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笑道:“自然,嫂子和秋儿同去,就当玩了。”
清瑶道望着顾加笑和陈兴:“辛苦顾指挥使和陈寺正了。”
顾加笑站起身:“我去准备。”
萧毅道:“不用很多人去,我们几个可以了。”琇書蛧
站在身后的石彪立即道:“那不成,我得陪公子去。”
“小彪子你再带个人,这样已经六个大人一个小孩,人多行动不便。”萧毅望着清瑶:“陈亮则他们留下来保护姚公子。”
清瑶道:“也行,有消息及时传回来。”
时间不早,各自回房休息。
萧毅回到房中见顾加笑跟来便道:“你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顾加笑伸手来脱他的衣服:“我来伺候公子。”
萧毅闪身让过:“我不用伺候。”
顾加笑像是没听见,依然凑过来脱他的衣服,萧毅举掌拦住,轻轻一格,顾加笑的身子往外跌去。
他急忙伸手一拉,顾加笑朝他打来一拳,萧毅侧身避过反掌向他切去。
顾加笑身子往旁边让过:“你练的是太极拳啊。”
萧毅点头:“我在武当学艺。”他收掌走到床边,将衣服脱下叠好:“你知道我不是你说的人。”
“你是!”顾加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斩钉截铁。
萧毅吃惊地回头望他,他的表情严肃,目光深沉:“你就是琪三。”
“好,我是。”萧毅坐到床上,抬着脚,顾加笑弯腰替他脱了靴子,石彪捧着木盆进来:“公子,洗脚。”
萧毅实在不习惯被人服侍,但他懂得顾加笑的意思,既然做了承琪,就得和他一样,他怎么过日子,萧毅便要怎么过日子。
顾加笑让石彪去休息,自己蹲下身给萧毅洗脚。
萧毅望着他:“你一直都在护着他,照顾他。”
“是你。”
“对,是我。”
顾加笑边洗边道:“我最后一次替公子洗脚,是离京的前一晚。天冷,脚很凉,不像你现在这么热。”
不知不觉,萧毅的脸上有了泪,他抬手抹着眼睛:“他很爱哭鼻子吗?我以前可不爱哭。”
顾加笑替他擦脚,把腿横到床上,伸手将发髻散开:“这簪子,还是回到了你的头上。”
萧毅道:“太后给我的。”
“那是你的,给我做了娶喜儿的聘礼,喜儿又送给了太后。”顾加笑拿着簪子看了会,将它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脱了短衣,扶他躺下盖上被子:“他有段时间特别爱哭。”将被子掖了掖:“其实,他并不是外人见到的那样。”
萧毅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便闭上了眼睛。
顾加笑站在床边望了会他,转身走到屋外,关上门,他像很多年前一样站在门口守着。
久违的感觉回来了。
这些年,他每日在皇宫里值勤,守着皇上,心中却总是空落落地没有依附。
现在,屋里的这个人让他有了踏实感。
他是谁不重要,他有着和承琪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笑容,甚至有着一样的智慧,这一切,都让顾加笑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有的人,就是为了另一个人活着。
他顾加笑的命,就是为了承琪而活。
春天的深夜仍有些凉意,武昌和京城不同,空气中带着潮湿,顾加笑站了大半夜,人虽疲惫但精神却亢奋。
萧毅一开门,他立即上前:“公子,我替你梳头。”
他望着两眼通红的顾加笑,见他的肩上湿了一片便问:“你一夜未睡?”
顾加笑道:“以前我都是这样为公子守门的。”
“在王府中无需这样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萧毅瞟了一眼顾加笑:“你贵庚?”
顾加笑拉他坐下,拿起梳子梳着,回答道:“我第一次见公子的时候,十九岁,现在三十有五了。”
“这么多年了。”萧毅感慨着。
“人生,很快。你这一头黑发再过十几年也会有白头发了。”他手捋着萧毅的头发,将又黑又沉的发盘好,插上簪子。
“所以曹孟德才有人生几何的感叹。”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江陵县离荆州不远,县城不大。
楚姈姮失踪之后,楚天哲花了大量的银子托人四处打听,可惜一无所获。
楚夫人因此大病一场,几日之内,原本抱孙子的快乐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夏府的惨案让他们认定了孩子已死,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女儿。
载铭让人给他们送来的银两,楚天哲一分没动,他找了个罐子将这些银子埋在地下:“将来我们不在了,姈姮如果回来,还能靠这个生活。”
载铭活着的时候,时常差人来看望,随着他的逝去,两位老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只想着早点死去。
可是很奇怪,越是这么想,身子骨倒还不差,两个人都六十多岁了,满头白发却仍能行动自如。
生活却大不如前。
老亲家陈朝正偶尔来看望他们,当年是楚天哲退了婚,陈朝正也因此失了儿子,他如今虽是独自一人,名下还有些田地收些租子,日子倒也不差。
一早,陈朝正提着一壶酒来找楚天哲,楚天哲也不客气,两人坐着喝了几杯,陈朝正道:“老东西,我最近总是睡不好,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楚天哲将酒杯放在桌上:“这武昌城内发生的事你又不是不知,是因为此事吗?”
陈朝正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琪三是平王的儿子,他这次出现,会不会和你家姈姮有关啊?”
楚天哲哼了一声:“他十年前来湖北,也没有来看过我们。”
“你恨平王,还是恨琪三?”
“我没资格恨,只恨我自己贪图富贵。”楚天哲苍老的脸上堆满了悔意。如果当年不悔婚,现在的姈姮和君琢会有多么幸福。
世事难料,原以为攀龙附凤的联姻,却以悲剧收场。
陈朝正拍着桌子:“凡夫俗子,凡夫俗子,你我皆是。”
楚天哲道:“如果能在死前见一见姈姮,死也瞑目了。”
“我们家君琢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姈姮,但这孩子吧,要面子,找不到她就不回来。”陈朝正眯着眼睛:“老东西,我不怪你啦,这都是命,我认。”
“如果找到她,我们家姈姮的下半辈子,就托付给君琢了。”
楚家的老仆人楚阿四进来:“两位老爷,门口有位年轻的公子带着几个随从,说是楚家的亲戚,求见老爷呢。”
“什么人啊?”楚天哲问,他们家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
楚阿四脸上露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武昌府来的琪三公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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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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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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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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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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