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由着两人去。
田地里已经被干活的人施过农家肥和草木灰,看起来很肥沃。
她把两筐红薯都栽了进去,忙完后,已经是中午了。
周婶来田里叫她:“筠娘,这些日子都是吃你们家的,方才我做了饭菜,你们今天到我那里吃,忙完了就和我走吧。”
程筠笑了笑:“好,谢谢周婶。”
“哎呦,和我还说啥谢,你这不是生份了?”周婶瞥了眼田地里的红薯,好奇得很,“不过你这个玩意能不能种活,是啥东西?”
周婶知道她的红薯是从上次那位渔民手中买的,生怕她一时上头浪费了钱财。
明里暗里敲打过许多次。
“一个月后你就会知道了。”程筠挑着箩筐往回走。
两小只跟在她屁股后面,周婶走在前头,见她这么笃定也没多说什么。
午饭是在周婶家里吃的,除了周婶还有铁蛋和周婶的婆母,周婶婆母年老瞎了眼,基本上不出门,也不怎么说话。
此时,铁蛋捧着碗,有点食不知味:“娘做的饭菜没有珺宝嫂嫂做的好吃。”
周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你个臭小子还挑起嘴来了。”
铁蛋三两口吃完了,哗啦啦地把碗筷一放,便跟在两小只的屁股后出门野去了。
“筠娘,你听说谢家的事了吗?”等孩子都出门了,周婶忍不住和程筠八卦。
“怎么了?”程筠问。
周婶神秘兮兮的道:“那张氏上次不是在深山里待了一夜吗?据说被找回来后神志不清大病了一场,现在都还不见好,时不时地说胡话呢。”
程筠没特别注意上房的动态。
只要这伙人不来找她的事,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婶继续道:“我还听说那谢元娘上次根本就不是去镇上,是去了省城!”
程筠不咸不淡地道:“她好像是去议亲。”
“是去议亲,只不过哪有姑娘家去男方家议亲的。”周婶顿了顿,眼珠子打量了四周。
确定没别人趴墙角,周婶才小声道:“她是去省城林家议亲,林家可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有钱有势的嘞,哪里会瞧得上她,当天就把她们一家三口赶了出来。”
周婶更加小声了:“这也不是重点,我女儿秀芽不是在省城做活儿吗?她告诉我说,林家公子是有未婚妻的,那未婚妻听说了谢元娘这回事找人大闹了一场,省城沸沸扬扬的,几乎都知道了这回事呢。”
消息没传到溪水村来是因为没几个人会去省城。
听了八卦,程筠若有所思地回了家。
好巧不巧的,在路上正好碰上谢元娘。
程筠目不斜视,哪知道谢元娘却叫住了她。
“三郎家的。”谢元娘神情温和。
程筠停下脚步:“有事?”
谢元娘踌躇了下,不太好意思地问道:“你不是医术很好么?老许头都能治好,你看看我娘的病好不好?”
她还不至于善心大发到这种程度!
程筠冷嗤了声:“不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谢元娘在原地发愣,许久才黑沉着脸收回目光。
挎着篮子的罗婉经过,充满厌恶讥诮地道:“元娘,我都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她把你娘害成这样还见死不救……”
谢元娘别了一眼罗婉:“你别乱说,我娘那是自己不小心进了山里面。”
啧,还想骗她?
整个村子都知道张氏是心怀不轨跟在程筠身后,后来跟丢了,才在山里面呆了一晚上。
罗婉冷笑道:“行,我不乱说,等你自己受了罪不用我说你都会知道。”
……
日子一晃而过,府试完后的院试的结果出来了。
要说谁最高兴,那当然是上房的方氏,她现在可是秀才娘了,整个人恨不得在村子里敲锣打鼓一番。
不过她确实这么做了,还在大门口放了鞭炮。
秀才啊,在镇子上里可是凤毛麟角的村子,更何况在村子里头?
不少人纷纷去上房拜访,想沾沾喜气。
“我就说谢青这孩子聪慧,以后一定能当官老爷,你看这次不就一下子考上了?”
方氏得意扬扬地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谢青是个好的,光耀门楣……”
方氏被夸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飘飘然:“你们放心,只要大郎以后当了官老爷,肯定不会忘记乡亲们对他的照顾。”
也不知道是谁,不合时宜地道:“我记得三郎去年就考上秀才了吧?还去了东临书院嘞,怎么后来没去了?”
这人嘴里的东临书院是可不是考上秀才就能进去了,还得是秀才里的佼佼者才会被录取。
方氏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了。
“他没那个天分干啥还供他去书院,家里头供不起那么多读书人,大郎天分好,当然是紧着大郎来!更何况我们现在都断亲了,不要再提起那个晦气玩意!”
明明谢三郎才是天分好的那个,真不知道方氏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
众人心中腹诽,不过面色却没表露出来。
“哎哟,你说得对,大郎以后肯定会出息的。”
对于这边的热闹程筠一概不知,她此时正在给容婶换药。琇書蛧
经过半个月的治疗,容婶脸上的伤口几乎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在长肉,有些时候痒得容婶受不了。
“嫂嫂!”珺宝冲进了柴房。
容婶立即扭过身,生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她。
珺宝走过去,抓住容婶的手呼了呼容婶的脸:“容婶婶,你不要怕,会好起来的!”
容婶眼眶一热。
什么叫她不要怕?明明是这孩子不要怕才对!
珺宝伸出手擦着容婶的眼睛,小脸一板:“容婶婶,嫂嫂说过你不能哭,会让伤口合不上来哒,你怎么又不听话啦!”
容婶抱起珺宝的小身子放到自己膝盖上:“好,我听话。”
程筠收拾好药膏,看向珺宝道:“咋了?”
珺宝一拍小脑袋道:“差点把正事给忘啦,许姐姐在门外头呢,说是有事找嫂嫂,嫂嫂快出去看看吧。”
许桃娘?
难不成老许头出事了?
程筠没有耽搁,从柴房走了出去,就看见许桃娘背对着她站在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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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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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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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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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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