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涛知道,无论谁来,要说的可能依然是增大销售范围的事,而且这是自己首先提出来的。许宏涛内心有些激动,毕竟自己的意见被领导采纳,是一件好事情。
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和杨梅走在一起,杨梅说:“以后有好的想法,一方面和柳科长说,另一方面,也得和厂里领导说,要让他们知道你是个有能力且有抱负的人,得让他们看重你。”
许宏涛说:“这有个度的问题,这个分寸得把握好,弄好了得到领导信任,被领导看重。弄不好让领导反感,留个坏印象。”
杨梅说:“这个度你一定会把握好的,你是个聪明人,这事难不住你的。再说,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得有权力;要想有权力,就得引起领导的注意;只有引起领导注意了,才有可能得到权力,也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许宏涛说:“你说的对,我会在干好销售的同时,多想些以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多观察,多思考。”xiumb.com
下午上班时间刚到,销售科的所有人员全部来到厂里的小型会议室,大家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有些人坐在了后面的角落里,柳中强进来一看,说:“就咱们几个人,坐后面去,把前面留着干啥?快,都上来,坐第一排。”几个人听柳科长这么说,便从后面来到前面,找个位置随便坐下来。
杨梅要搞会议记录,进了会议室之后,便坐在第一排靠里的一个位置上,摊开记录本,做好记录的准备工作。许宏涛进了会议室之后,看到别的人都在往后面坐,稍一思考,便坐在了第二排的靠里位置,他觉得,以自己的资历,坐第一排是不行的,太靠后又显得不积极,这个位置正合他的意思。
不一会儿,柳科长和几个人进来了,许宏涛一看,一把手厂长徐建明和副厂长王宏兴都来了,后面还跟着办公室主任王建,他们几个进来之后,都坐在了主席台上,两个厂长手中都拿着泡好茶水的玻璃杯,两位厂长居中,柳科长和王建分坐两边。坐定之后,柳科长开始讲话,他说:“今年的销售已经进入了旺季,我们搞销售的同志都非常积极,态度也非常端正,开局也特别顺利,尤其是许宏涛同志的加入,使得销售队伍更为强大。为了使我们的工作做得更好,下面,请主管销售的王厂长讲话,大家欢迎!”
几个人都鼓了掌,掌声虽然热烈,但毕竟人少,显得稀疏又不整齐。掌声过后,王副厂长开始讲话,他说:“销售工作历来是我们全厂工作的重中之重,一直以来,厂里对销售工作都非常重视,如果发现了善于搞销售的精英人才,我们都抽调到销售科来。只有把销售搞上去了,我们的厂子才能发展,我们的员工才有饭吃,所以,我们班子成员都对销售工作特别重视,也在思考怎样才能取得更大的销售业绩。经过集思广益,也经过调查研究,我们决定改变原来的销售模式,把每个业务员跑一个县的市场调整为每个业务员跑两个县的市场……”
王副厂长说到这里,许宏涛偷偷看到,几个业务员脸上都露出惊愕之色。也许他们事前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任何讯息,没有丝毫的思想准备,这会儿王副厂长一宣布,他们都感到很意外。
王副厂长停了几秒钟,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继续讲了下去,并且再三说,这是厂里经过讨论形成的最终决定。讲完之后,王副厂长问坐在下面的几个业务员:“你们觉得这样行吗?今天咱们搞销售的同志坐在一起,商量这件事,下面大家分别谈一下各自的想法和看法,以及以后自己的打算。”
王副厂长向着下面的老何说:“老何,你先说说。”
老何是搞销售的这几个人里面资历最老的,他和柳中强同时进的销售科,两人当时的业务能力也旗鼓相当,互不逊色多少,但两个人的习惯和作派不同。柳中强沉稳大气,场合感很强,很会掌握分寸,做事说话顾大局识大体,让领导觉得可靠。但老何则不同,老何为人仿佛很是大度豪爽,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尤其喜欢喝酒,酒后更加豪爽大气,和别人拍拍打打,称兄道弟。他的这种性格,江湖味特别重,也特别容易和客户搞好关系,因而,他的销售任务总能按时完成,但是他的花销也是最大的。
看到王副厂长让自己谈,老何说:“跑两个县的市场我没有意见,我也想多跑些市场,多推销些咱们的产品,但是我担心两个县会跑不过来。到头来这个县市场没有开拓出来,另一个县的市场又丢掉了,这样就不好了。”
王副厂长说:“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咱们先把已经占领了的市场巩固好,不要丢失,再去开拓新的市场。具体的做法是第一轮去原来的市场跑一圈,把每家客户所需要的数量统计下来,用公用电话把数量报回厂里,让厂里做记录,之后由厂里派人和司机逐户配送,这时候你就可以去另一个县跑市场了。”
“货款怎么回收?”另一个业务员小刘问。小刘叫刘明辉,三十多岁了,在销售这一行也干了三四年了,业务能力也比较强,常常超额完成任务。而且,小刘人也勤快。但是和许宏涛相比,小刘不够沉稳,有时候说话不注意场合,虽无伤大雅,但在讲规则讲尊卑的企业中,就显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我们也考虑过货款的回收,这也确实是送货之后存在的一个重大问题。考虑再三,我觉得还是这样吧,跟着司机送货的业务员,如果当时能收到货款,这样更好。如果当时收不到,就把欠条拿回来,交到销售科,我们跑市场的业务员去市场前,再从销售科这里领欠条,之后收款跑业务。”王副厂长解释说。
“我觉得这样还是很麻烦的。”小刘有些担忧地说。看上去,小刘对这套方案并不看好,表情上也尽是无奈和失望。
许宏涛看到徐厂长向自己望过来了,便开始讲出自己的看法和观点。许宏涛说:“我跑市场搞销售时间不长,也就一月多一点。这一个月来,我跑了两次市场,总共用了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一次是逐户拜访客户,一次是跟司机去送货。第一次去的时间稍长一点,因为是第一次踏进那个陌生的市场。第二次送货稍快了一点,但之后又去拜访了第一次没有拿下的客户,等于是对市场做了更细微的工作。依据我的经验,对市场要精细化做工作,那些大小客户,我们都要把他们拿下来,让我们的产品摆到每一个门店的货架上。并且,我们要和客户搞好关系,建立友谊和信任,之后,我们要维系这种关系,让这种关系牢靠了,我们就会感到工作很轻松,也就会有空余时间。这会儿,我们把空余的时间用在开拓另外的市场上,如果用四个字说,就是巩固、发展。第二个市场刚开始去开拓,也许会有压力,会很难,但是拿下来之后,也许就会轻松许多。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业务员明显就没有了休息时间,基本上得每个月都在外面跑,很累人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开拓了市场,增加了销售量,也会提高业务员的收入。”
许宏涛说完这一席话,他看到王副厂长和徐厂长都在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他,对他投以信任和肯定。
柳中强这时插话说:“小许说得很对,我完全赞同,尤其他说的思路,我觉得是很正确的,先把已经拿下的市场做好,之后去开拓新的市场。这样,我们在时间上完全能错开并且够用。做好了,把销量搞上去了,为厂里创造了收入,也为自己增加了收入。我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如果按两个县的市场去跑业务,那就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了。”
几个业务员在窃窃私语。
徐厂长听见了,说道:“今天咱们开这个会,我们几个在会前是经过商量和研究过的,以前虽然每个业务员在跑一个县的市场,有一定的销售量,也基本能完成我们商定后下达的任务,这几年企业虽然没有亏损,但盈利也不大,基本属于收支持平状态。但是,作为一个企业,在市场的洪流中求生存,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好些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这些私营的企业,多机动灵活,所以,对我们构成了威胁和压力,为了企业发展,生产必须跟得上,但生产得太多,势必占用资金,因而,只有销售跟上去了,加快周转速度,才能让企业有活力。”
说到这里,徐厂长停了一会儿,看了看大家,之后又说:“所以,组建一支强有力的销售队伍,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再增加一个县,具体的区域划分,由王厂长和柳科长负责。销售任务,今年定少些,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二分之一。至于以后,咱们再适当的增加。当然,提成等一系列奖惩制度,依然按原来的执行。”
徐厂长讲话很干练,也很有气势,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让下面坐的人都没了反驳或提意见的勇气。最后徐厂长说:“如果有人不愿意干销售,就早点打招呼,我另外找人,不要担搁大事了。当然,销售任务完成了,不但能拿到工资,也能拿到丰厚的提成。我个人觉得,销售工作是全厂最好的工作。”
接下来大家都说开拓新市场的事。王副厂长说:“我觉得咱们这样吧,就近选,要选和自己已占领了的市场比较近的县,这个原则不能变。如果随意选,和已经占领了的县太远,来去都不方便。大家报一下,先报上来我们再考虑考虑。”
几个人都说这办法可行,于是开始报县名。许宏涛知道,他们这会儿争先恐后地报出县名,有抢占的意味,以后市场开拓得咋样先不说,先占领下来,以免别人占领了对自己不利。许宏涛想起农村的一句话,吃不吃凉粉先把板凳占下来。
看到别人都在报县名,在给自己抢占地盘,许宏涛却巍然不动,甚至还笑嘻嘻地望着别人,一副坐山观虎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杨梅很替他着急,几次用眼睛去瞪他,但许宏涛却一副不理不睬的傻模样。到后来杨梅急了,转过头来问许宏涛:“你报哪个县?别人都报了,你咋不吭气呢?”
许宏涛很轻松地说:“让别人都报吧,剩下的地盘还大得很,我随便挑呢。”
杨梅心里很着急,但又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多说,心里啍了一声,心想你爱报不报。但又想,许宏涛不报,也许有不报的道理,不管他了。
杨梅作为会议记录者,记录了每个业务员所报的区域。到所有的人都报了,仅仅剩下许宏涛一个人没有报。这时候,有人发现,本地区以内的七个县,已经全部名花有主,只有许宏涛想在市内报,已经没有可报的县了。因为四个业务员,七个县区,明显就有一个人没有可报的。
许宏涛也意识到了,也许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但没有人说破。看到柳中强望着自己,许宏涛说:“本地区内的县已经完了,我只好去跑地区以外的县了。旁边的漠南地区也有七个县区,我随便挑一个县,去开展业务,或者,我到这七个县去,每个县找几家销售白酒好一点的门店,也许能成哩。”
许宏涛说这些话,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完全是随口而说。但到了这会儿,他觉得不说是不行的,不管怎样,得表个态的。
倒是柳科长对他很关心,说:“小许你说得也许是对的,每个县找几个销售白酒能力好的门店,让他们专心卖咱们的丘泉酒,这样也许能卖不少。你这个方案,听起来是对的,但做起来是特别困难的。依我前几年跑市场的经验,这个方式是行不通的。几个店能有多大影响力?所以,咱们最好还得去做一个县的市场,这样相比之下,成本也低一些。你说的那个方案,每个县几个商店,销量上不去,路又远,无论业务员的车费、生活费、还是厂里送货车的成本,都会很高的。所以,那个方案是不可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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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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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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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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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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