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秋才放了心,转而又难过起来:“我也真是没福气,若不是当初,我现在可是在京城。”
“其实你这样挺好,可能嫁给我哥也未必幸福。”清瑶叹气道:“一个女人,夫君疼自己爱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求什么。”
李婉秋听了笑笑,清瑶知她心里想法,便岔开话题:“你有几个孩子?”
听清瑶问起孩子,李婉秋哭了出来:“我有两女一男,可是两个女孩子都被拐了。”
“什么?什么时候?报官了没有?”
“都好些年了,当然报官的,可怎么也找不到。”李婉秋抹着泪,不停地抽泣着:“大的那个今年有十七了,小的也有十四岁了。”
“丢了几年了?”
“都快有七八年了吧,那天她们姐妹两个由丫鬟带上街去玩,一个不留神就没了。”李婉秋好不容易才把哭泣停止,说到这里发起恨来:“后来我就把丫鬟赶出府了。”
清瑶皱了眉:“这样岂不是断了线索?”
李婉秋抹着泪:“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了,每次见到那个丫鬟就想起孩子,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清瑶只得拉着她的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两个人互相对望着,清瑶抬手去帮她抹泪。
这时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顾加笑着急的声音:“姚公子,有事禀告。”
李婉秋起身:“你忙你的,我先出去了。”她打开门,顾加笑和罗军就冲了进来。
“公子不见了。”
王镐命官府将宵香阁封了,娴凝和凤儿由陈兴陪着去找媚娘。
萧毅准备先回去等消息,顾加笑跟在他身后。
“当时有一个女子和公子面对面走过,公子突然转身朝她走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我跟着,却猛地感觉到头晕,等我清醒过来,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顾加笑恨声道:“我们找遍了整个宵香阁都不见公子,现在王大人已经派人在城中寻找。”
“那个女子是宵香阁的人吗?”清瑶问。
“不是,崔妈妈清点过,没有少人。”
“你看清她的长相没有?”
顾加笑摇头:“她垂着头,脸上还蒙着纱,没有看清。”他望着清瑶:“可是,我有种感觉,那女子很像黑燕子。”
……
“我叫黑燕子。”女子将脸上的面纱取下,萧毅看清了她的脸,正是幻影楼的仙姑。
“既然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一切,是吧?”萧毅见屋内的布置虽然简单却整洁,他并不客气,直接坐到了上首之座上。
黑燕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夜没看清,你真的太像他了。”
“那夜?”萧毅知道她指的是幻影楼,他很想问小木屋里的人是不是她,想想又难以启齿,便坐直了身体等着她说。
“林飞儿,你见着她了吗?”黑燕子朝他走了两步,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刚才就是这香味让他发现了她。
自然,这是她的故意所为。
萧毅摇头:“没有。”
“不对啊?你这样子她都没出现吗?”黑燕子凝视着他,微微拧起了眉。
“你们都喜欢皱眉。”萧毅突然说了一句,黑燕子一愣,随即笑道:“我们?你说的人还有欧清瑶吧?是啊,我们都不知不觉和他一样。”
“是不是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想着他?”黑燕子不接话,萧毅接着说:“每一个人,望着我都在想着他,是吗?”
他的手按在桌上,身体凑近黑燕子盯着她的脸:“那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在想他是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是你吗?”
萧毅盯着她的眼睛,黑燕子并不躲开他的眼神,反而牢牢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望进心里去。
萧毅猛地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到墙上:“我不是他,我不要你们把我当做他。”
他的手用力,黑燕子由他捏着并不挣扎,他的眼睛发红,声音发哑:“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对我做这些?到底为什么?”
黑燕子的脸憋得通红,眼睛里流出泪来,萧毅松开手退后两步:“为什么?就因为我和他长得一样吗?可我不是他,我做不了他。”
黑燕子冲他笑:“你做得很好。”
“我不要!做了他我做不了自己。”萧毅几乎在吼:“我分不清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想做萧毅,我想找到我娘,请你把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拿走。”
黑燕子轻轻地摇头:“拿不走的,你答应要做他,要做他没有完成的事。”
她走上两步捧住他的脸:“你的记忆里有我吗?”
“你是幻影楼的仙姑。”萧毅望着她,除了那个影像是清晰的,他不记得她。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出现在你的记忆里吗?”黑燕子贴上他的脸,鼻尖碰上他的鼻尖:“因为……我想你认识的是你认识的我,而不是他认识的我。”
萧毅的眼中滑出泪来:“我认识的你,是那天的你吗?”
“是的。”黑燕子将唇贴上他的唇吻着,牙齿轻咬,舌尖柔柔地舔着。
萧毅闭上眼睛,感受着黑燕子的气息。芬芳的、柔软的、温暖的。和他记忆中的一样,他时常想起的味道。
她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双手转而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贴得更紧,想与他更深入。wWW.ΧìǔΜЬ.CǒΜ
萧毅一把将她推开,黑燕子睁开眼睛,看到匕首已在自己颈边,离颈仅有一分,她感觉到了匕首的凉意。
“这把匕首是顾加笑给你的吧?”黑燕子斜眼望着颈边。
“你怎么知道?”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身子已经很弱,不会再带着匕首了。”她的眼睛转向他的头:“他的发簪在你这里,玉佩和匕首也在你这里,剑在陈兴那里。所有的东西,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什么?”萧毅冷哼一声。
“这个问题……就要你自己去寻找。”黑燕子盯着他。
“我现在要你回答我刚才的那些问题,还有,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不是我下的毒,你应该谢谢我,我用清白救了你。”
“呸。”萧毅啐了一口:“你夺了我的清白,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黑燕子盯大了眼睛:“你的清白?”
“男人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
黑燕子扑哧笑了:“对,没错,我负责。”
萧毅的匕首往她颈边挪了挪,她已经感觉碰到了皮肤。
“你怎么负责?你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黑燕子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比他还要赖皮,还要混账。”
“我无所谓你怎么说我,但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反正我也不记得你,认识你的是他不是我。”
黑燕子目光闪动,萧毅又道:“我功夫比他好多了,你别想。”
“行,那我告诉你,本来引你到这里来也是要把事情都告诉你的。”
她抬起手按在匕首上轻轻推开,手指皮肤划开滴下血来,萧毅收回匕首,面无表情。
黑燕子坐到凳子上:“我跟着他回了京城,知道他要去边关,但他不带我去,于是我提前去了边关等他。”
她叹了口气:“但我没有等到他,我不知道他走了哪条路,我在边关待了三年,到处找他却没有他的消息。”
她望着萧毅的眼神变得悠远:“后来我又去了很多地方,贵州、四川、陕西、山东、湖北……”
“你知道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只会在宫里哭,而我却在满天下找他。”
她的眼泪唰唰地流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让我去龙门镇。”
在龙门镇,黑燕子见到了萧毅,是上元节的前一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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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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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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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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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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