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心惊胆战地站着,皇后刚发完脾气,打了几个宫女,把前来问候的庆华公主吓哭了。
她完全不似之前那样女儿一哭就抱着哄,而是拽过她直接朝她身上打,吓得魏晨等几个太监宫女上前拦的拦,抱的抱,硬是将庆华从皇后手里抢走。
庆华哇哇地哭着,皇后也哭,魏晨在地上跪了半天,等她消了气,才敢站起来。
他当然知道皇后为何发火。
自从听风的事情暴露以后,皇后整日惶恐。皇上虽然没有来问罪,但越拖着,越揪心。
李相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传来的消息是过不了今年的冬天了。
皇后的大势已去。
魏晨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如何将手中的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
当初他就让皇后早点干掉承琪,她总是犹豫心软,还想等着承琪伤重自己死了,结果呢?
早在承琪四岁的时候,就该弄死他。
魏晨自从太子妃进东宫之后,就被承珞安排照顾她。李韦对他不错,作为奴才,跟定了一个主子自然全心卖命,何况魏晨很清楚,他的主子将来是后宫之主。
在太子府里,最让人开心也最让人头疼的人是承琪,他从三岁入宫陪承珞,承珞真是既把他当弟弟,又把他当儿子,简直宠上了天。
每天除了让人去平王府接承琪来,还经常留宿在太子府里。甚至晚上都不和太子妃在一起,而是抱着承琪睡觉。
太子妃新婚,不免有些生气。但承琪的确讨人喜欢,她也很喜欢他,心想着别和一个小孩子去斗气,他哪懂她新妇的心思?
魏晨到宫里不是一天两天,太子是未来皇帝,他现在这么宠这个孩子,将来孩子长大,必定成为皇上的心腹。
原来魏晨也没觉得啥,将来皇上有人辅佐,对皇后也是好的,但在某一天,他偶尔看到了太子妃画了一张画,心头蓦地划过一道闪电,让他浑身战栗起来。
李韦画了一张龙凤图,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凤居然画在龙的上面。
都说相由心生,这不经意涂抹的一幅画,李韦自己都忘记了,但魏晨看在眼里,他揣摩出了太子妃内心的想法。
这个女人,是想要控制后宫,控制皇上,甚至是控制朝廷的。
她是不是想做武则天第二,魏晨不敢确定,但她的心肯定不仅仅是在后宫。
而如果她想这么做,那么面前这个小孩,就是她最大的障碍。
他魏晨该如何选择?
不管将来会怎么样,先把这孩子弄死。
魏晨的脑子里迸出了这么个想法,想法一旦生根,就犹如春草一样,蓬勃地生长起来,无法浇灭。
他在寻找时机。
机会终于来了。
太子府的水池里养着一对鸳鸯,承琪总喜欢去拔那雄鸟的锦毛,那鸟也懂事,见他来了一个劲地往池子中间游。
承琪伸手去抓,重心没稳掉进了池子。
身边只魏晨一人,他立即跳进池子,不是去捞,而是用手抓住了承琪的小脑袋往水下按。
承琪拼命挣扎,魏晨只咬牙不松手,眼见着他停止了挣扎,却听到有人大叫:“公子掉水里啦。”
这么一嗓子,太子如箭般飞跑过来,大叫:“魏晨。”
魏晨只得将承琪拎出水中抱着上岸,太子一把抢过,见承琪满脸是水双目紧闭,不由大哭。
众人七手八脚地又拍背又掐人中,又按胸口,隔了半晌,他吐了几口水哇地哭出声来。
太子大喜:“好啦!”魏晨心中一沉,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承琪在生死关头,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不知道承琪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但每次看到他的眼睛,魏晨都心慌得闪躲开。他一次又一次地想着法让承琪死,每一次都以为他要死了,结果都活得好好的。
相反,手操胜券的皇后和李相这头,却一点一点地溃败,直到现在一败涂地。
皇后自身难保,李相不日就要归西,再不作打算,自己的脑袋也要丢在这里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看小昭优哉游哉,心想着这小子倒好,偷偷巴结了承琪,又想法将鸣翠弄到了平王府,自己后路都找好了。现在看来,只能去求他了。
小昭不笨,看魏晨一把年纪的,职位又比自己高,这几天见了面总是低声下气地来和自己打招呼,就知道他的心思。
他只装作不知,照常对魏晨毕恭毕敬的,让魏晨很是难堪。
此刻见皇后无力地哭泣,犹如被雨打过的黄花,落在地上残破一片。
魏晨斟酌着小声道:“娘娘,依奴才看,不如娘娘去给皇上服个软。”
皇后瞥着他:“如何去服软?本宫若去了,岂不是自认有错?”
“至少听风确是离了宫。”魏晨见皇后面色闭了嘴,这个人是自己送出宫的,若真怪罪下来,皇帝不打皇后,会不会找个借口把自己打死?
想到这里他立即道:“不去就不去吧,皇上不来说明他不计较。”
脑子飞快地转着,不成,还得赶紧想办法。
既然皇后不去,他去。
魏晨卯足了劲,壮大了胆,在夜间直奔皇上寝宫。
当晚,听风就在一间小破平房里被抓了。
秦泰宁将听风丢进了大牢,让牢役在隔壁牢房不断挥鞭抽打,并且假装发出惨叫,听风面色发白浑身哆嗦,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大叫:“我都说,我都说!”
秦泰宁却不管他,只提了刘小棒,故意带他从听风的牢房前经过,听风见了更是万念俱灰。怕什么来什么,这刘小棒一抓,什么都完了。
刘小棒跪在堂前,强拧着脖子死不吭声,秦泰宁拿出一块玉佩走到他面前:“琪三让我谢你不杀之恩。”Χiυmъ.cοΜ
承琪写信向清瑶“借”玉佩,玉佩本是他的,他要用就该答应,但清瑶手握着玉佩不舍得拿给秦泰宁。
承琪的“借”定会“还”,可她总觉得离开之后会回不来,犹如承琪一样。
那是刻着他名字的玉佩,那是他贴着她亲手塞进她手里的玉佩。
“娘娘,下官保证玉佩不离手,只一宿,明早就还。”秦泰宁好说歹说才从清瑶手里取了玉佩,出宫时不由轻叹:“这贤妃娘娘,倒和瑶珠有得一比。只可惜承琪的命不如载铭,有缘无分了。”
刘小棒望着玉佩呆住了,那夜夏府所发生的事浮上心头。
为何不杀承琪?他根本没想到承琪会出现在夏府,这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当在灯光和月光的照耀下,承琪腰间玉佩一闪之间,他认出了曾是自己亲手磨搓过的玉佩,他放下了刀。
没有神君命令,他自然不能杀平王府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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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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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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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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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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