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是被党委秘书唐日新推开的。
他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在引路,政委沐山川大踏步昂然而入。
他坐了自己的主位上。
秘书唐日新马上泡好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茶,端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他面前,顿时室内香气四溢。
然后唐日新躬身而退,坐在离政委沐山川稍远的地方,摆开记录本准备作会议记录。
“开始吧!”政委沐山川说道。
“好!”
纪委书记赵明池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取一份材料,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议题是对原人事科科长孙鹤鸣的处理。”
“经过纪委监察室同志一个多月的调查核实,孙鹤鸣的贪腐问题已经坐实。”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无可辩驳的事实表明,孙鹤鸣此人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之内,就利用职权在岗位调整、晋级、大学生分配工作中收受了大量贿赂,中饱私囊。”
“根据调查核实的情况,他收受的贿赂约有5000元之多。”
“还有私生活堕落,道德败坏,与三位女性长期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孙鹤鸣经常在宾馆开房并巧立名目报销发票,这一类行为涉及的金额也有2000元之多。这是贪污行为。”
说完他又念了一遍材料,这是一份调查材料,与他所说的一致。
纪委书记赵明池说完后,会场陷入了沉寂之中。
“大家发表一下意见,谈谈个人看法。”政委沐山川扫视了一遍现场,然后说道。
“你是纪委书记,你先说!”政委沐山川开始点将,他对赵明池说道。
“我个人认为吗?我认为孙鹤鸣此人所作所为性质恶劣,影响很坏,影响损害了我们支队干警队伍形象。建议从严惩处。”赵明池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旗帜鲜明。
当然这与他的职业有关。
出了这么大的事,说明他的反腐倡廉本职工作没有做好,他心
里当然焦急窝火。
恨不能杀一儆百,一劳永逸。
政委沐山川听了他的话,眼睛一睐,并不说话。
他的眼睛转向副支队长巴月明,“老巴,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与大家是一致的,大家的意见我附议就是。”说到这里,副支队长巴月明笑笑,“不是我不直接表明态度,而是我的工作精力主要集中在抓生产上。”
“对其他口子的事,不太清楚,提不出什么建议或意见。”
政委沐山川听了他的话,随口说了句,“无关痛痒,隔靴搔痒,你只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吗?”
“政委,你的批评有些重,我不是唯你马首是瞻吗?”副支队长巴月明笑脸相迎道。
政委沐山川不再理会他,他向副政委刘越凯问道:“老刘,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思吗?当然依你政委的意见为准,你高瞻远瞩,比我们看事情看得远,看透透,看得穿。”
“全是明哲保身的家伙,一个个看沐山川的眼色行事。”支队长杨德良暗暗道。
最后政委沐山川才将眼光转向近在咫尺的杨德良,“杨支队长,你的看法呢?不,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
“是的。”
“真想听?”
“当然。”
“那我就直言不讳,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说吧,我们大家都在听着呢。”纪委书记赵明池催促道。
“好!首先,我要做个检讨。”
“检讨?”政委沐山川眨巴眨巴眼睛道。
杨德良回答道:“是的。我们单位之所以出了孙鹤鸣事件,我首当其冲负有领导责任。他是我推荐的,我有用人失察之责。”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一直纳闷。”
“为什么问题纳闷?”政委沐山川不动声色地问道。
“孙鹤鸣一下子就变坏了的?”
“什么意思?”政委沐山川瞳孔骤然一缩。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孙鹤鸣以前难道一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廉洁奉公的好干部吗?”
“他在任科员直至副科长时手脚一直都是干净的吗?没有营私舞弊,贪污受贿的行为?”
纪委书记赵明池插言道:“这个我可以负责任地讲,当时这种行为组织上是没有发现的。”
“是吗?难道这个苗头也没有发现?”支队长杨德良毫不退缩。
“这个?”纪委书记赵明池有些支吾其辞,这个问题确实棘手,回答不好,就此引火上身。
如果说没有,那就是组织失察,疏于管理,蒙在鼓里。纪委的责任不小。
如果说有,那问题就大了,为什么不加以预防?为什么不未雨缪绸,防范于未然?
却任其发展下去,养痈遗患吗?
整个会场秩序骤然一下子紧张,空气似乎都凝固,鸦雀无声。
“从量变到质变,有一个过程。谁是始作俑者?以致酿成今日之祸?”杨德良尖锐刺耳。
政委沐山川这时开言了,他不慌不忙道:“杨德良同志的话有一定道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孙鹤鸣的错误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难道是地里生出来的?土里长出过来的?”
“不是他自身畸形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恶度膨胀发展,才导致的吗?”
“作为专司纪检职责的部门,事先没有发现苗头,事后又没有及时作出处理。以致拖延到了现在一个多月,才报党委讨论处理。”
“这种行为不是渎职是什么?”
“杨德良同志批评得对。”
“不要在暗地里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杨德良同志,他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不了解干部的过往。我们的同志就要向他提供真实的情况。”
“否则他岂不是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这话水平就是高,明里是批评纪委没有向杨德良提供孙鹤鸣的真实情况。
暗里却是批评杨德良不作调查,不作调研,不了解干部的过往,凭个人好恶,提拔干部。
否则如向身边或者纪委的同志查询一下孙鹤鸣的真实情况,那会有现在颜面尽失,威望一落千丈的情况出现?
这不就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杨德良同志顿时哑口无言,政委沐山川来了个四两拨千斤啊?责任又回到了自己身上。xiumb.com
当时正是用人之机,好不容易有个人投奔自己而来,自己不加以任用,如何能号召更多来者?
哪里还会查他的过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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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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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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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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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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