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杀二十八个人?”承琪冷笑道:“他们是站着不动让我杀,还是全睡着了让我杀?”虽然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但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关联。
玉奴道:“如果承琪是凶手,他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我说的是实施者,他并不一定亲自动手。何谓天下人皆忘?是因为有人为了保他故意销毁了证据。”周雨竹的声音渐渐提高,怒气上升。
承琪吸了口气:“真是太高估我了,我到现在都不敢杀这么多人。”
“所以,你要证明。”周雨竹站起身来:“我当时正在外地才能幸免于难。回到家,什么都没有了。我指的是,所有的信息、痕迹,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是我?”
“那你去查啊,为何是你?我也想知道。”周雨竹闭起眼睛,仰头叹了口气。转而睁了眼,盯着承琪:“如果最后查出来真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承琪微微一笑:“不会是我。”
“你如何肯定?”
“虽然我不记得,但我现在不会做的事情,过去不会做,将来也不会做,我,始终是我,不会变。”承琪迎着他的目光显得坚定而清澈。
周雨竹看了半晌,咬着牙道:“好,等你查出事情真相,但愿你说的话是对的。”
“我若不查呢?”
“你会查的,因为我写在裹胸上的内容都是真的,因为洪宣五年和神君有关系,你要找神君,就必须查明那年的事。”周雨竹一口气讲完,话到这个份上,只能赌一赌了。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承琪朝前院望去,那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一个晚上时间,薛彪仅仅从老大口中得知了周耀祖是荆州府通判,至于他如何让人来找费小如,老大只摇头说不知。
“周大人只让我们几个来这里找费家娘子,找到后带回荆州,其他事真的不知。”
“你不知道?却杀了自己人。”薛彪冷笑。
老大晃着脑袋:“小爷,我们都是靠老爷吃饭的,万一那人回去说漏了嘴,我就没饭吃了。”
见前面不远处就是荆州城,薛彪道:“天马上亮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天亮再入城。”三人一夜赶路,又困又累,在路边寻了片林子,靠着树坐下休息,不一会儿都沉沉入睡。
朦胧中,薛彪听得有人哭泣,他睁了眼,见小如靠在他身上捂着脸,他的身子动了动,她感觉到了,立即停止了哭泣。
“别哭了,我肯定帮你找到杀费先生的凶手。”薛彪安慰她。
小如转头望他,眼里仍是充满了泪水,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他不忍直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薛彪,大家都叫我彪子,你也可以这样叫。”
“去了荆州,是不是有就可以找到杀我官人的凶手了?”
薛彪不知怎么回答,下一步要做什么还没有想好,总不可能直接冲到府衙去找周耀祖对质,这样做不仅问不出什么,还有可能被官府抓起来。
他想了一下问:“费先生一点都没有提过周大人?”
小如摇头:“没有,他不怎么说他的事。”
“带我去的酒馆小二,说他一个人住,你不和他住在一起?”
小如望着马路,仍是摇头:“我们不住在一起,他还没正式娶我呢。原本想等我父亲身体好了,他再来提亲的。”
“你父亲怎么了?”
“病了。”小如叹道:“家里没钱治病,是费约给了我钱,所以跟了他。”www.xiumb.com
薛彪愣愣地望着她,这个世界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小如道:“不太知道,他也不说,不过从陕西回来他提到过一嘴,说差点杀了个好人。”她靠在树上,拖长了声音:“大概,就是做那些收人家钱财替人家办事的营生吧。不过,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治好父亲的病。”
薛彪抱着膝盖靠着大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会,小如问:“是不是找到周大人,就可以知道我官人怎么死的?”
薛彪有些犹豫:“可能吧,我还没想好怎么去找他。”
小如侧过头望着他:“不是说他要找我吗?那我去不就成了?”
他摇头:“那不成,我得保护你进京去。”
“不去找姓周的,进京了又能怎样?我刚从京城回来,还是要在这里查。”她抓住他的胳膊:“既然他要见我,我就去见他。”
薛彪见她眼神坚定,歪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将计就计接近周耀祖,倒不失为一个方法。
“行,不过我也要同去。”薛彪点头。
“他要的是我,你怎么去?”
薛彪一笑:“那就要靠这位大哥了。”他冲老大叫道:“喂,可以醒醒了,有活干了。”
老大揉着眼睛,迷瞪瞪地:“怎么啦?”
“想不想到老爷面前去讨赏?”薛彪问他。
老大迷糊:“我还想着怎么跟着你早点逃走呢,讨哪门子赏?”
薛彪道:“你老爷是让你来找她对不对?”他指着小如,老大点头。
“那你把她带回去,不就可以讨赏了吗?”老大听了连连摇头:“周大人若问其他人,我怎么说啊?”
“你就说被别人杀了,而我,”薛彪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救了你们,所以,你得把和我小如一起交给周大人,记住,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老大张了嘴,结巴道:“你哪里是救命恩人,分明是你杀的。”
薛彪伸腿一脚踢在他的腿上,他疼得直哼哼,立即道:“明白,你救了我们。”
当老大带着薛彪和费小如出现在周耀祖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的轻松表情被薛彪看在眼里,这个人,也是在替人办事。
通判是知州的副职,府邸按制并不大,只有三进院落,还比不过一个富商,但这并不影响周大人将院子整理得干净而雅致。
进了大门就是前院,种了两棵桂花树,树下围着一圈菊花,虽然已过桂花飘香时节,菊花却开得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过了院子就是前厅,但周耀祖带着他们穿过边上的夹弄来到了后堂。屋内的墙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画,正中间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松竹堂”,两旁是一幅对联,上联:白首归来种万松,下联:鸣琴酌酒看扶疏。
薛彪见了眉毛微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不是他的擅长,特别对于书法,他分辨不出好坏,更无法从上面来分析人。
公子要在就好了,他心中暗道。
周耀祖招呼他们坐下,让下人上了茶,笑着问:“费家娘子,京城去了一趟,感觉如何?”
薛彪瞟着小如,她平静地回答道:“周大人,京城自比我们小县城大多了,也繁华多了,若不是平王府公子不收留我,我还真不想回来了呢。”
周耀祖笑道:“别说江陵县,这荆州比京城也差远了啊。平王府的公子向来多疑,只要你把信给他就成了。”
“给了,但他第二天就把我们安排到了府外,那老头还整天看着我,我若不逃回来,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小如抬了头,望着周耀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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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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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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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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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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