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用让玉奴帮着架了柴,拿出药罐子熬药。玉奴道:“做成药丸岂不方便?每天这么熬药太麻烦。”
姬无用白了他一眼道:“药丸是行军用着方便,但真要疗效好,这现熬的药才有用。”
承琪脱下长衫绞着挤水,喜儿抢过衣服道:“这事我来做。”
承琪又抢了过来道:“顾加笑是我的随从,但你不是我的婢女。”
“该我来。”喜儿又去抢,承琪将衣服举过头顶,她身子跳起来伸手去够,承琪拿着衣服左躲右闪。
这时,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浑身被雨淋湿,头发贴在额头,湿湿地往下淌水。
他进来见庙中有人,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承琪身上,不再挪开。
石睦喝道:“什么人?”
承琪转头一望,顿时呆了。眼底浮现出诧异,随即是恼怒、失望、担心,但这些只是一闪而过,他望向那人的眼睛,最后满满的全是怜爱与温柔。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快步向那人走去,将他拥入怀中。
怀里的清瑶哭了出来,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此刻在他的怀里,这些日子所有的辛苦和难过,这些年的思念,全部随着眼泪喷涌而出。
承琪紧紧地抱着她,说不出话来。他闭着眼睛,头抵着她的头,身子不停地发抖,他不知道她如何会在这里,他只知道,他不想放开她。
玉奴望着他们的眼神从吃惊到疑惑,逐渐冰冷。姬无用咳了一声道:“公子,喝药了。”
承琪听了,才将清瑶放开,低头望着她轻声问:“你如何来了?薛彪呢?”
清瑶道:“我自己偷跑下来的,你别责怪他。”她又说:“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想和你在一起。”
承琪冷静下来,摇着头道:“你这样太危险了。”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不危险不是吗?”清瑶盯着他,“我不想再等了,我已经等了七年。”
“不行。”他摇着头,见清瑶眼神坚定,他抓着她的手,眼里含着泪,几乎要跪下:“我求你了,求你,清瑶。”如果她被发现,谁都知道庆临还活着,这么多年他辛苦做的局就要瓦解。
“能言善辩的琪三,原来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玉奴冷冷地道。
姬无用将药罐里的药倒在碗中,凑上去喝了一口,咂着嘴道:“好喝。”
玉奴不理他,仍是皱眉盯着他们两个,原来,这就是他的护身咒,不是“轻摇”,而是“清瑶”,他明白了他的心,只是这个突然到来的女人到底是谁?
清瑶退开一步,盯着他咬住嘴唇,过了会才用平静地声音说:“承琪,我是贤妃,是吗?”
承琪听了,愣了片刻,朝清瑶双膝跪下。石睦一见,也立即跪了下去。喜儿不知情况,见承琪跪了,她也跪。
姬无用听清瑶说自己是贤妃,自然也跟着跪。玉奴却撅着嘴依然站着。
清瑶不管他,只望着承琪:“承琪,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我是贤妃,你就要听我的。”
承琪垂着头咬牙不说话。她接着说:“我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他立即抬起头:“不可以的。”
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讲道理?不懂你的苦心?”她哭着:“我的一辈子都被你安排好了,我只是想,自己安排自己一次。”
承琪闭了眼伏下身去,紧紧握着拳头击打着地面。他内心挣扎着,清瑶的突然出现让他乱了阵脚,让她再回莽山亦不可能,但跟着他,他如何放开手脚做事?
他突然明白顾加笑说带着喜儿不便,原来心有牵挂真的就会心乱如麻。
空气像是凝固了,承琪不动,大家都不敢动。清瑶讲完这话,便抹去脸上泪水,往墙边石砌的条凳上一坐,扭头不看他们。
过了许久,承琪直起身子,刚准备起身,却听得身后传来啸声,这是弓箭射出箭的声音。他立即俯低身子,箭贴着背飞过,钉在前面的供桌上。
紧接着,又连着几声,承琪就地一滚,顺手将呆在一旁的喜儿拉倒,叫道:“趴下。”石睦已经扑了上来,护在他身上,姬无用也伏身趴下。
玉奴原是站着,见箭射来,一步冲到清瑶身边,将她拉过来躲到庙的最里面。
承琪不知外面情况,去拉石睦说:“先找地方躲起来。”
但一拉之下石睦未动,他低头一看,却见石睦双目紧闭,一支箭正在他的心口,承琪不由叫道:“石睦。”他转头望向姬无用:“姬先生。”
姬无用爬到石睦身边一看,摇头道:“这箭有毒,在心口,没救了。”
承琪瞳孔骤然收缩,眉宇间满是怒火,他纵身往庙外冲去,玉奴和清瑶不禁惊呼:“承琪。”
玉奴跟着也冲了出去,清瑶站了起来被姬无用一把按住道:“你不能出去。”
承琪刚出庙门,箭已到面前,他身子往后一仰躲过,迅速蹲身往旁边蹿去,已经发现射箭之人藏在一棵树后,不断地举弓取箭往这边射来。
承琪将身子藏在一块石头后面,玉奴躲在香炉背后,冲他道:“我吸引他,你绕过去。”
承琪摇头:“他的目标是我,我吸引他,你过去。”说罢从石头后跳出来,对方的箭迅速射到,他转身移步闪开,玉奴已经快速朝那人冲去。
清瑶藏在门后,看清对面的人正是黄四海,她思考了一下站起身叫道:“黄兄。”
承琪见她出来,大惊,立即将身子挡在她面前,而黄四海也愣了一下停了手,只一瞬间,玉奴已到面前,举拳朝他打去。
黄四海用弓一格,玉奴身子一退又冲上前去,他只得再用弓打,承琪把清瑶往庙里一推:“姬先生拉住她。”说话间也往黄四海冲过去。
到了近前,黄四海无法再射箭,便抛了弓抽出长刀,朝承琪劈砍过去。
玉奴见了将他一推,自己空手往刀抓去,承琪身形未稳,顺势倒下,脚快速往黄四海小腿踢去,黄四海一退,刀缩回去,玉奴抓了个空。
他的刀就势往下扎去,承琪在地上一滚,刀刺在地上却又挑起,追着他的身体过来。
玉奴挥拳往黄四海的太阳穴砸去,他并没有躲闪,而是用头反撞向玉奴,玉奴的拳头和他的脑袋碰在一起,他的人被撞飞出去。
承琪从地上爬起,右手拔出脚踝处的匕首,弯腰划向黄四海的腿。他抬腿踢向承琪手腕,承琪翻腕闪过,黄四海的刀已在头顶。
玉奴倒在一边爬不起来,承琪眼见着躲不过去,不由闭了眼睛,只听着刀劈来的风声,他身子往后倒去,宁愿被扎死,也不能被劈了脑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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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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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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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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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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