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确实造孽,我们医院也收治了好几例了。”住院总的语气,谴责中带着几分淡漠。毕竟不是他们自己科室的事情,和他关系不大。而且这新闻9月中旬就捅出来了,到今天差不多快半个月,就算起初再怎么义愤填膺,可过了这么多天,气也早就消得差不多。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小医生还能怎么着?能把责任人拉出去就地枪毙吗?显然不可能。所以啊,市井小民,终归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眼前手里的工作。
比方说,给不小心把导流管拔掉的病人,重新把管子接回去。
“护士站有零号线吗?那不是在手术室里用的……”魏晓天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嘴里奇怪地问道。他今年终于到了大五,属于花钱倒贴给医院打白工的阶段。上大四的最后一天,他考完本科阶段的最后一门课,就被医院这边的人像拉牲口一样,直接拉去了病房。从最起初的毫无心理准备,到现在的逐渐习惯,一转眼,他都已经在医院实习了三個多月。
但这点日子,才不过刚刚开始。
——距离他实习结束毕业,还有足足八个多月的时间。而魏晓天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实习的效果也比较水,这八个月对他来说,就显然非常难熬。
“有的,你去拿来就好了。”住院总笑着说道。
魏晓天嗯了一声,走出医生办公室。
然后走到忙碌不堪的护士站,随口一问,那边果然装备齐全,东西张嘴就有。魏晓天拿到线包,马上转身返回值班室,却发现老师已经没了踪影。随即急急忙忙又跑出去,找了两个病房,才找到老师的身影。住院总正站在一张病床前,观察着病人的新情况。
魏晓天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时屋外又跑进来另一个同学,递给老师一套无菌的操作器械,病人肚皮上那屁点大的伤口,搞得倒是阵仗不小。不过道理总归都是在专业人士这边的,无菌操作嘛,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你刚才去哪儿了?”魏晓天也懒得看老师给病人做处理,转头就问身边的同学。
这位同学是第一临床的高材生,和宁臣师出同门,是眼视光本硕博连读班的,他对魏晓天咧咧嘴,说道:“打了了电话,有家单位想让我提前毕业,去他们那边上班。”
“有病吧?”魏晓天笑道,“博士不要了啊?”
“就是。”那人说道,“宁臣放弃博士学历,梁鑫一年给他开一百万。我刚问了下那家公司,我说一年一百万有没有,他说没有,一年就十五万,地方在首都。不过以后能慢慢加……真的是,当我傻啊,这以后慢慢加,要加到什么时候才有一百万那么多?”
“就是,简直无耻。”魏晓天深表同意地点点头。
住院总忍不住了,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太异想天开了好不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年薪一百万的工作啊。就算是眼视光,那些一年几十万,也都是年纪很大、资格很老的专家才能拿到。你们刚毕业的,一年有十来万算很好很好了。像我们医院,我这种刚上班不久的,你猜我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一个月到手才两千多,三千块都不到好吧!”
“哇,医生,伱乱说的吧?”这下换病人不信了,搭腔道,“你们当医生的,一个月至少有一两万吧?”
“什么一两万,我们科室主任都不可能有一两万!”住院总大声嚷嚷。
忽然这时,门外有人走过。
科室主任探头进来一看,表情很严肃道:“小林,不要跟病人乱说话。今天全科室,大家说话都注意一点,市里领导过来视察了,搞不好走到这边来。”
“啊?”住院总很茫然,问道,“市里领导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悄悄来的。”科室主任道,“来看那个毒奶粉的受害儿童,梁鑫早上不是在微话上发飙了嘛,骂了毒奶粉还有各地的质监部门一通,踏马的我看市里可能觉得梁鑫是在骂他们,这不就马上过来了。这年头,有钱就是牛逼啊。一发脾气,市里领导都要重视起来。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们都安静点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说完,就径直从病房前走了过去。
病房里头,魏晓天和他的科室免费劳动力同事对视一眼。
他的临时同事叹道:“我靠,梁总这么无敌的吗?”
魏晓天心里却说,无敌个鸡毛。
他梁鑫之所以能起家,还不是靠我?
至少,也算是踩着我的尸体上去的吧?
“呵呵,哗众取宠吧……”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可魏晓天心里还是一直不怎么痛快。项目被抢,办公室被夺,自己还被梁鑫的同班同学揍了一顿……
踏马的!真是不想还好,越想就真的越气!!
可他身边的这位,对梁鑫却是没什么成见的。而且对梁鑫的印象,大多来自宁臣口中,所以反倒一直觉得梁鑫人品不错,下意识就替梁鑫说话道:“听说梁总现在身家几十个亿,他用不着再干这种故意吸引外界注意力的事吧?
他本身的一举一动,就足够上新闻了,昨天他老婆不是才生了老二,网上多热闹啊。现在站出来骂那个毒牛奶,这个事情,我感觉本身就挺得罪人的。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他要不是发自内心,根本没必要出来搀和,对不对?”
“谁知道呢?”魏晓天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
他的临时同事也就不搭理他了。
没一会儿,住院总给病人处理好导流管,三个人回到科室。
下午这个时间,如果没有手术的话,正是科室里一天中最难得的悠闲时光。
魏晓天坐下来后,继续写他的病程录,写得也一如既往的心不在焉,总体上基本都是“病人近日无诉不适、查体同昨、医嘱不变”,敷衍得一塌糊涂。
没写一会儿,科室里刚跟着老师做完手术的另外几个实习生,也都陆续回来。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个把小时,于是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坐下来就纷纷说话。
没几句话,就说到了梁鑫身上。
“我靠,没想到啊,梁鑫居然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我校之光啊。”
“真的,你们不说我都快忘了,梁鑫是我们校友哦!我草!他好像是不是才大三?我这两年玩微话玩的,差点都要以为梁鑫是离我们很远的那种大人物了。”
“就是啊,我也一直有这种错觉,感觉梁鑫是我们同校的学生这件事,非常……就很离奇,很离谱有没有?而且年纪比我们还小两岁,才大三啊。”
“大三就有自己的医院了……”另一个女孩子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木头椅背,满脸的向往,“我听说东风广场那边,梁鑫自己搞了个妇幼中心,专门给他老婆接生和坐月子的。”
“哇啊~~这么浪漫?”
“什么浪漫,关键是有钱好吧?”
这下子,连科室里的医生们也都加入进来。
众人正说得欢脱,科室主任忽然又探头进来一看。
学生仔们顿时噤若寒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闭嘴了。
“没事就多看看书,这么多人在办公室里瞎聊,像什么样子?”科室主任不咸不淡说了句,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等他走远,科室里才有个三十多岁的医生,压低声音跟所有人道:“我跟你们说,梁鑫这次可是来真的。我有个朋友在市里上班的,听说梁鑫已经给市政协发了什么函件,希望直接转达给更上面的,反正意思就是,微话网要持续关注这个事情。有关部门不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他就要一直让微话网,把这件事往大了炒。”
“哇……梁鑫这么有血性?我还以为他只喜欢搞钱和搞江玲玲呢……”
“可能是因为当了父亲吧,心态不一样了。”
一群人小声分析着。
然后说了几句,又忽然有人一笑:“靠,聊得这么认真,跟我们有几毛钱关系啊?”
“就是,抓紧写病历!写病历!”
“不过梁鑫这个人还真看不出来,确实人还可以哦……”
“确实啊,居然闹到这份上,说实话,是不是有点给国家添乱了?”
“管他呢,我觉得闹一下还挺好,有些人,你不这么闹,搞不好罚酒三杯事情就过去了。梁鑫这么带头一搞,全社会关注进来,责任人至少得判刑吧?”
“嗯,有道理……”
一群总归算得上知识分子的人,就这么在线下议论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经过一整个上午的发酵,梁鑫的号召、谴责和“要求枪毙”,此时俨然已经在整个中文互联网世界,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梁鑫不仅把枪口对准鹿鹿鹿,他还扩大范围地直接喷起了几个自己正宗的同行——首当其冲的,就是浪站!
“有些网站,我不点名说谁吧,真的,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向来反应不够迅速,态度不够坚定,让人很难不对他们产生不痛快的情绪。你比方说一些跟我们微话网一样的媒体社交平台,对外号称坐拥几个亿的用户,甚至在我本人,就是他们这个平台名义上的老板——我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我就是他们那间公司的董事长,不过我平时不履行董事长的责任,公司的事情,我都是交给他们原先的团队去自己处理的。可我现在,对这件事情表态了,那他们有没有声援我呢?哪怕站出来表明一下立场呢?没有!完全没有!”
此时此刻,梁鑫正在微话网总部的润鑫大厦楼里,接受南方报的采访。
而且是现场直播,全世界都能看到。
面对镜头,梁鑫很是义愤填膺的样子,侃侃而谈:“我知道,有些钱本身就是不能拿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拿了人家的好处,你就得给对方说话。最起码,你就不能说他们的坏话,对不对?而且不仅是我们,国内还有很多其他的平台,比方说……我这边先像燕虹礼女士道个歉,但是我敢打赌,这次这么大的事情,最开始在网上的声音却很小,度度那边,肯定也是事先被招呼过的。还有一些新闻门户网站,最开始他们也没有声音。
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这些,肯定会得罪很多很多的人,甚至我正在得罪的这些人,他们今天都在我家里做客。不少老板,易网、朝阳网、企鹅网,这些网站的负责人,过几天要在我们这边开一个互联网大会,现在人就住在东风广场里头,说不定就在看我们的这个直播。但是我还是要说,你们有没有收不该收的钱?如果没有,就站出来,跟我一起呐喊。
各位老总,丁总?朝阳哥?泼泥哥?好不好?这件事情,性质是非常恶劣的!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尤其是靠媒体过日子的企业,我们得有社会责任感啊!
不能让老百姓看不起我们啊!……”
梁鑫的这段采访,下午播出后,网络上直接炸到飞起。
老板们虽然都觉得梁鑫疯了,可老百姓却不管那么多。
普通人的感情,一般都是很朴素的。
梁鑫一开口,网民们纷纷跟着梭哈。
“靠!梁鑫纯爷们儿!从今天开始,关注你了!”
“梁总果然和一般的生意人不一样,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啊,还是有学生的朝气的。”
“我错了,我昨天还说梁鑫每天只会搞钱搞女人。我要在这里向他道歉。梁鑫这样的人,就该他赚钱!有了钱还想着我们普通人的生活。”
“对!想想看!梁鑫完全可以不理这件事的。他的孩子,从生下来就可以喝进口奶粉,但他却站出来为我们说话!”
“哇……有点好奇,不会是梁鑫自己家的孩子,也喝到这个奶粉了吧?他大儿子,是不是才刚一两岁啊?”
“操,梁总这招……高明啊。”丁胖子翻着网络上的留言,不由直呼牛逼,“国家都已经有态度了,他再跳出来继续炒,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投机?”
“说不定真的是仗义执言呢?”朝阳笑道。
他俩是坐同一班航班到的W市。
上飞机的时候还不知道梁鑫干了什么,可下飞机后,就陡然发现,世界都变了。
梁鑫好像转眼间变成了老百姓的代言人——明明他几个小时前还被人骂,说他就知道和江玲玲生生生,有钱人恶意挤占社会生育资源什么的。
不过这俩到底不是做媒体社交的,和梁鑫的竞争关系并不直接。
而且他们收的钱也不多,最近几天国家一表态,他们两家的门户页也跟进报道了几次,所以不管是梁鑫还是老百姓,现在都骂不到他们头上。
如是聊了两句,也就很快聊到《夏日生活》的姑娘们身上去……
什么超级大老板,其实人生追求和屌丝们也差不了多少。
无非是他们有能力追逐自己的目标,而屌丝们只能坐在电脑前自我疏导罢了。
但两者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真正在这时对梁鑫的行为感到怒不可遏的,是阿夹哥和燕虹礼。
不过前者眼下没有资本和梁鑫公然叫嚣,只能憋着。
唯独燕虹礼,在梁鑫接受完南方报的采访后,第一时间就给梁鑫打了电话,夺命三连问道:“梁总,您家孩子,没事吧?梁总,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梁总,你没病吧?”
最后一问,就非常的情绪化。
很有女强人的风采。
梁鑫也逐个回答道:“燕总,我家孩子没事,但这个事情,不是我家孩子没事就能过去的。全中国能像我这样,直接让厂家给我们送新鲜罐装奶的家长肯定不多。但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有钱了,就不拿别人家孩子的命当命。我当然知道,我这么说话,肯定会对度度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可这不是我在针对你,我针对的,是所有的那些助纣为虐的因素。
您当然可以觉得我有病,这是您的自由。不过我要告诉您的是,如果伸张正义是一种病,那我情愿一病不起、病入膏肓!郭姐,录下来没?这段话你待会儿发到网上去,就说是我和度度燕虹礼总裁的电话录音,一定要让广大群众,感受到我和那些妖艳贱货的区别……”琇書網
“梁总???”
“诶……我忘了挂电话啊?”
“……”
与此同时,另一头,康明也接到了某个电话。
面对电话那头的质问,康明一脸的义正言辞:“鹿鹿鹿说给了我们三百万封口费?什么?骂我们收钱不办事?哈!简直笑话!没有!当然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微话网根本没收过任何方面的钱!造谣!污蔑!纯属子虚乌有!那就是鹿鹿鹿那边,狗急跳墙了!
请您转告他们,微话网这个月马上就要成立党支部,今后微话网,也要向组织看齐,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话是梁总说的!梁总……梁总没入党,梁总连团都没入过,属于党外爱国人士……”
一整天时间,线上线下,沸沸扬扬。
梁鑫应付完内部、应付外部,等到晚上,甚至跟市里的领导,还有滕增岁也通了电话,多次重申,自己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做的这件事,才让几个人放了心。
一直到深夜时分,他才有时间,来到杨继心门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夜里11点多,梁鑫走进杨继心的房间。
但房间里坐着的,不是杨继心。
还有理查德泰森。
梁鑫走上前,对理查德泰森微微一笑:“泰森先生,我的表演,能证明一些东西吗?你们还怀疑我跟贵集团合作的诚意吗?还怀疑我的立场吗?”
啪啪啪……
理查德泰森,轻轻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对梁鑫道:“梁总,你今天做的事情,我已经汇报给总部。梁总,你的真诚,让我们倍感感动。”
梁鑫道:“所以浪站能不能死?”
理查德泰森笑了笑,“梁总,不要着急,我们只是看到了你的立场,但还没看出你有什么实力。对我们来说,你目前仅凭这些,还无法成为我们的重要合作伙伴。”
“哦?”梁鑫一笑,“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进一步地信任我呢?”
“结果。”理查德泰森道,“我们需要看到结果。梁先生,你能做到吗?”
“哦……”梁鑫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道,“你们一定会看到的,我保证。”
他说着,又看向杨继心。
杨继心坐在沙发上没动。
看着梁鑫这么自信的样子,他甚至有点怀疑,梁鑫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难道是真的……
上面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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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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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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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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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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