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她身上的,好像是个人?
毛骨悚然的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不好的记忆在脑海里苏醒。
季冉像触了电,猛的把身上的手甩开。
这一甩,把贺景初甩了醒来。
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她,又躺了回去。
“你做什么?”他一只手搭在眼睛上,遮挡住过分刺眼的光,一副不甚清醒的样子。
昨天他好不容易把季冉带回来休息,结果季冉又闹了半宿。
不知道是药效残留还是什么原因,一整个晚上季冉都不太安分,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蹭蹭那。
偏偏她一点意识都没有,不受任何影响,倒是拨撩的他半夜起来洗了好几次澡,一直到天将将亮才算消停。
满打满算,他这一晚才只睡了几个小时,脑子能清醒才怪。
贺景初又浅眠了过去。
比起他,季冉是彻彻底底醒过神来了,防备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折腾了一晚上,贺景初脑子也在发疼,闻言动也没动,“你先看看这是哪。”
季冉看了一圈,“我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贺景初缓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这句话,“昨天我把你带回来的。”
昨天?
季冉后知后觉,想起一些事。
昨天她好像被下了药。
她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进了一个房间,好像碰到了什么人,之后的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贺景初把她带回来的,难不成昨天那个人是贺景初?
那她,没对贺景初做什么吧?
她被下了药,短时间不可能解决,在她的印象里,她好像还抱了一个人没撒手。
贺景初是怎么平复她体内的药效的?
季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神情变化莫测,好半晌才艰难的问出口,“然后呢?”
贺景初几乎已经是用本能意识在回答她的问题,“什么然后?”
季冉红了一张脸,期期艾艾,“我……那个……你怎么处理的?”
贺景初本就迷糊,宕机的大脑转了好久,才勉强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困意在一瞬间跑的一干二净,贺景初的身子僵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在有手挡着脸,季冉看不到他定住的神情。
睡也睡不下去了,贺景初直起了身子。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他扬唇嘲讽道:“托你的福,自从你给我下过药以后,我就经常备着解药,没想到给你用上了。”
他是在说结婚前,她为了和他结婚,给他下药的那件事。
季冉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她怎么忘了,贺景初到底有多讨厌她。
把她带回来,不过是怕她当众出丑,丢了他的脸而已。
如果她没有顶着贺太太这个头衔,就算她在贺景初面前被下药,恐怕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有什么好担心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的。
季冉自嘲一笑,掀开了被子。
“我知道了,昨天多谢你,下次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就当是答谢昨天的帮忙。”
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贺景初的,只能用欠人情的方式勉强和他划清关系。
贺景初在旁边坐着,没有开口。wWW.ΧìǔΜЬ.CǒΜ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答谢他的帮忙?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被下药,他帮一把,还需要被答谢?
贺景初的脸阴沉了下来。
季冉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礼服,一个晚上过去,已经凌乱不堪了。
现在她应该做的,是回去把妆卸了,再洗个热水澡,他不是在这里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季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只是在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昨天我遇到的,是你吗?”
她是在休息室遇到的人。
被下药的时候,贺景初还在大厅里和其他人交谈,怎么一转眼,他就已经去休息室了?
季冉含着淡淡的疑惑。
没想到她还会问这个问题,贺景初的眼微微的眯了起来。
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态度漫不经心,仿佛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想来也是。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
而且如果真是其他人,贺景初现在不会这么平静。
他肯定会直接把离婚协议甩在她面前,让她别丢了他的脸。
季冉点了点头,“知道了。”
拉开门,转身离开。
贺景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挽留。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季冉知道,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是秦少琛。
他们甚至……
秦少琛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有什么目的?
贺景初的表情冷了下去。
初晨的阳光还没有从云缝中钻出来,周围都是冷苍苍的白,衬的贺景初的脸色愈发的寒。
……
季冉回了自己的房间。
昨天那杯加了料的香槟,不知道是谁递给她的。
对方如果存心要害她,肯定不会只是下个药那么简单。
说不定还有监控这东西。
虽然说昨天贺景初及时出现,没有发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后续,但还是得把监控拿到手。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东拼西凑,剪出一条歪曲事实的视频。
人们从来都只喜欢谣言发布出来的东西,谁在乎他背后的真相。
等到她亮出真相,热度早就过去,没有人会愿意听她解释。
就算听了,也未必会选择相信。
季冉没有废话,直接报了警,跟着警察一起走了酒店一趟。
因为这涉及到很多客人的隐私,酒店经理并没有同意季冉提取监控的请求。
但是考虑到季冉身份的特殊性,他同意了让警察作为中间人,代表季冉看监控找一下。
酒店的负责人很快提取出监控,出人意料的,那是一块黑屏。
酒店经理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监控怎么会坏了?”
他们是五星级酒店,每天都有专人盯着监控,几乎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相关负责人抹了抹头上的汗,讪讪道:“这我们也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啊?之前监控还是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季冉倒是可能知道什么。
难不成,是贺景初帮了她一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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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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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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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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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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