咐完,丹阳郡主跟在程筠身后进了院子。
“还有事?”程筠抬起眉梢。
丹阳郡主没话找话:“师父,我看你从北山寺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是怎么了,难不成你和你相公闹脾气了?”
程筠眯着眼道:“没有。”
“哦。”丹阳郡主答应了声,还是没走。
“不去睡?”
丹阳郡主抓了抓脑袋,踌躇了会道:“就是,我想问问你,你怎么和你相公认识的?”
“相亲,冲喜。”
这件事随便一打听就会知道,她没打算隐瞒。
丹阳郡主瞪圆了杏眼。
什么鬼啊,相亲冲喜,这么简单?
程筠见她不说话,手撑在门板上道:“还有事吗?”
“没、没了。”
丹阳郡主浑浑噩噩地走出院门,方氏和石老太早已被拖走。
水碧看见她,低眉顺眼地喊了声:“郡主。”
丹阳郡主回过神:“嗯?”
水碧扶着丹阳郡主往营帐那边走。
她小声道:“你让奴婢去打听的事情打听清楚了,谢三郎原本以前住在镇上,后来父母遭遇匪徒身亡,他带着龙凤胎弟妹回了溪水村,上房,也就是方才那几个人,对他们兄妹动辄打骂。”www.xiumb.com
“整日虐待他们兄妹,后来还逼迫谢三郎从书院退学,前几个月,谢三郎重伤昏迷,差点身死,上房给他娶了傻子媳妇冲喜,也就是如今的程筠。”
水碧简明扼要,丹阳郡主听得认真。
丹阳郡主犹豫了会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搬到溪水村的?”
“前年九月份。”
“九月份……”丹阳郡主眼睛眯了起来,“那还真是巧了。”
水碧诧异地道:“郡主,巧什么?”
丹阳郡主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临近营帐时,她又往后望了眼,似乎想通过大门,去看里头的谢三郎。
……
深更半夜,四处静谧无人。
县城客栈屋内。
“主子,伤口处理得当,并无不妥之处。”老大夫顿了顿,忍不住道:“这金疮药成份极好,比军用的还要好得多,主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此时,被程筠救过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胳膊:“给我包扎的那个人给的。”
“主子可认识她?”老大夫表情激动,“若这金疮药用在战场上,定能增加将士们三成战斗力。”
男人冷淡地道:“不认识。”
老大夫满脸可惜地道:“属下闻不出药里面的成份,不然还可以仿制一份。”
男人眸子里闪过异色:“凭你的医术闻不出?”
“闻不出,兴许是她用了特殊的法子掩盖了药材的气味,又或许用的药材属下并不认识。”老大夫捋了捋白胡子。
“嗯。”男人并不多说,穿好衣服,朝外面道:“进来。”
“属下见过主子。”
黑衣侍卫齐刷刷地跪在男人面前。
“东西呢?”男人神色冷峻。
黑衣侍卫狼狈地道:“东西没拿到手,消息有误,东西根本不在北山寺,属下们差点被北山寺的护法僧人缠上,花了好些功夫才甩掉他们!”
男人眸子眯起:“不在北山寺?那会在哪?”
黑衣侍卫对视一眼。
领头侍卫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纸,毕恭毕敬地呈上。
“这是什么?”
“阎王楼传来的信件,上面写了东西在溪水村。”
男人心里升起疑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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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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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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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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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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