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开始在他各处穴道下针。
“说得好像你很懂。”宗政禹盯着她的侧脸,突然很感兴趣:“你想到了什么,不如说说?”
希飏挑了挑眉,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是多么大逆不道,脱口即出:“我大概猜想得到,这寒毒是谁给你下的了!九成九是老皇帝在临终的时候,不放心你,怕你夺走他儿子的江山,所以用这种毒来控制你!”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先皇!”话是这么说,宗政禹的语气却并没有要降罪于她的意思。
甚至,隐约带了点默认的味儿。
希飏一挑眉,道:“我说对了呀?”
宗政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却说了句:“先皇驾崩的时候,不过二十七岁,只得一个皇嗣。”
正当希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的时候,他又来了一句:“二十七岁,并不老。”
希飏顿时一怔。
她回过味儿来了,不由噗呲一笑:“哦,原来摄政王还怕我说你老?”
他这是无意躺枪了嘛!
可她真没那意思,他却要对号入座,这就很逗了!
希飏说完,也不顾宗政禹阴沉的脸色,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宗政禹被她笑得脸上挂不住,怒道:“本王老么?”
“是不老,二十四岁,还年轻得很咧!”希飏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手上又落下一根金针,又道:“但,那要看跟谁比。”
她一改方才那副专注严肃的模样,笑颜如花:“我今年十六!”
爽歪歪,她死的时候二十六,一下子回到十年前,重度青春,谁不爱呢?
宗政禹脸色更难看了,冰冷的眼眸死死盯着她,却没办法叫她改口。
事实如此,她豆蔻年华,而他却已经二十有四,过了生辰马上就二十五了!
希飏倒不至于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纠结不放,转而把话题拉回来,道:“你这八年陈毒,想要在很短的时间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宗政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在激化了毒性的这段时间,寒毒将不会再挑时间、地点、场合,随时随地都可能发作!”
许是两人有过身子上的最亲密的关系,对她直呼自己名讳,宗政禹不以为忤,反而听得很顺耳。
或许,从那一日无妄山冰窟之后,他就很习惯她这个样子。
他说道:“待希丞相的病治愈了,你以后便跟在本王身边,一旦发作可即刻治疗。”
她毕竟是个未婚女娘,哪怕名声难听,也早就没了清白,一直跟在他身边,也还是不妥的。m.χIùmЬ.CǒM
所以,他又开始思忖:给她一个名分?一来,他们有过夫妻之实,这是他应该给的;二来,也算给希丞相一个交代。
可他还没想好——
“丑拒!”
希飏拒绝得飞快,并给出了理由:“任何时候你毒性发作了,我都可以立刻放下手里的事过来!你这寒毒只是让你痛苦,宛如冰封一样,会减短你的寿命,让你活不过三十岁,却不会让你马上死,只要我在帝京内,就来得及!我是要干我自己的事业的,可不能一直给你伴驾!”
开玩笑,她要收拾希家那群贪婪且恶毒的渣滓,为大哥二哥清出来一个好环境,也是为自己以后有个可靠的后背。
另外,还想独立门户,创业初期肯定是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的,怎么可能一直守着他?
他是谁啊,她要守着他?
女人就该专心搞事业,男人只会影响拔刀速度!
真喜欢,勾勾缠缠睡一睡,占点便宜就行了。
被名分锁死?
她是拒绝的!
被她拒绝,宗政禹宛如被什么东西猛地在心里一锤似的,顿时塞的很!
他在思考给她名分,她倒是拒绝得很快!
被她气笑了,他冷声道:“随你!”
这该死的女人,他为什么要管她的名分?
不娶、死也不娶!
气氛是僵硬的,但她的手一直在他周身的穴道上摸索、按压、扎针,那感觉却也是无法忽视。
那粗糙的触感,让宗政禹眉心紧蹙。
但那温暖的体温,却让他感觉很舒服。
他的身子常年都宛如在冰窖里一样,夏日还好,冬天极为难受。
“感觉怎么样?”希飏一边扎针,一边问。
宗政禹面无表情,眉头却微微拧起,道:“汤药是不是起作用了?好像有点冷,又有点热。”
一如她所言,药性激化了毒性,随着她的金针一根根落下,他忽而冷、忽而热。
看在他说完的时候,他牙齿开始打颤,哪怕用强大的自制力压抑,也无济于事。
希飏捏住他的手腕诊脉,放下后道:“正常的,这事儿无可避免,你只能忍。”
宗政禹都忍这么多年了,对这种寒冷很熟悉。
可没多会儿,开始热了,又让他鼻尖都在冒汗。
希飏在他周身穴道落了针,结束后,回头一看他在冒汗,便拿出帕子,顺手给他擦了擦。
她本是顺手的动作,当医生的,感情可以大条,但细节都是到位的。
他是她的病人,给他擦擦汗什么的,照顾一下,无可厚非。
可她这动作,却让宗政禹一愣,一双冷眸瞪向她。
“干嘛?”希飏发觉他目光不善,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古代男女大防下不该做的事,不由干笑:“身为皇家子嗣,哪一个身边不是仆佣成群,从小就有人贴身伺候的。你不会不习惯吧?”
宗政禹撇开眸光,并不吭声。
十岁开始,他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的身子,哪怕是小太监。
后来接了摄政的位置,常年被百丈冰侵蚀,浑身都是冰冷的,更不愿意让人触碰。
朔日宫、摄政王府的人都知道,摄政王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不管是宫女、侍女,还是内侍、小厮。
可这希家的嫡女,竟然把这事做得如此顺手!
想想,他不说点什么又不甘心,便怼了一句:“难道你很习惯伺候男人?”
这话,希飏就不爱听了。
她一个不爽,倏地一针扎在了他大腿上!
宗政禹吃痛,瞪她:“希阳,你故意的!”
希飏坦然承认:“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给我说说,我怎么习惯伺候男人了?老娘想让男人伺候我都来不及了!要不是秉承着对病人负责的心态,你以为我稀得理你?”
她捏着另一根金针指向他:“你跟我道歉,不然一会儿我这根针不知道扎哪儿去了,说不定就扎错了位置,让你一辈子不举!可惜你的五寸多,就形同虚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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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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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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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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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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