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出了太阳,拿着扫帚、铲子的人们走出屋子,清扫着门前的积雪,要清理出一条通道来。
宰相府门前,五六个家丁正在使劲地清扫着,这雪看似轻,实则堆在一起又冻了一夜,都结了冰,不仅重,且难扫。
几个家丁都出了汗,一人道:“扫啥啊?又没有人来。”
另一人道:“李白,你可不能乱说。”
那叫李白的家丁撇了下嘴:“李相病成这样,谁个来看过他了?”
其余人一听,不由都垂了手叹气。
“你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我们作为李相的人,得给他老人家撑面子啊。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扫雪了,别人就更看不起了。”第二人道。
“李甲哥说的对。”另几个点头:“李相三朝老臣,也不该落得这样凄凉。改日皇上若惦记起来,这门槛又要被挤破了。”
“可不是,皇后娘娘还是正宫呢,也没听说不受宠啊。”家丁们咕咕哝哝,继续扫雪。
到晌午时分,终于清理出一条丈余宽的大路,几人收拾用具就要回府,猛听得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
李甲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相府门前骑马?”
只听马上之人道:“边关急报,李锐将军急报。”
李甲听了一愣,其余人的面色也变了。虽说李锐是李相的孙子,但这边关急报应当送往兵部,如何来了相府?
马上之人跳了下来冲到门前道:“请禀告李相,有急报。”
李甲不敢怠慢,使个眼色,李白转身跑进去,李甲道:“这位官爷,请随我来。”
李则简刚刚起床,由婢女扶着在院中散步。李白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他浮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道:“到书房。”
来人单腿跪下行礼,从腰中皮囊中取出一封密函,递于李则简,道:“李锐将军急报,务必请李相过目。”
边关来的,李则简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大事,但为何李锐并不通过兵部向皇上上奏禀,却要来告知自己?
他用竹刀划开密函封皮,展开信纸仔细看着。虽不至于大惊失色,却也嘴唇哆嗦,一脸焦虑。
李锐信中提说只一件事,瓦剌三十万大兵压境,扬言要皇上亲自去谈判。
这事直接报给他当朝宰相,不算逾矩。万分紧急之事,可以跳过六部直接上报宰相,这是太祖时就定下的规矩。
李则简颤巍巍地站起身,关照仆人准备朝服,他要入宫见皇帝。
……
齐王府一片安静。
承瑀在茶寮中盘腿而坐,紫烟在旁煮茶,屋外的白雪皑皑,桌上的瓷瓶里斜插着一枝腊梅。
书摊着,承瑀的眼光定定地,半天没有翻页。
紫烟将炉上的茶壶取下,倒入公道杯中,再将杯中之茶轻轻倒进玉瓷小杯之中,望着发呆的王爷,她轻咳一声,低声道:“王爷,喝茶。”
承瑀将目光转到她身上,木然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放下。
紫烟问:“王爷若不开心,紫烟可以唱曲给王爷听。”
她容颜清秀,娇小可人,承瑀记起承琪来他这里曾经称赞过她,当时他开过玩笑问要不要送给承琪,他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期盼与羞涩。
那是他的婢女,却对别的男人动心。
承瑀想起这事,猛然间怒火腾起,顺手操起炉边的火钳往紫烟身上打去。
紫烟吓呆了,不知承瑀为何生气,只得咬着牙一动不动地趴着任他击打。
她越是不作声,承瑀越生气,在死命地打了几十下之后,他丢了火钳,喘着气道:“你起来。”
紫烟抬起头,满是泪水地望着他,小脸蛋憋得通红,嘴唇紧紧咬着,不敢呜咽。xiumb.com
承瑀问:“为何不哭叫?”
紫烟低声道:“王爷要打要骂都成,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承瑀俯下身子问她:“你心里是否在骂本王?”
紫烟摇头:“不敢。”
承瑀冷笑道:“究竟是不敢。”他抬手掴掌:“心里却在骂是吗?”
紫烟捂着脸“哇”地哭了:“奴婢若有错,请王爷罚责,但紫烟真不知错在哪里。”
承瑀扑上去将她按倒在地,一边扯开她的衣服,一边将自己的衣服除去,紫烟慌得不知该推他还是顺着他,只得一个劲地求饶:“王爷,不要这样,夫人要看到了奴婢就没法活了。”
话音未落,脸上又挨了一巴掌,眼前金星直冒,承瑀道:“这王府谁说了算?”
紫烟流着泪,身子不停颤动着,从未有过的痛楚和快感同时涌来,她不由闭了眼睛随着承瑀的动作呻吟起来。
承瑀的脑海里全是李韦的影子,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让他浑身是一阵热又一阵冷。
皇后身边的太监居然是假的,还是紫星教埋伏在宫里的人。
他想着皇后这次肯定凶多吉少,随之而来的就一定是他美梦的破灭。
贤妃入宫,他隐隐嗅出了其中的味道,皇上还是要立贤妃之子为太子。
自己的儿子过继给皇后,只是空有了一个皇子的名分,而后宫的贵妃娘娘们相继怀孕更让他焦躁不安。
皇后此次惹出大事,若再把自己牵扯出来,自己的脑袋随时会落地。
悔不当初。
可她是那样的美艳,那样充满了诱惑,他是一个男人,正常得再也不能正常的男人。
紫烟在承瑀的惊涛骇浪中发出一声声惊叫,她不明白齐王的想法,她只是紧张而害怕地承受着一切。
承瑀的心中怒火升腾:承琪,他算什么?居然还有那么多女人对他魂牵梦萦,对他牵肠挂肚?
居然,让皇上那么喜欢!
我算哪门子王爷?他大叫着,一切停顿,只有茶寮外淡淡的风声,以及紫烟的娇喘声。
波波从外面跑来,见屋里桌椅凌乱,两个地上的人衣衫不整,立即退了出去。
王府里的一切都是王爷的,那他就不该对紫烟多看一眼。
等承瑀叫他,他才低头进屋,紫烟已穿戴整齐,承瑀问:“什么事?”
波波道:“宫里有消息。”
承瑀咳了一声,紫烟垂首离开,波波将门关上,才道:“昨天李相进宫见了皇上。”
承瑀“嗯”道:“去干吗?”
李则简已经重病在家好多天,突然去见皇帝,一定有要事。
“说是李锐从边关来的消息,瓦剌兵举兵压境,皇上正愁着呢。”
承瑀瞪了一眼波波,心想着这事我又管不着,跟我说有何用。
波波见承瑀表情,立即凑上前道:“王爷,听说瓦剌人要皇上去谈判,皇上听李相和其他大臣意见,要选人去呢。”
承瑀坐直了身子,心中不由一动:“要去谈判?”
波波点头。
承瑀想起瓦剌使者来的时候,李则简曾提出让承琪去谈判,但此时承琪远在湖北,怎么也赶不回来吧?
如果自己能和皇上一起去,谈成了岂不是功劳一件?
一定要早点摆脱皇后,让皇上看到自己的能力才是正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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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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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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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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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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