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将秋儿放到草堆上,自己躺到他身边伸手将他搂住。听着他的呼吸声,似乎还带着奶香,陈兴的心不禁柔软起来。
第二天清晨,石彪他们出了屋子,也不多说上马就走。
陈兴道:“我与你们同去。”他望着娴凝:“我要去武昌,你和秋儿在这儿等我回来。”
娴凝道:“你等一下。”
她进了屋,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我们和你同去,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分开了。”
秋儿喜得大叫一声:“和爹娘去武昌罗!”
陈兴激动地望着她:“你,不后悔吗?”
娴凝瞪他:“昨天的话不作数了?”
“作数,作数。”陈兴抓着自己的头发,昨天见她不作声,还以为她不同意,没想到今天愿意与他同去。
石彪他们并不在意,这一路上要进武昌去见琪三公子的人众多,不在乎多他们几个。
娴凝让陈兴在村口等她,她去村里问人要了一匹马,陈兴问她:“你何时会骑马的?”
她笑道:“很早之前就会啦。”她自然没有告诉他,她在宵香阁当红的时候,有多少富贵子弟以载她出游做为吹嘘的资本。
秋儿第一次离开家,又是和爹娘在一起,他一刻都不想离开陈兴,隔一会儿就会大喊一声“爹”,陈兴则大声回应:“哎,儿子。”秋儿也应:“哎,儿子在呢。”
娴凝笑盈盈地望着他们,眼里却浮了泪。
如果阿楠在,该有多好。
当晚他们到了一个镇子,果然,镇上的客栈都已经住满,许多人家一见来的人多,纷纷将自己家的空房腾出来,挂了“有房”的牌子做起生意来。
陈兴带着娴凝也找了一户人家,那家只有一个老婆子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男孩一见他们走来立即迎上来道:“我们家有房,阿婆整理得可干净了,保证大哥大嫂喜欢。”
说着,他的手已经拉上秋儿的小手:“小弟弟,今晚住哥哥家好吗?”
秋儿回头望了眼陈兴,他点头,小孩儿便开心地说:“我爹说好。”
三人随男孩进了屋,陈兴见屋内陈设简单却十分整洁,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婆拿着一大碗馒头:“饿了吧?先吃点吧。”
娴凝谢了,男孩道:“来看看房间吧,可干净呢。”
陈兴问他:“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男孩道:“你可以叫我小石头,这是我阿婆。大哥如何称呼?”
陈兴随他进了内屋,里面一张床,床边一个柜子,屋内桌子上放着油灯,茶壶。
“我叫陈兴。”
“恩恩,陈大哥,我们褥子都是新换的,保证又香又软,睡得舒服。”小石头说着,想要去接陈兴身上的包袱。
陈兴摆手,自己将包袱放到床上,又到了外屋,大家坐下来吃馒头。
小石头端来一大盆粥:“晚上没有什么东西,这镇上的食物都快被抢完了呢。”
陈兴道:“这些人都是去往武昌府的?”
“是啊。”小石头摸着秋儿的小脑袋,他的小手正认真地掰着馒头。
“有近十天了,人是来的越来越多,听说都是去看琪三公子。”他望着陈兴和娴凝:“你们也是去看他的吗?”
陈兴淡淡一笑:“算是吧。”
阿婆对男孩说:“石头啊,别人的事少打听,他们来就好好在我们家住就行。”
陈兴笑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大家都去呢。”
小石头好奇地问:“到底看什么呢?难道他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吗?”
娴凝听了望向陈兴,她才刚知道他也是去找琪三的。
“这人嘛,可不是都爱凑个热闹?”陈兴喝着粥,轻描淡写。娴凝将吹凉的粥舀着喂秋儿,小石头道:“明天一早你们再走六十里地就是武昌了。”
陈兴道:“我知道。”
他瞟了眼阿婆:“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啥?”阿婆似乎没听清。
小石头小声咕哝:“我还没去过武昌府呢。”
陈兴道:“小兄弟,这武昌呢,随时都能去,但这阿婆却是需要你照顾的。”
小石头便不再说话,吃完晚饭,娴凝帮着阿婆一起收拾。阿婆拒绝了几次,她仍帮着做了,两人便在厨房忙活,陈兴带着秋儿有搭没搭地和石头说话。
夜间无事,又赶了一天的路,秋儿不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娴凝回来将他抱进屋中,陈兴走来道:“你和秋儿睡,我与那小哥挤一下。”
娴凝望着他:“不会让人怀疑吗?”
他笑道:“已经和他说好了,他正好想问我琪三的事。”m.χIùmЬ.CǒM
阿婆住另一个屋子,早早地歇了。
小石头问了一些武昌府的情况,街道有多宽,人多吗?店家多吗?其他也问不出什么,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陈兴却没有睡意,离湖北越近,他的心情越复杂。
不知为何,竟然有了“近乡情更怯”的紧张。
今天在路上,得到了平王已到湖北的消息,甚至在京城的承琪姐姐承珏不远千里也往湖北来。
这架势是要整一出兄弟团圆啊。
陈兴不知道自己见了承琪会怎么反应,如果他不是,这局面将如何收拾?
他闭着眼,脑子一刻不停,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他想到了承琪以往所用的联络点。
如果真是承琪,他一定会利用这些联络点为自己收集信息,他既然高调复出,不会没有准备。
明天给这个承琪发封密信,看他如何反应。
如此一想,心头一松,沉沉睡去。
整个镇子都在沉睡,在安静之中,悄悄地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一群人悄悄地摸进镇子,他们沿着街道,一家客栈一家客栈地翻墙进去,到了后院的马厩,往石槽中洒了一些粉末,又退了出去。
除了客栈,他们也往有住外人的人家去,同样地,翻墙进去,凡是有马的,都在马草中洒下粉末。
只是他们的行动,被屋顶上一人看得真切。
他坐在一座高房的顶上,望着这些人的举动,在他们即将到陈兴所在的房屋时,他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那几个人受惊,准备要跑,那人轻笑道:“做都做了,跑什么?”
几个人见是一位青年人,看着文弱,便团拢过来:“别多管闲事,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是嘛?”那人扫了他们一眼,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剑,这剑包着乌黑的皮剑鞘,指着他们道:“这闲事,小爷管定了。”
几个人互相使个眼色,朝他扑了过来。
年轻人一拧腰侧身闪过先前一人的拳头,手中剑鞘往那人面上戳去,那人急忙往后闪避,却与后面上来的人撞个正着。
两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年轻人笑道:“蠢才。”
另外两人左右攻来,他一个旋转,手中的剑快速地在他们的前胸轻点,两人痛苦地捂着胸口倒下。
“说,谁让你们做这事的?”年轻人拉起其中一个人,笑眯眯地问。
只是,这个笑容中,明显带着戏谑以及阴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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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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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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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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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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