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禹能答应把希恒调回来……
他下意识想到一个可能:“你该不会是拿自己的前程,来支撑希家的未来吧!阳姐儿,老夫宁愿不要多费些功夫,也不希望你堕落一生啊!”
“祖父放心好了,不至于!”希飏不由笑了。
老实说,老爷子挺窝心的。
谁被偏爱了,能不开心么?
而希丞相的担心,其实也是余氏和希维的担心。
对上两人的目光,她笑着解释:“我与摄政王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不会出现一面倒的情况,祖父病好以后,亲眼见着了,也便知晓了。”
她是把话说成这样,但希道清并没有这么乐观。
摄政王文韬武略、杀伐果断,在他面前,哪个能不一面倒?
但希道清昏迷太久,堆积在眼前的事太多了,他身子还很弱,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应当说点什么好。
希维虽然也跟老爷子一样的想法,但他还是帮着自己的妹妹说话:“祖父您别多想,阳妹并非是靠那……咳咳,不光明的路径博得摄政王的帮助的,您是不知道,阳妹偷偷摸摸学了医术,连李太医都赞不绝口呢!为此,摄政王还允许阳妹进御药房,去给祖父制药!摄政王位高权重,为人也算正派,不会做出欺男霸女之事的。”
“哦?”希道清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眼前的事了。
昏迷一阵醒来,怎么孙女儿变了。
而那摄政王……
也变了?
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希飏看向希维,道:“二哥,我先给祖父诊脉,确定没什么问题,我再去与李太医斟酌斟酌接下来的施针和用药。祖父既然醒了,必定想知道近期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跟祖父好好说说。”
她又看向希道清,道:“祖父先把这阵子的事捋清楚,我想,知道您醒了,摄政王一定会有话要问。他很关注祖父的病情!”
至于老爷子是否知道是谁给他下了毒,这件事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的。
她并不着急。
希道清说道:“摄政王有心了。”
想来,暂时是不打算说了。
对长房他确实是偏爱的,但有些事可能过于机密,不是希家一门独枝的事,并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希飏反正是不着急,反正她既然来了,就不会允许事情失控!
李太医进来,与希飏一起给老爷子诊脉,确定了一下目前的治疗方向是完全没问题的。
希飏笑道:“明日再施针便好。”
“那你……”希维问:“还进宫吗?”
希飏本想说不去了,但想到宫里还有个病人呢。
宗政禹的药需要她的血做药引,而她自己解毒要用的药,也只有御药房有。
正想开口说“要去”,外面传来小禄子的声音:“希小姐,摄政王请您即刻进宫。”
昨日把小禄子留在了宫里,一来是让他给宗政禹送药,二来则是御药房里的事,还需要小禄子和小贵子分担,第三嘛,自然是因为上次小禄子在丞相府遇上了不太开心的事,缓缓也好。
没想到,隔一夜而已,宗政禹就让小禄子出来叫人了!
“那我就先进宫了。”希飏转头看向李太医:“李太医,家祖父便托付给您了!”
李太医行了一礼:“此乃老朽分内之事!”
朔日宫。
希飏坐着轿子,在小禄子的安排下,一路把她抬进了朔日宫内。
但进摄政王的书房总不能还坐轿子,所以是以诚抱着的。
外面的闻沙吃惊不已,而当她进了书房后,宗政禹更是眯起了眼眸。
“怎么,偷鸡摸狗挨了打?才过了一个晚上,腿就瘸了?”
这位尊贵无比的摄政王,平时不怒自威,带了点儿脾气的时候,气场更是恐怖得很。
以诚都感觉背后冒冷汗了。
但希飏却是耸了耸肩,轻松以对:“堂堂的摄政王,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什么叫瘸了,什么叫偷鸡摸狗挨了打?不过就是被贱婢算计,脚背破皮不伤骨,敷点药过几日就好!”
坐着的时候,她的脚露出来,缠着白色的绷带,绣鞋自然是穿不进去了。
宗政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只脚,说话那叫一个难听:“包得跟粽子似的,丑死了!连路都不能走,你还能干什么?”
“只要还有脑子,就没什么可怕的!”希飏被人身攻击,抬头对上他那深潭一样的寒眸。
看到那虎目中的阴沉怒意,她挑了挑眉,唇角绽放出一朵笑花,道:“怎么感觉摄政王在心疼我?”
她嘿嘿一笑,道:“宗政禹,你心疼我就直说啊,不丢人!”
宗政禹气息一窒,话语更加阴沉:“谁心疼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凛冽的眼神倏地扫向闻沙。
闻沙一凛,立即给以诚看了一眼,示意她出去。
以诚毕竟是刚来,不懂宫里的规矩,倒是希飏发现了闻沙的举动,说道:“以诚,你去外头等我。”
给宗政禹解毒的事,虽说她不想瞒着手底下的人,但还是尽量少人知道为好。
少一个人知道,宗政禹就少一分危险。
在自己茁壮成长之前,她的金大腿可万万不能出什么事!
以诚出去后,书房内只剩下宗政禹与希飏二人。
鉴于某人已经成为了瘸子,他纡尊降贵地朝她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太师椅上,问:“说吧,怎么回事?”
“没多大点事,就是希芸那个脑残玩意儿,给我弄了个捕兽夹,我没瞧见,踩上去了。”希飏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正好,我正愁没时间处理这个小婊砸,她就送上门了,顺手我就把她赶出丞相府了!”m.χIùmЬ.CǒM
她说得没啥所谓,但宗政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一个不懂事东西,打死就好了,值得你伤了自个儿?”
希飏一顿。
说得轻巧,你堂堂摄政王当然说打死就打死。可我能么?
反是,她好像听出来一点儿意味,诧异地看向他:“宗政禹,你真的心疼我啊?”
刚才她是故意调侃才那么说的,可现在……
隐隐似有一种感觉:他说话的确是站她角度说的,而他真对希芸谋害她这件事有怒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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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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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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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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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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