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山之所以持相反的态度,与他身为监察室主任的职务有关。
在他看来,一切都以事实说话,在没有事实以前,可以大胆怀疑和推理,由此及彼,由表及里进行逻辑推理,抽丝剥茧。
然后分析归纳得出最终结论。
现在的事实是路快走完,还没有看到通告,可以视之为无。
吉普车继续缓慢上前行进。
一条水泥大道出现了。
这是通往警训基地的大道,是警训基地投资修建的,到此就意味着警训基地近在眼前。
“小周,你认赌服输吧。”
“什么?”
“这都要到警训基地了,还没有看到所谓的政府通告,说明了什么?说明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
“是吗?”周云振一时之间,真的认为自己输了呢,可是他忽然发现了新大陆,面露喜悦之色。
“你看前面有什么?”
董金山定睛一看,不就是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在忙䟿吗?这很可能是警训基地的人在忙什么事呢?
毕竟就在人家门口边的。
“你看到的不是一定是事实。”
“怎么这么说?”董金山不解地问道。
“这几个穿着制服就是警训基地的?我说是附近派出所的呢?有没有可能?”周云振若有所思道。
“派出所的人在这儿干什么?你说交警队的人在此地查违章车,还更有说服力一些。”董金山摇头道。
“呵呵,我不是这样想。”
“你是那样想?别出心裁?”董金山道。
周云振手一指道:“你看他们几个人在马路旁边费力地拔出什么东西了吗?那不可以认为是通告牌吗?”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再说通告不是长地里的吧?”
“应当在哪?应当在栏里?在报刊栏里?”周去振问道。
“是的。”
“可是这是进山的公共区域,单位的报刊栏难道能跑到这里来?它自己长脚?能跑?或者人能搬它过来?”
“这?”董金山噎住了,答不上话来。
“或者临时为了一份通告在这儿建一个栏?”
“不是。”
“你也认为不妥,那就说明临时让地里长出警告标牌,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个可用的临时之策。”
“我们将车子开过去,询问一下就是。”周云振说道。
吉普车来到了这几个人的近前,果然是派出所的干警在拔出警示标牌。
上面的红底黑色字赫然醒目,“前面爆破施工,危险!车辆行人不得通行!”
“怎么样?董主任,事实俱在,你服输吧?你这个监察室主任是最重事实的。”
“这个?”董金山有些理屈词穷,他无从反驳周云振的话。事实就如周云振所说的那样,确实政府出了通告。
至于“长”在路边,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对。
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前面区域在炸山,政府不能出一个通告了事,还应当封路。”
“这个吗?你倒是没有说错,确实应当如此。但是有不有另一种可能呢?”周云振沉思道。
“什么可能?”
“政府指令派出所封路,派出所也确实这样做了的。只是?”
“只是什么?”
周云振说道:“只是他们眼看马上施工方起爆在即,在最后一刻就撤退了。所以我们从主干道进山时,他们已先我们一步撤退。”
“这个吗?”董金山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自己的车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山。
问题是前面无一人一车说得过去,后面除了自己一方的吉普车外,也没有其他的车啊?
对于这个问题,周云振也作了符合逻辑的推理,“可能是这边的人员撤离后觉得不妥,或者被上面知道切责,他们马上又回来封锁了去路。”
“我们恰恰是钻了这个空档,结果受了惊吓,最终有惊无险。”
这一场打赌,董金山输了,他当然不会赖账,董金山爽快地从自己手腕上将表摘下来,递给周云振,“这表现在是你的了。”
周云振将表接了过来,心道,警训期间看时间用得上的。
“谢谢!”
江诗丹顿瞬间就换了主人。
只是周云振没有料到就是这块表,日后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让周云振百口莫辩,甚至陷入进退两难的死胡同。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吉普车上了水泥大道,一会儿,吉普车直达一处围墙环绕的大院落门口。
门口赫然挂着长长的牌子,“省第三劳改警察训练基地。”
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警训中心。xǐυmь.℃òm
一个卫兵出来验看了他们的证件,黑沉沉的大门才轰然洞开。
吉普车一溜烟进入了院内。
院内很大,环境还是挺不错的,院内道路四通八达,两旁红花绿树相映成趣。
只是多是一些红砖房子,略显陈旧,很有年代感。这里原来是一处步兵训练中心,因为部队调防开拔后被废弃。
后来几经协调沟通,征得部队同意,省劳改局对此处加以修缮改造,就成了目前的“省第三劳改警察训练基地。”
这里的训练设施应有尽有。
董金山三人到时,刚好是二点半,正是上班时间。
董金山与周云振二人健步如飞来到了培训科,在别人的指点下到了一个办公室办理相关手续。
办公室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刚刚上班,睡眼惺忪,一副无精打采的慵懒样儿,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来参加集训报到的。”周云振回答道。
“参加集训报到?哪个单位的?”
“我们是横岭劳改支队的。”
“横岭劳改支队的?”
“是的。”
她翻出花名册看了一下,“横岭劳改队有一个强训班,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叫什么名字?”
周云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女人一脸不耐烦道:“嗯,名单上有你。只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开班几天了的。你对待工作这个态度可不成啊。”
“我还没有上班呢。”
“还没有上班?你这个态度上班了的话,工作也会不称职。会一味迟到早退旷工,做事敷衍塞责了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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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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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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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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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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