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啪”的一下将电脑合上,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整个人十分颓废。
回庄园的路上,盛楠和南知婼坐在后座,楚曜开的车。
南知婼余光一直注意着盛楠的动静,发现她自从上车就蜷缩在车门处,双手抱膝,脑袋枕在手臂上,头发盖住了半边脸颊。
南知婼好几次都想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掀开,看看她脸颊上的伤口,但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最后又收回了手。
半小时后,车子在庄园门口停下,也不等楚曜过来开门,盛楠神色麻木的推开车门用力关上,动作机械的回了别墅。
站在大厅,她原本想直接上楼,身后传来南知婼的声音:
“站住。”
盛楠回头,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双目无神的看向她:
“有事吗?”
南知婼上前站在她面前,指尖刚要抚上盛楠的脸颊,结果被她偏头躲开。
看着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动作,南知婼有些心疼:
“疼吗?”
盛楠摇摇头,声音一点生气都没有,“不疼。”
话落,她转身往楼上走。
南知婼看向楚曜:
“跪下!”
楚曜听话的跪在她面前,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南知婼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根倒刺藤条,直接朝楚曜身上抽过去。
啪——!
藤条一下下抽在楚曜身上,他眉头皱的深紧,嘴里硬是没有喊出一声。
盛楠站在第二层阶梯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
楚曜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因为隐忍,他的嘴唇都快被他咬破了。
“你知道错了吗?!”
南知婼面无表情道。
楚曜深吸气,艰难开口,“知道了。”
“错在哪里了?!”
南知婼继续厉声问道。
“错在没有看好小姐。”
“错在没有尽职尽责。”
南知婼冷笑,“知道就好!”
眼看着她扬起藤条要再次抽下去,盛楠再次走到她身边:
“住手。”
南知婼动作微顿看向她,“你要插手这件事吗?”
盛楠,“要逃跑的人是我,你没必要把怒气撒在别人身上,他对你很忠心,你没必要这样对他。”
南知婼神情冷漠,“但他没有看好你,就是他的错。”
“我不是你养的狗!”盛楠情绪崩溃,“你凭什么让人一直看着我!南知婼,你控制欲这么强吗?你如果觉得我无法掌控,那你放我走啊!你凭什么这样管着我!”
“因为我是你妈!”
南知婼扔掉藤条,眼眶通红,“盛楠,你到底要做什么。”
“就当是妈求你了,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不好吗?”
泪水顺着眼眶一串串砸落,在南知婼略显颤抖的目光下,盛楠缓缓跪倒在地板上,她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妈,就当是我求你。”
“你能不能,放我走。”
“我就回去看一眼,我可以回来陪着你,我可以学习,做你的继承人,我什么都能答应你,我求你让我回去看看他。”
“他这段时间心情本来就不好,这样连续逼他,他真的会疯掉的,我求你了,妈……”
南知婼垂眸看着她,眼眶变得无比通红,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垂在她的下颌上,将落不落。
她抬头看着屋顶,深吸气,抹了把泪水,“盛楠,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可以原谅你今天做的这一切。”
盛楠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南知婼扔下跪在客厅的两人,乘坐电梯上了楼。
楚曜慢慢站起来,强忍着后背的疼痛,走到盛楠身边把她扶起来:
“大小姐,我送您回房间。”
盛楠甩开他的手臂,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上楼回了房间。
看着房间里陌生的装修,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盛楠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此刻,她终于懂了“万念俱灰”四个字的含义。
从这天之后,盛楠没有再出过房间,她的饭菜都是佣人到一定时间送到房间,但好几次,佣人去房间打扫卫生时,餐盘都是一动没动。
连续三天后,盛楠虚弱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
佣人打电话告诉南知婼后,不一会,医生就拎着东西走进她的房间,给她输了营养液。
待医生和佣人都走后,南知婼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不用以这样的方式来反抗我,一点用都没有,盛楠,我不吃你这一套。”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确定要用绝食来反抗我吗?”
盛楠慢慢闭上双眼,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句话都没有说。
南知婼被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到,转身直接离开了房间。
盛楠转头看了眼手背上的针管,另一只手伸过去,直接拔掉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她裹着被子重新睡过去,等再次睁开眼时,另一只手背上重新扎好了针,楚曜坐在她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盛楠秀眉紧蹙,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无比沙哑,一句话都说不出。
楚曜端起一杯温水,插好吸管递给她:
“大小姐,喝水。”
盛楠咬着吸管喝了口水,偏过头就不想再喝了。
楚曜放下水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直到一瓶营养液输完,他才离开。
盛楠掀开被子起身,挣扎着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有点变黄的树叶,满脑子都是傅清舟那张脸。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看到什么都没精神,也一点食欲都没有。www.xiumb.com
好不容易有了食欲,可是看见食物就想吐。
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她下意识抚上小腹,眼泪再次无声落下,心里默念着对不起。
晚上,南知婼端着小米粥和小笼包走进房间:
“吃点东西吧。”
“我向你道歉,那天是妈妈太过分了,不小心打了你一巴掌。”
盛楠摇摇头,拿起小笼包,刚咬了一口,胃里一阵恶心,她放下小笼包,捂着嘴巴迅速奔向洗手间,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南知婼拿着热毛巾和温水跟在她身后,“很难受吧?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直吐,很难受。”
盛楠没有理她,坐在沙发上把吃的推向她,“我不吃了。”
南知婼端着吃的离开,盛楠靠在沙发上,无端想起今天睡着的那个梦。
她梦见傅清舟不要她了。
盛楠深吸气,转身拉开抽屉,拿出一把水果刀,摇摇晃晃的进了浴室。
她坐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目光呆滞的看着左手手腕,右手举起水果刀,直接朝手腕划了下去。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手腕落下,盛楠看着那些伤口,一瞬间一点疼都感觉不到。
她看着血一点点从手腕处流出,唇角勾起解脱般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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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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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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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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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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