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念的心也沉默了。
这种选择题,太过残忍,谁都无法选择!
她不想死,可也不想小杰死。
她低头看了眼小杰,刚好和仰着脸的他对视上。
小杰眸子里是黯淡的,没有往日的那种生机。
本就是被收养的小孩,内心敏感懂事。
他肯定也是一样的矛盾和害怕,既怕程景默放弃他,又怕程景默放弃她。
此时,于向念竟然不知道该安慰小杰一点什么。
又是锐锐的一声惨叫,丁云飞说:“你选不选,不选我先杀了他!”
片刻后,程景默说:“我选。”
丁云飞说:“那你割断它!”
“哈哈哈···”丁云飞笑起来,“于向念,你想知道程景默选的是谁吗?”
她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
“程景默,你自己告诉于向念,你选择割断谁的绳子!”
程景默不说话。
丁云飞说:“你看这小孩还能经受几刀?”
程景默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沉稳,“于向念,对不起。”
于向念其实已经猜到了程景默的选择,可亲耳听见程景默证实了她的想法,还是觉得无比痛心。
程景默怎么能如此平静的说出那么残忍的选择。
他对她就没有一丝留恋和不舍吗?
于向念的整个胸腔都是疼的,连带喉咙都痛,痛的她难以喘息。
丁云飞说:“我让你告诉她,你割的是谁的绳子!”
程景默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他说:“于向念,我要割你的绳子,对不起!”
丁云飞得意的哈哈大笑,“于向念,你要我的命,你的男人又要你的命!报应啊!”
他接着又说:“给你一分钟时间割断它,不然我先杀了这个孩子!哈哈哈···”
于向念似乎感觉到了绳索那头传来的割剧震动,她的心凉了。
原来,那个梦境是真的!
她真的要从山崖下跌落下去。
白梅和疯子都摔死在这里了,她手被绑着,更是必死无疑!
丁云飞在倒计时,“十、九、八···”
程景默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丁云飞,你以为是于向念害的你吗?”
“我告诉你一个生理常识,男人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是根本y不起来的!你那晚根本没和白梅发生关系,是她设计陷害你!”
程景默轻嗤一声,“你亏为一个男人,连这都不懂!”
“什么?!”丁云飞话音刚落,就是一声枪响。
于向念的身体急速下坠,耳旁响起小杰的哭喊声,“婶!”
她脑海瞬间的想法:她完了!
也不知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是直接就死了,还是要先痛一会儿才死,那种痛感能达到几级?要痛多久?
忽地,手腕处传来强烈的痛感,她的身体顿时停住,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她疼的龇牙咧嘴,抬起头就见程景默的半个身子悬在崖边,他的双手抓着绳子,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四目相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咬着牙关往上拉绳子,每往上拉一点,他就将绳子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固定住。
于向念的心也悬在半空中,但比起刚才安心了不少。
她一点点上升,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的在拉近。
程景默太过用力,于向念能看见他脖子上的暴露出的青筋。
他的额头和两鬓都流着汗,晶莹的汗水从于向念眼前滴落,有些刺眼。
于向念的头慢慢露出崖顶,她看见程景默趴在地上,脚后有两名同样趴着的战士。
那两名战士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踝处。
耗子和另外一名战士正在往上拉着小杰的那根绳索。
于向念终于被拉了上来。
她悬着的心还没落下,手腕也还绑着,程景默突然将人抱进怀里。
这个拥抱来的太过突然,于向念都没反应过来。
程景默抱得很紧,像是恨不得将于向念嵌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下巴压在于向念的肩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一遍遍的唤她,“于向念···于向念···”
于向念的下巴搭在程景默的肩膀上,她看到不远处的丁云飞趴在地上,脑浆溅了一头。
锐锐显然是被吓到了,坐在地上,身体发抖,脸色惨白,身上和脸上都是血和脑浆。
于向阳背着一把狙击枪跑来了,看着拥抱着的两人,确切的说是程景默单方面抱着于向念,于向念一动不动的被按在他怀里。
他步子停住,不敢相信的样子,哽咽的问:“我妹死了?”
“你才死了!你全家···”于向念顿住。
此时,程景默也放开了她,低下头给她解绑。
于向念似乎看到程景默眼眶红了,可等手上的绳索被解开,程景默抬起头时,他的表情与平时无异。
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于向阳一把过来抱起于向念,“你没死就好!”
倒是于向阳的眼眶红了!
“你干嘛要打死他?”于向念一把推开于向阳,愤愤的说,“还没问出他藏身的地方,包庇窝藏他的人,你就把他打死了?!”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一瘸一拐的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她气得不是这个!
她气得是,她是被放弃的那个!xiumb.com
她心里憋得的那股气找不到发泄口,于向阳刚好撞上了!
于向念、小杰、锐锐被送往医院。
于向念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手腕被磨掉了一层肉。
锐锐伤的最重,中了五刀,其中一刀在腰部,差点丧命。
三人在军区医院住院治疗。
于家一家子人都赶来了。
从离开山崖到现在,于向念没理过程景默。
谁都能看出她在跟程景默置气。
大家很有眼力劲的没再提那件事,只是嘱咐他们好好养伤。
人走后,病房里只剩程景默和于向念两个人。
于向念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程景默,闭上眼睡觉。
程景默在她身后说:“于向念,今天的事对不起,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受着。”
于向念冷冷回:“我想休息,请你出去!”
“那你有事喊我。”
于向念听到了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才睁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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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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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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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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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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