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别过了头,现在他这副模样真够丢人的,自己何曾如此过。
酒精的麻痹下大脑有些乱,他拿起手机给温知闲拨了几个电话,奈何全是忙音。
他挫败的坐在沙发上,想起她早就把自己拉黑了,又翻出其他电话号码,熟练的输入她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分手后的这段时间拨通知闲的电话号码,比他们在一起那两年拨的都多。
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这串数字刻在了脑子里,可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输入这串数字。
打了两个电话还是没人接,他还是死犟的继续拨。
……
祁砚京等知闲睡着后又去书房忙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儿,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床不大,温知闲睡在床的右边,他放轻动作走到右边坐在床边俯身细细看着他妻子恬静柔和的睡颜,伸出手指描摹她的面容。Χiυmъ.cοΜ
指腹轻轻落在她的鼻尖,可能有些痒,她缩了下肩膀。
他扯起唇角,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正准备起身去另一端上床,看见她压在枕下的手机还在发着淡淡的光。
知闲睡觉时一般都会给手机静音。
刚刚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手机亮着,他都坐这几分钟,她手机还在亮着光。
他将手机拿了起来,一串陌生号码,已经打了六个电话了。
如果是陌生人谁大半夜没事儿连着拨这么多号码,绝对是认识的人,心底顿时浮现了一个三个字的名字。
顾煜辰。
盯着这串号码看了几秒,电话被挂断了,接着又打了进来。
他紧抿着唇,眸光黯然,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让他看看大半夜的顾煜辰到底怎么个事儿。
他接通电话,刚接通顾煜辰那哑的不行的声音就响在了耳边。
这个电话打通,顾煜辰显得有些激动:“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心痛的想死,我知道我错了,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你对我怎么样都好,明明我们那么熟悉,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不应该是我们的结局。”
“你气我,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好,是我该,但你别当做不认识我……”
青梅竹马怎么会变成过路不识……
如果是这个结局他怎么会甘心啊。
明明他和知闲更熟悉,明明认识了那么多年。
悲痛欲绝,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
整段话都是焦急痛苦自责的悲情基调,他脑子里下意识浮现了一段阅读理解,这几句话逐句分析,最后汇成一句“扑哧”。
竹马不争气,反而怪他太好了?
祁砚京淡淡的回了句:“她睡了。”
要不是他总是打电话过来,他也不会接。
顾煜辰听到是他厌恶的声音,还说了这种话,眼眶被气的泛红,咬牙切齿:“祁砚京。”
“语气很生动,话说的也很感人,是不是对每一任也说过这样的话?你们注定没有结局,如果你有受虐倾向的话,我可以代劳。”
他勉为其难受累一下。
他说完又接了句:“再雇几个全方位拍摄,我打你的全过程,把上次的流程再走一遍。”
内涵上次他找人拍摄的事情,不是喜欢玩心机嘛。
他并不喜欢和人争吵些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沟通也沟通不了,重要的还是理解。
顾煜辰被气的发笑,笑声泛着寒意:“要不是我和知闲两家关系不错,得顾及两家关系,根本不会出现拍视频那种事情。”
但凡他们两家关系不是这么好,他根本不会照顾到知闲父母的感受,不用顾忌温叔和沈姨厌恶自己,祁砚京别想好好站着,早被送去医院了。
没有这层关系压制着,他更疯。
“若不是我一时冲动,你能和我的人在一起?是你得了我的便宜,我从来就没怕过,你姓祁又怎么样?”
舆论那件事情他确实玩心机,但发酵时他就没想为自己狡辩,他不是怕祁家如何,他是看到知闲的那段文字悔恨。
祁砚京凝着阳台外的那盏灯火,眸中淡然平静,沉默了许久。
顾煜辰笑了好几声似是在嘴上扳回一成,讽道:“怎么?没话说了?”
几秒后,祁砚京沉沉叹了声气,才缓缓出声:“如果你没打她,那我宁愿不遇她,那样她也不会疼。”
刚刚他就在想,自己如果没遇见她会不会难过,站在如今的角度,他会,他甚至会消沉低迷。
可若是一开始就没遇见,他也不知道有知闲这么一个人自然不会难过,只是没遇见她这样的人很可惜。
很庆幸她和顾煜辰分手了,又心疼她分手的方式并不好。
怎么样都是顾煜辰的错!
三句话把顾煜辰点炸了,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唇角渐渐抚平成一条直线,疯了似的:“祁砚京就你他妈的是情圣,你能你会说,后者居上拿我跟你对比,跟你一比都把我当疯子,他妈的你装什么东西!”
骂骂咧咧把电话给挂了。
把手机扔了,顺便又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崩溃无助,他能不知道自己和祁砚京对比完全没胜算吗,看不惯他那副茶样。
就他会叭叭,还以为自己说得过他把他说蒙了,结果一开口就是戳他伤口。
他都被整应激了,听到杯子碎裂声慌张,听到谁扇谁耳光心悸。
又是被捧惯的没被人甩过脸面,之前知道自己错了又觉得下不来台。
……
祁砚京被挂了电话,关上窗户回去睡觉。
这通电话打了十分钟,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将温知闲的手机重新塞回枕下,俯身过去不小心压了她一下,身体僵了下怕把她吵醒了。
果不其然,她眼睛微睁,“唔”了声。
他摸了两下她的脸,柔声道:“快睡,没事。”
温知闲本就是不清醒,就是被什么压住了才睁眼的,周围极静,她只睁眼了几秒又闭上眼睛睡下了。
祁砚京躺下后盖严实了被子,这才入睡。
睡前还在想刚刚和顾煜辰打的那通电话。
想着顾煜辰气成那样能不能睡着啊?
反正他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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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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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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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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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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