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季节的天,总是这样子,一场雨下来淅淅沥沥的好几天都停不下来。

  贺景初本来就弄伤了手,再加上下雨,手上的伤没有完全好,一下也分不清到底是风湿了还是加重了伤势。

  他只感觉到下雨的时候,手上格外的疼痛。

  有时候甚至是大半夜,贺景初都能疼醒。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贺景初头也没回。

  边上的郁川神色为难:“贺总,现在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出院了也一样是疼,无补于事。”

  “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她了,她怎么样了?”贺景初没有管郁川的话,自顾自的说。

  这个她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郁川嘴角勾起,这两人真有意思。

  “季小姐这几天倒是闲下来了,听说进了季总的公司,好像也开始学着怎么样去帮忙公司的事儿。”

  帮忙公司的事儿?

  贺景初皱了皱眉:“季淮远在国内也开了公司吗?”

  季淮远的公司自己处理不来吗?

  怎么要让季冉去帮忙?

  看着贺景初的脸,郁川大概也知道了他什么意思。

  “是的贺总,季总在国内刚买下了一栋写字楼,公司也已经有了雏形。

  但最近季总三天两头就跑出去了,听说也不在公司,娱乐记者也有不少拍到他跟一个女生约会,至于是谁,没有人知道。”

  郁川说完这句,刚好医生就进来检查贺景初的手。

  贺景初摆了摆手,郁川也就离开了。

  他自然是对季淮远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可季冉最好还是在自己的安全区里面进行活动。

  有句俗话也说了,商场如战争,只要是商人就没有老实的。

  季冉的性子或许比起以前来说,已经没有这么软弱了。

  只是在那些老狐狸面前,季冉也不过是一只小白兔。

  贺景初在被医生检查手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这件事。

  不行,等明天要让郁川查一下,季淮远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贺景初想着,手上传来了剧痛。

  他只是眉头轻轻皱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没办法甩掉的痛感。

  ……

  季冉在季淮远的公司走出来,已经夕阳西下。

  “真奇怪,明明是我到自己哥哥的公司去上班,还得让我去体检。”季冉嘟囔着,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季淮远最近是跑没影了,一会儿去海边度假,一会儿去高档商场逛街。

  美其名是试探其他地方的赚钱商机,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实际上假公济私。

  季冉当然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只是好歹是哥哥,她也不想戳破。

  反正自己最近没啥事儿,能帮忙就帮一下。

  只是哥哥的公司制度真的让季冉无力吐槽,她不过是客串两天,再加上自己身体的状况也不差,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要自己给人事部提供医院的健康数据表。

  不过也好,反正到这边来了,顺便看看贺景初出院了没。

  拿着报告的季冉,往贺景初的病房走去。

  当时他的伤势不严重,肉眼看是擦伤,估计也伤及不了筋骨。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站在病房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快要沉下去的太阳。

  看着的他的背影,季冉心里猛地一个抽痛。

  平日里,贺景初给季冉的感觉冰冷又腹黑,偶尔还毒舌,就是典型的天蝎座。

  但现在看着他被金光笼罩,那背影孤独又脆弱,倒是让季冉心疼。

  “你怎么还在医院?我以为你只是普通的擦伤,早就出院了。”

  贺景初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季冉的声音,他先是一愣,随后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

  好几天没有看到季冉,贺景初说实话也有点想了。

  之前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季冉的面前,有意外碰到的,也有故意尾随。

  可今天,季冉的出现真的是意料之外。

  “你怎么来了。”贺景初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季冉的话。

  他手上的伤,也有旧患,治疗起来也不是特别的顺利。

  相反,他更担心季冉的出现。

  在医院里碰面,季冉不会也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季冉只是站在门边,并没有要进病房的意思。

  她将手上的体检报告甩了甩,随意的说了一句:“来拿体检报告的,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我只是顺路来看看。”

  顺路,

  看看。

  贺景初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四个字。

  “吃了吗?”贺景初又问。

  季冉摇摇头:“还没,但是不吃了,我约了人。”

  这话刚说完,贺景初还没有想到怎么挽留,就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冲着这边喊了一句。

  “季冉,我们走吧。”

  听到了有人喊自己,季冉侧过脸去笑了笑,回答道:“好。”

  贺景初喜欢极了季冉这样子的侧脸,笑起来天真眼光,可却不是对自己笑的。

  他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股怒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让他感觉到了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酸味。

  季冉并没有跟他说一句再见,径直的朝着男生走去。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消失了,贺景初都是保持着之前的位置,一动不动。

  他没有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等他再次面对着玻璃窗的时候,太阳已经差不多下山了。

  贺景初站在逐渐黑暗的房间里,垂眸透过玻璃窗看着开了街灯的街道。

  那昏黄的灯光中,有一男一女正在往前走。

  只有贺景初一个,目送他们离开医院到公交站的这条路上。

  明明短短几百米的路,短短的几百步,却因为他们的互动而刺得贺景初的眼生疼。

  他咬了咬银牙,深呼吸了一口,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琇書蛧

  郁川推门而入,手上是贺景初刚才吩咐自己开车到城郊买回来的牛肉丸河粉。

  这一碗河粉,是城郊一家老字号独有的。

  郁川有点纳闷,就十块钱的一碗牛肉丸河粉,自己可是开着贺景初那接近一千万的跑车过去的。

  殊不知,这一碗河粉是当时季冉很喜欢的一家。

  而这么久没有看到季冉的贺景初,想的不仅仅是这一碗河粉,更多的是吃着河粉,想着当时他们偶尔愉快相处的情景。

  “把东西放下,去查一下最近季淮远到底在干什么。”

  贺景初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背对着房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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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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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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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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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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