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拿着艾草全身上下给她熏,其他人也是,熏个遍。
大牛听说妹妹被打了,拎着农具要找胡家。
陈老太拦住他:“你还去干啥?他家有瘟病了。”
“谁?”
“就是那个猪嫌!”
“啥?”大牛愣住了。
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会轮到她?
云团将狐尾草扔到隔壁院子,喊袁叔:
“袁叔,你熬药的时候,将这个狐尾草放进去,阿玄哥哥说了,或许能治病。”m.χIùmЬ.CǒM
“阿玄是谁啊?”袁叔问。
“一个神医。”云团说。
神医?哎哟,那可得听神医话,袁叔赶紧就将草药拿去清洗一下,剁一剁放进药罐里。
“死马当活马医了。”
晚上,白建章回来知道闺女被无缘无故地打了,恨得牙痒痒。
“这贱妇!她怎么敢?”
他的宝贝闺女,从来他妹碰过一下,这贱妇竟敢上来就打,莫不是看他们家好欺负吗?
“二狗不是要买个铺子开冰铺吗?”白建章想了想问。
罗惠兰:“是呀,这阵子他正寻摸呢。”
“我看胡顺家有个铺子位置挺好的,回头找他谈谈,咱们买下来,正好马上两个饭馆也要分红了。”
罗惠兰点点头,自从丈夫做了治农官,整个人说话做事都添了魄力,这跟刚逃难到葫芦村的时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哦对了,你回头留意下,咱们寻个能干的小丫头,放在团子身边,省得有人欺负她。”
罗惠兰惊讶:“这是要买下人了?”
白建章点点头,“先给团子寻看着,等日后咱们香料卖了钱,再多买点人伺候。”
“你现在是摆起官爷架势了?”
“你不懂,咱们家事业越干越大了,不买点奴仆帮忙不行。”
罗惠兰笑了,好吧,她暂且相信丈夫给画的大饼吧。
*
袁叔没日没夜地照顾李天齐,做饭、煎药,喂水、盖被,权当个自己儿子伺候了。
“唉,我这个糙汉子活了半辈子了,还没这么仔细照顾一个人呢,你这个臭小子,一定要给我好起来,不然,桂丫不知道要多伤心了……”
袁叔一边笨拙地给李天齐喂药,一边自言自语。
他皮糙肉厚,这么贴身接触,倒也暂时没染病。
半夜,李天齐发起高热来,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一些话:
“断绝关系——再无牵连——”
袁叔打着呼噜被他吵醒,起来给他盖被子,一掀开赫然发现,这小子脖子脸上冒了红点子了。
袁叔登时吓得困意全无。
人都说,出了红点子,离死就不远了。
这小子,难道这么短命吗?这么命苦吗?
“天齐,天齐,你醒醒,你觉得怎么样?”袁叔手脚冰冷地给李天齐叫醒。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是袁叔,艰难地咧嘴一笑,“我又做噩梦了,吵到你了没有?”
看孩子病中强笑,袁叔心中一阵酸涩。
“孩子,你一定要挺过来呀,你还年轻呢,还没娶媳妇呢。”
袁叔说着,大汉子眼角冒出了泪花。
这老天爷,怎么不叫他染病呢,他一把年纪了,这辈子除了没娶个媳妇,其他也算圆满了,怎么找上这么个年轻人?
“袁叔,我经历家变,早已看淡生死了。死了也好,到那边就能见到我的家人了……”
“你说什么胡话!”
李天齐迷糊着,从身边翻出来一本古旧的小本子,交到袁叔手里。
“袁叔,要不是白家,我早死了,有幸多活这些时日,我无以为报,待我走后,你将这个给桂丫。”
袁叔泪眼模糊,他接了这本子,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传家之物……给桂丫,报她还有白家的恩情……”
李天齐脸色愈加苍白,面上点点红色,更加醒目。
“孩子,你要挺过去啊!”
*
宝山县每天都有很多人病死。
没有有效的药治疗,得了这瘟病就只能等死。
死的人越来越多,齐大人每天都愁得睡不着觉。
他越来越相信,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报应了。
他们为了暴利,对待白狐惨绝人寰、涂炭生灵、有失人道……
睡到半夜,他忽然惊醒过来,大声嚷嚷:
“快,准备一下,我要去山上祭祀山神——”
宝山县筹备了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原本搭建养狐棚的地方,那些四面漏风的茅草棚全部被拆了,剩下的白狐尸体都被妥善掩埋,衙差在空地上烧起大火,焚烧艾草,撒上白灰,搭建了祭祀台子。
出发前,大冷天的,齐大人脱掉了身上的锦袍棉衣,只着里衣。
齐夫人拦住他:“老爷,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还要去那腌臜地方,要是染了病,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齐大人背上了荆棘:“我要去负荆请罪。这一去要是能求得上天怜悯,我就不会死;若求不得上天怜悯,这瘟疫横行下去,咱们一家也算也到头了,不如我死了,省得拖累你们。”
齐夫人和齐小姐哭得眼泪淹了心,声声唤着老爷、父亲,目送着齐大人离开。
刚到养狐棚的地界,齐大人就冷得浑身哆嗦了。才一下轿,天就落起了冷雨,跟雹子似的,打在人身上,又疼又冷。
“大人,”下面人拦住齐大人,“要不换个日子吧,下了冻雨,您身子怕是撑不住啊。”
齐大人毅然淋雨前行,“再等下去,不知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一身白色单衣,背上背着荆棘,已经刺得渗出血迹,还淋着雨,不一会就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僵硬。
齐大人坚持行到祭祀台上,跪在上面向山神请罪:
“罪民齐某,权欲蒙心,残害山灵,触怒山神。山神降罪,却罪及百姓,齐某心如刀割,身似油煎,如今已幡然悔悟,负荆请罪,请山神开恩,免除黎民灾业啊……”
下面道士和尚念经作法,齐大人就在台上一直跪着。
等做完法,齐大人已经起不来了,还是下属给抬了下去,送入府中。
齐大人的一番行为感动了百姓,百姓人人称赞他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但是瘟病,并没有因此好转。
“齐大人说抓白狐,也是为了我们百姓,有了白狐皮做赋税,咱们就能少交点粮食了。”
“是啊,齐大人是好心,就是下面人办了坏事。”
“没错!就是那个方翰,他最是心狠手辣,狐狸都是他管的,罪业都是他造下的。”
“他还纵容亲戚行恶呢,就那个方爷,手底下管了几个人,就不得了了,让我们大鱼大肉地送给他吃。”
“那个方皮还抢人家未婚妻呢,人跑了,他还跑到人女方家里,将彩礼给要了回去。”
“我看啊,这次必须要活人祭祀才行,山神死了那么多白狐,还是惨死,光做做法事是不行的……”
于是用活人祭祀这个说法就传了起来,越传越大。
方皮早卷了铺盖溜了。
方翰吓得紧闭家门,命令家人无事不得外出,又找来妻子,安排她带着儿子先回娘家避避。
“怎么了老爷?”方太太不解。
“外面谣言传得厉害,逼着咱们方家祭祀活人呐!”
方太太吓得魂都飞了。
“找表姐问问呢?”方太太指的是县令夫人齐夫人。
“怕就怕姐夫弃车保帅啊!你快点收拾收拾,今夜就带着儿子回娘家躲着,咱们儿子一定要护好了。”
方太太连夜收拾金银细软,携了儿子走小门出去。
然而夫妻两个刚出小门,一群百姓就围了上来。
“方老爷,这是要干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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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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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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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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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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