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刚睡醒,听见门口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她穿了衣服,来不及洗漱,打开了院门。
外面的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急切地道:“筠娘,不好了,你快跟我走一趟,鸭棚那边出大事了!”
来人是张大壮,他黝黑的脸颊此刻紧绷着,看起来很是慌张。
“怎么了?”程筠问。
张大壮边走边道:“今早我们一醒过来便发现少了好几十只鸭子,还死了十多只。”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谢三郎跟着走了出来。
程筠没拒绝,三人一路到了鸭棚旁边。
“检查清楚了没有,哪儿出问题了?”程筠看了眼死掉的鸭子,这些鸭子脖子被咬断了,浑身破烂不堪。
“是被黄鼠狼咬的。”她下了结论。
麻子奇怪地道:“可是鸭棚四周被栅栏围着根本不可能有黄鼠狼进得来,再加上养了大鹅,黄鼠狼不敢来的吧?”
“四处找找,看看是不是有挖出来的地洞。”程筠吩咐下去。
几个大老爷们,包括谢三郎围着鸭棚找了起来。
半刻钟后,谢三郎抬起头,朝她招了招手:“这儿!”
程筠从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果然在鸭棚后面的角落处,发现了个大大的洞,栅栏下面的木头和石块全部消失不见了。
而在栅栏下面的木刺处,还留有黄鼠狼专有的黄色毛发。
麻子惊呆了:“昨天晚上我们睡觉前都还检查过,根本没有这个洞,这是咋冒出来的?”
他们守着鸭棚自然是尽忠职守,每天睡前都会好好巡视一圈,还会点数,毕竟这些鸭子是花了他们的钱买的。
富贵也觉得稀奇:“是啊,怎么回事?”
程筠盯着洞眼神闪过深思。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在鸭圈外面垒了石块木头还有荆棘刺,任由黄鼠狼再聪慧也不至于会将这些东西拨弄开。
那只能说明……
谢三郎冷静地道:“是人为的,你们看,这湿软的泥土上还有脚印。”
“人为的?”富贵瞪眼。
几人顺着谢三郎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那上头有零碎的脚印,脚印很大很宽且深,一看就知道是男人才能留下的。
铁柱气愤地道:“我们辛辛苦苦看守鸭子,每天伺候它们吃喝拉撒,怎么还有人专门搞这种事,究竟是谁,让我知道,看我不打死他!”
说完,他们相继看向程筠。
程筠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张大壮招呼人先把洞给堵上,边垒石头边道:“筠娘,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还能有谁,这鸭子和谁家没关系肯定就是谁做的,他们见不得别人好,肯定眼红!”麻子嘀嘀咕咕,虽然没点名道姓,但大家伙知道他说的是谁。
张大壮沉默了会,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证据,证明不了是他们做的。”谢三郎提醒了声。
程筠道:“先别打草惊蛇,他们若是想害我们,肯定不会光弄这一次,你们当不知道这个洞,这几晚好好守着鸭棚,守株待兔。”
“等你们媳妇来送饭的时候,和她们抱怨几句,让她们回去和村子里人说说,就说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好几十只鸭子。”
几人点头道:“好。”
程筠镇定得很,她没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里正,将这件事说了。
里正知道后自然气得不行,当下要去找上房对峙,程筠忙劝了几句,这才把气头上的里正劝了回来。
里正呵斥道:“这次要真是他们干的,我赶他们出村子!”
谁都不能毁坏村子里的利益!
“有阿伯这句话就足够了。”程筠知道这件事和上房脱不了关系。
那家人自私自利,不把鸭子全弄死肯定不会收手,绝对还会再想其他办法来害她!
等他们将人逮个正着,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反驳。
这次势必让那几人从村子里滚出去,永绝后患!xiumb.com
小两口从里正这儿回去了。
谢三郎还要去书院,没在家里多待,交代道:“这几日我要去县城参加考试,不能回来,上房那边满腹算计,你小心点。”
考试的事昨晚提过,程筠心里清楚。
“放心,我会照看好弟妹,照看好这个家。”
谢三郎想说的是,最重要的是照看好自己,不过话到了嘴边,又给吞了回去,他站在骡车旁边没有动,似乎在犹豫什么。
见状,程筠递上包袱,在家门口紧紧地抱住了他。
“相公,这些干粮和饼子咸菜你好好带着,放不坏顶饱。”她抬起头,发现谢三郎耳根红透了,压根不敢正眼瞧她。
她觉得好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相公,考完试早点回来,我们在家等你。”
谢三郎只觉得脸颊湿润了下,浑身上下紧绷无比。
他干涩地道:“好、好,我知道了。”
说着,着急忙慌地上了骡车,俊脸飘满了红霞。
老许头父女俩看着小两口感情这么好,也高兴得不行,偷偷地扭过头笑了,谢三郎压根没好意思看两人,翻出书本挡了脸。
程筠没有害臊,自家相公不亲难道还要给别人亲嘛——
“相公,早点回来哦,我会想你的!”
谢三郎身影一个趔趄,差点撞在车厢上。
“扑哧!”
许桃娘笑出声了:“筠娘,要是舍不得,你跟着一块去呗?”
“我倒是想,可惜家里的活太多了,我还得忙呢。”程筠颇为遗憾,“快走吧,免得赶不上时辰了。”
老许头赶了骡车,带着昭宝和谢三郎出发了。
昭宝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谢三郎看,半晌,拿过本子,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大哥,你怎么不说也会想嫂嫂?
谢三郎:“……”这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么?
“小孩子别乱说话。”
昭宝义正严词:我没说话!
昭宝内心腹诽:他写的字好叭,大哥真是糊涂了!瞧瞧这脸蛋红的,是不是发烧了,所以把脑子烧糊涂啦?
谢三郎看着这几个字差点被气死,不过昭宝说得对,他确实没说话!
“你别管,我自有考虑。”谢三郎深深地吸了口气。
昭宝又写了一行字:大哥是在看书吗?
谢三郎点头:“是。”
昭宝:可大哥的书是反的啊,大哥是怎么看的?
谢三郎这才反应过来,书本拿反了!
不,不是他拿反的,是字写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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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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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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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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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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