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听了傅严词的话,轻笑了下,“不,不一定有那么严重,只是可能拥有心理创伤,算是心理上的疾病而已。”
“具体的我没办法跟你保证,得等到紧密检查后才知道。”
她顿了顿,说道:“这些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你要考虑的是,要不要真的决定和温暖一辈子,如果你做出了决定,陈姨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很多心理疾病注定要伴随病人一生。”
陈姨言简意赅,傅严词明白了她的用意。
“如果做好决定的话,等病人清醒过来,我确定她身体上没什么问题之后,可以给你推荐一个靠谱的精神科医生。”
“嗯。”
离开了陈姨的医办室,傅严词的脑中不断盘桓她的话。xǐυmь.℃òm
原来如此。
温暖原来罹患严重的心理疾病。
那种心理疾病让她身上带着一种清冷的破碎感,而这种破碎感,似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在吸引着拯救者。
无疑,傅严词就自认为是那个拯救者。
可他真的是温暖的拯救者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回到病房,彪子起身,说道:“刚才护士过来换了液,今晚嫂子可能要住院,因为点滴打完要后半夜了。”
“麻烦你了,彪子。”
傅严词心中有事。
看向病床上的温暖,目光渐渐掺了几分复杂。
彪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声说道:“白雪已经回家了,南嘉则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让人给你带消息。”
“不用了。”
傅严词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的事情不用特别通知我,彪子,你之前说的对,白雪的事情我的确不适合插手。”
“以后她的事情,彻底的和我无关了。”
“今晚谢谢你。”
彪子松一口气,“这就对了。”
“嫂子挺好的,别辜负她。”
说完这句话,彪子起身告辞。
傅严词送走彪子,再折返回来病房,看着昏迷不醒的温暖,从胸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大脑还是一片混沌,被陈姨说的话震动着。
他一时间还分不清对温暖是什么想法,但是他的大掌还是紧紧的攥住了温暖。
-
温暖清醒过来的是早上的四五点。
傅严词就歪在她身边,他修长的手臂虚虚的笼住她的腰肢,呼吸喷拂出的热气就打在她的后脖颈。
她动了动。
眼珠在眼皮下干涩的转动一圈,再掀开眼帘,世界不复昨晚那般失真,却仍旧似是和她隔着一层淡淡的薄膜。
“醒了?”
傅严词的声音低音炮一样在她的耳边震动。
她做了个很防备的动作,往旁边躲了躲。
傅严词勾唇,自嘲的笑了笑。
“你发烧了。”
“对不起。”对准温暖澄澈分明的眼眸,他真诚的道歉,“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你昨晚二次复发。”
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愧疚,傅严词揽着她腰肢的力道微微收紧,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收的接近于零。
几乎是肌肤相贴。
’复发‘这个词,让温暖的瞳仁蜷缩成针尖。
浑身的戒备刺猬一样竖起来。
“跟你无关。”
一开口,温暖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涩,发出的声音很嘶哑,她都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打了点滴才退烧。”
傅严词差点一开口就质问她为什么不顾念自己的身体,可是想到她之前的状态,咽了咽喉咙,把质问的语气生生给咽了下去。
“要不要喝点水?”
“你找到的我?”
傅严词和温暖几乎是同时发声。
接着氛围沉默,陷入了一片的窒息。
然后温暖回答了傅严词的问题,“嗯,渴了。”
于是,傅严词转身就出了房间。
他沉默,但是却是无法忽略的存在。
温暖觉得傅严词哪里怪怪的,好像是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不像之前,是对着正常人的态度,甚至经常从他的眼底出现危险的侵略性,以及各种调侃和玩味。
发生了什么?
温暖不明白,但仔细想想,应该和昨晚的事情有关联吧。
她洁白的牙齿不由得咬紧唇瓣。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对待。
傅严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崭新的开水壶,以及一套开封的水杯。
他在床头柜给温暖倒了一杯。
“你发了烧,不能喝冷水,忍一忍,等水温下来再喝。”
温暖点头。
沉默再度出现在病房的空气里。
直到傅严词在她床边落座,撩起眼皮直视她,唇瓣轻启,吐出个字,“是。”
“昨晚是我发现的你。”
“你……”傅严词斟酌用词,“情况看起来很糟糕。”
温暖扬起眼皮,其实她现在眼前的世界很失真,而且也很糟糕,但是她还是把脆弱掩藏殆尽,面对傅严词的时候,坚强的很。
“一定很麻烦。”
“抱歉,我也没想到,我会在那个情况下发作。”
不过她很快话锋一转,“对了,白雪的情况怎么样了?”
傅严词瞬间语塞,直勾勾的看着她。
明明更亟需关怀的人是她才对,可是她一旦清醒,就身披铠甲,变得无坚不摧。
他瞬间就明白了陈姨的话。
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温暖的身上会有那般矛盾的张力。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面具。
他之前的那些判断都是真的。
“她很好。”
一股说不出的怒气油然从傅严词的心底升起。
他不明白温暖,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把态度表明的那么清楚,但是她却还舍不得对自己卸下哪怕一点点的心防。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
傅严词的语调有点重。
温暖近乎狼狈的躲开了傅严词炙热的目光。
“我很好呀。”
“只是发个烧而已,我现在不是已经退烧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傅严词深吸一口气,蓦地伸手扶正她的肩膀,不让她的目光有任何闪躲的余地,“温暖,我指的并不是你发烧。”
“而是你的惊恐发作。”
“在广州的那次,昨晚的两次。”
“这些情况很严重,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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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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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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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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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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